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后,四人便一直坐在饭桌前聊天,直到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岩中才让独孤熠回屋休息。
“咚!”
独孤熠前脚才踏进房间点上灯,雪儿后脚便出现在门口。
“进来吧!”
雪儿轻轻点头带着一脸忧郁走进房间。
“熠哥哥还会回到这里来吗?”
“这是当然的!”独孤熠走到床边并躺了下来,抱头说道:“能让我容身的,也只有你们这里吧!”
天地如此宽广而容身之地却只有这小小院子,虽然独孤熠这话说的很悲哀,却化开了雪儿脸上的愁容。
“要是能早一点遇到熠哥哥就好了!”雪儿在独孤熠旁边坐了下来。哪怕只是在秦琴之前也好啊,那样的话,他或许就能作为一个普通人永远留在这里!这也算是命运吧!时间仅仅只相差八天,而给独孤熠的就是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雪儿如此想,却不知道即使没有遇到秦琴,独孤熠也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
“嗯?雪儿说什么?”独孤熠偏头看着雪儿的后背,她刚才的声音太小使得独孤熠没有听清说了什么!
“没什么!”雪儿摇头。事到如今,再去想那不可嫩的事只能徒增烦恼而已。
“对了!”独孤熠坐了起来,并从床边矮柜里拿出一叠整齐的纸张。“这是我们修炼的功法,我全篇都抄下来了,既然已经练了,那雪儿也把它练到最后吧!”
雪儿的目光落到纸上。看墨迹,这功法至少在半年前就已经抄下了,也就是说从那时起独孤熠就已经决定离开了吗?
“熠哥哥!”雪儿轻轻的叫唤了一声后视野忽然变得朦胧,随后晶莹的泪珠滑下脸颊。早已经习惯了的像这样坐在一起,早已经习惯了的形影不离,都只能到今天了!整个房间都沉浸在悲伤的离别里!
看着无声地落泪的雪儿,独孤熠内心也阵阵发痛,但他却没有没有任何动作,就连宽慰的话语都没有!他知道任何话语都无法安慰雪儿,她想要的,是他无法给予的,他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你们是什……啊……”岩中的声音突兀的在院中响起,前面是含着怒火的质问,而后面却变成了痛呼。这一夜的悲伤下的宁静被打破了!
“爷爷!”雪儿擦拭着眼泪就往院中跑去。
独孤熠自然也不会落后雪儿分毫,顺手抄起桌上的重剑跟了出去。两人才出房间就被眼前看到的一幕给惊呆了!
淡淡的月光下,岩中平躺在地上喘着粗气,腹间染上的红色在不停的扩大着,一个独孤熠很熟悉的面孔就拿着染血的匕首在岩中旁边。
“我不是说过不要闹出人命吗?”赵浩一巴掌甩在胖子脸上,虽然岩中现在还有气,但到了岩中这个年纪任何病痛都可能随时带走他,何况是刀剑,就如现在生命气息已经在不断的衰弱!
原来,今天打输之后赵浩就被胖子拉去喝酒解忧,席间胖子不停的添油加醋,几杯酒下肚之后,头脑发热的赵浩也想好好教训独孤熠一顿,于是就带着一直陪在身边两名家丁和胖子兄弟两找上门来了!胖子是第一个翻墙进来的,可脚刚落地就被在院中消愁的岩中发现了,而胖子想也没想就捅了岩中一刀。
“小人一时惊慌就……”胖子捂着脸解释道。
胖子虽是这样说,但他弟弟却非常清楚,将独孤熠和赵浩之间的矛盾彻底激化,借赵浩之手杀死独孤熠!所以这一刀明显就是有意的!
听到两人对话,独孤熠和雪儿慌张回神,急忙跑向岩中。一开始就不想闹出人命的赵浩倒也没有阻拦他们,要说的话,他自己也慌了神!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人流着血倒在面前。
“爷爷,爷爷……”雪儿扑在岩中身上,娇小的身体颤抖非常厉害。六年前,父母离世时她并不在旁边,但是现在岩中就躺在眼前!
独孤熠无法开口,自责已经将他整个身体填满,哪怕是一个音节都无法从喉间发出!沉默着将搂坐起来,右手重重的压着岩中的伤口,哪怕只是一点一滴也想阻止鲜血往外流!
“小…子……”岩中强挤出一个笑容。“雪儿…以后…就…交…给…你了!”
“我……”独孤熠一张口眼泪也随着流了出来,这眼泪是悔恨、是愧疚、更是将要失去重要之物的不舍与悲伤!这个一年里始终挂着微笑的老人,就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就惨遭如此横祸,今后,还有何颜面面对雪儿!
“…雪…雪儿…今后…要…好好…活着…千万…不要…再…变…回…一年…前…那样……”
“……”雪儿早已泣不成声,脑中更是一团乱麻,为什么一切都那么突然?为什么只有她傻傻的认为一切都保持原来的样子?
“……对…你…我…很…放…心……”岩中用最后的力气缓慢地抬起手臂,一直一直抬到了独孤熠耳边,下一秒撤下了独孤熠的眼罩。
“啊!”独孤熠叫喊着用沾满岩中血的手蒙住了右眼。
虽然仅仅只有一瞬,但无论眼睛眯成一线的岩中,还是是双眼满含泪水的雪儿都看到了独孤熠的右眼,只是现在根本没有给她吃惊或疑惑的时间!
“…原来…如此……”岩中终于解开了困扰了一年的疑问。
“…原来…真…的…存在啊!诅…咒…之…子……”
留下这样一句雪儿听不懂的话,岩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爷爷……”
雪儿青涩却凄厉无比的哭喊冲天而起,随后整个人扑在岩中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上!几分钟前还在想等独孤熠离开后要与岩中好好生活,而现在他却先独孤熠一步离开了,而且永远不会再回来!
而独孤熠却依旧傻愣在原地,尽管岩中最后的声音小的连就在几步外赵浩等人都没有听到,可对独孤熠就如一道晴天霹雳打在头顶,直接击中他内心最脆弱也是最黑暗的地方!岩中也不会想到他一句没有恶意的话却将独孤熠推进了孤独寂寞的深渊!
独孤熠双唇激烈的颤抖着,脸上只有苦涩自嘲的笑容,却连近在身侧的雪儿都无法听清他喉咙传出声音:“诅咒之子!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要背负这种东西?”
独孤熠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身上的杀气也越来越重。
“赵三少爷!”胖子不自觉的想赵浩身后躲去。看来他很清楚独孤熠第一个要杀的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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