?马车走在乡间小到道上,四角悬挂的铜铃发出清脆声音,碰到行人大多也是避开让路。
偶尔马车颠簸,带着圆帽的灰衫马夫便紧张往后看去,唯恐打扰到车内的老少。
此时太阳高挂空中,马车不急不慢已经走了半天。宽敞的车厢装饰虽然简单,但无论是黄花梨木做的棋具,还是冒白烟香炉里的龙涎香料,都体现出这家主人的不凡。
孩童此时认真盯着棋盘眉头紧皱,老人侧卧看书,偶尔抬头看着孩童轻笑一声。男孩把手里的白子往棋罐里一放,学着大人样叹口气:“我输了,又欠你一两金,总共三十二两。”
老者放下书大声笑道:“乖孙儿你还嫩呐。”
车夫笑了笑心想“多好的一家人呐。”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护卫统领大声说道:“王爷,快要到了。”
老者把车帘抬起,看见前方冒着炊烟的小村子,回头开口:“寻儿,把棋子收起来吧。”手上收拾棋盘的孩童小声嘀咕,“总有一天我要赢了你…”
一行人来到村庄外,庄子不大,才十几户人家。昂首的公鸡迈着步子在门口踱来踱去,往外泼水的农妇捧着木盆,看到外面的整齐护卫掉头赶紧关门。
孩童跳下车,看向四周陌生景物十分好奇,事实上这也是他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指着还在踱步的公鸡对马夫道:“这就是平日碗里的肉食??”
年过半百的车夫下车躬身回答:“回世孙话,想必正是此物。”
老者从后面出来一脚踢向马夫屁股,笑骂:“老林你在我孙子年前装什么斯文人。”
马夫尴尬点头,上车将马车赶到路边。
老者看着心情愉快的孙子,心里也感到很高兴。上前拉着孩童胳膊,道:“走,我们去村里。”护卫统领下马想上前跟上,被老者摇头拒绝,拉着蹦蹦跳跳的孩童向村子走去。
统领不放心,还是带着护卫下马前进十多丈远,仔细注视着周围动静,老者掉头看到后只是笑了声。
……
南头茅屋住着个老神棍,这是七里村户民都知道的事。隔三差五就拿书写“神算”二子的幡布招牌到处骗钱,有时一走就是两三年,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云游四海。可他在村里偷鸡都被抓过好几次,户民实在不相信他有什么能耐。
七里村人口虽少,好在勤劳。
家里男人在农闲时去城里码头找活干,钱不多但家家户户都盖起了砖瓦房子,因此村南头的这间泥墙茅草屋格外显眼。老者带着孩童来到茅草屋前,伸手推开半掩的房门径直走了进去。
隔壁邻居家的农妇透过门缝看到后,拎着十二三岁儿子的耳朵,低声道:“娘早跟你说过,别跟旁边老骗子学。以前偷咱家鸡忍忍也就算了,现在好了吧,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军爷逮住了。”
男孩不住龇牙点头,希望母亲早点放开手。
此时茅屋里,这个白眉长须身穿太极道袍的老人,装模作样拿着本《易经》对着窗前。至于为什么说他装模做样,看看他的油嘴和木桌上的半只鸡就知道。
孩童看见一只黑白相间的肥猫跳上桌子,伸出爪子拨动盘子里的鸡,于是开口说到:“老爷爷你的鸡要被猫吃了。”
闻言道袍老人立马丢下书本扑向桌子怒道:“死猫又偷吃!!白养你这么大了!”孩童瞪大眼睛,东海王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深深叹了口气。
自知暴露的道袍老人轻咳一声,弯腰看着孩童道:“锅盖头小娃娃几岁了?”
“我不是锅盖!七岁。”
“就是锅盖。”
“不是锅盖!”
“相信老朽,不会错的,分明就是锅盖。”
东海王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一老一少斗嘴,自顾自从老道桌前掏出一壶酒,小酌一口轻声道:“不醉三年不要钱,好一壶杜康。”
说不过老者的孩童独自跑到桃花树下逗猫,茅屋里两位老人坐在桌边。
“你怎么偷我酒!”老道恨恨道。
“偷酒不算偷。”
“老贼!快分我!”…
当老道喝完壶里的最后一滴酒,东海王双手在袖子里握起拳头,手上青筋毕现,眯着眼睛问向老道,“我孙儿命格如何!?”
“二十岁后青龙入命。”老道放下手里酒壶道。
“那二十岁前呢。”
“有两劫。”
“有解否?!”
“无解,命。”
东海王猛然站起身一掌将木桌拍的粉碎,眼中一片血红低吼道:“我儿命犯破军死于战场!!谁敢动我孙儿我便要谁命!!”
老道苦笑“天意如此,我天师一门也没有办法。”
孩童听到声响连忙跑茅屋,村头四十多将士拔刀飞奔,老者走出抱起门口孩童,此时将士已经将茅屋团团围住。
“爷爷你怎么了?”被抱着的孩童问。
“爷爷醉了,走,回家。”东海王往马车走去,后面跟着依然握刀的将士。
老道站在门口右手掐指,嘴里一边嘀咕一边摇头“破军已出七杀隐显,贪狼在哪?好一个大世,老道我怕是看不了多久咯,该给自己找处好穴了。”
转身拿起帆布招牌,往北走去。
……
林马夫好像也感到了王爷的情绪,马车飞奔回城。
车厢里,老者抱着已经熟睡的孩童,轻轻摸着他的脸。
“孙儿啊,爷爷已经老了,也不怕死后下地狱,后世若真变成个家禽走兽,只要你平安我也心甘情愿。刀爷爷先帮你拿着,就让我为你杀出个平坦二十年,好孙儿…”
孩童梦呓。
第二天,东海郡东海城,小雨纷纷,满城蓝衣卫。
城南共斩首级八千,血水流入护城河,河水三年不清。
奏折到达顺天皇宫时正早朝。
帝王观看后闭眼,“东海里真正的龙王发怒也不过如此吧。”
沉思片刻睁眼大声道:“赐东海世孙上官天寻黄金三千!如意一对!美婢二十!封正武侯!。”
声音回响在空旷的大殿里,百官跪伏。
东海郡高层官员此时正一片惶惶,唯恐刽子手中的铡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尤其是其中有些贪官,房梁上三尺白绫已经高挂,只要东海王府的蓝衣卫一来就立马自尽,唯恐落个身首两处的下场。
郡尉陈有年在全家面前大哭流涕,数落自己以的不是。他自知贪污四十万两白银难逃一死,连棺材都给自己准备齐全,上好的楠木棺材!
第二日清洗并没有如同人们想像中到来,反而大批宴请五品以上官员。眼光好的发现死的都是和王府敌对的,这让他们提到嗓子的心才放了下去,赶忙吩咐美妾丫鬟梳妆打扮,坐在大堂上等待晚上的宴会。
傍晚时分,王府门外停满了各式精美马车,中门大开,两个大红灯笼随风摇摆。穿官服的官员路过门口时,都会对门口老管家卖个笑脸。
王管家今天也穿起了黑色锦衣,看着就如同一位富家翁,在他想来平时怎么样都没事,可今天他王忠就是东海王府的门面!怎么样也不能给王爷和世孙丢脸。
王家能给东海王府当好几代的管家,是他王家的荣幸。
等自己不行了,儿子不成器那就孙子再来当!
海龙殿位于王府中轴线上,蓝瓦黄墙以区别顺天皇宫的红瓦。
内有二十六根两人合抱巨木支撑顶部,高九丈,耗时数十年,花费钱财无数。殿前路两旁刻有十二生肖大理石雕像,周围草地上也放着各种石刻。
宴会就在这里举行。
有些人还是第一次过来,可没人觉得东海王府奢华,有的只是深深敬畏它千年底蕴,腰不知不觉就弯了一截,缓步沿着道路随人群往前走。
大殿内一排排整齐放着矮桌,仆人正忙着将果盘等放在桌上,东海王还没有来,殿外等候的人群已经能闻到飘出的酒香。一位满脸胡子的武将伸头靠近大殿,深吸一口气道:“十八年佳酿天下红,好酒!”
半个时辰后,东海王身穿十一章纹枣红袍缓步走来。用金线绣日、月、星辰、群山、华虫、藻、宗彝火、粉米、黼、黻于红袍其上,与帝王十二章服相比唯独缺龙!
整个流云王朝仅此一件,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是何等荣耀!百官低头。
一位白衣女子约莫二十左右,黑发白衣,当真是芳泽无加,铅华弗御。头上装饰仅有一根木簪,纤细右手牵着孩童,跟在王爷身后慢慢向人群走来。
李钟监御史看的一阵愣神,对旁边官员道:“若我未娶妻,定当豁出脸皮向东海王求亲,以成一段佳话。”嘴上说着,眼睛却直直看向少女。
旁边瘦弱书生样的男子闻言睁大眼睛,“我呸,你这模样也配的上初夏郡主?常闻监御史皮厚,你这厮果然没叫我失望。”
初夏郡主,东海王小女,上官初夏。
……
流云王朝西北,万里昆仑之上。
一位白衣胖子站在千丈绝壁之巅向东望去,嘴里轻声道:“待我神功大成,这天下就是我胖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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