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塔内。
慕凡与迟拓进入炼心境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为了消除由幻象引发的嗔念,慕凡选择了入定的方式去抵抗。长时间的入定后,慕凡醒来,却再也听不到迟拓的动静。
慕凡试探性地喊了一声:“迟家小子……迟拓?!”
喊了两声,整个空间里,只剩下他自己的声音在回响。与刚开始近乎真实的幻境不同。放眼看看周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黑暗的空间中,什么都看不到,只剩下黑色的气雾包裹着他的身体,使他悬浮着。
慕凡站起身,力沉丹田,将身体往下沉。
“怪了!”无论他怎么努力,双脚就是不能落到实处,就好像失去了重力一般。
这地方寂寥得很,用灵力感应,也没有感应到迟拓的气息。这种感觉,就像是世界毁灭了,只剩下他一个。
“迟拓!迟拓!迟拓……”胡乱吼了几声,到处飞身冲刺,都无法找到迟拓。这种无力感,反而让他心情烦躁,刚才所经历的,看到的一切,都不足以让他极度愤怒。反倒是现在,这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他觉得无法释然,莫名狂躁。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黑天暗地中。慕凡忽然感觉很熟悉。这种压力,正是他心灵深处最为恐惧的一种情感。不被人理解,对于现实无能为力。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独自行走在黑暗的潮水中。
这种压抑感太过真实。让他快要失控了。
他开始闭着眼睛,仔细回忆起刚才经历过的每一个细节。
大概是两个时辰之前。
他与迟拓一同迈上了阶梯,在他们身体完全踏上之后,周围的气息不断地翻涌着。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变得模糊。突然间,前方两道光影射来,将他们二人分开。
两人飞身,分别朝着左右躲过。一道强光射眼。二人只能用手去挡光。
视线再次恢复时,眼前的景象却已经与刚才天差地别。
慕凡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茂密的雨林之中,身边是高大的热带灌木丛,天空下着湿润的细雨。细如牛毛的雨丝,像是给翠绿的林子穿上了轻纱,美则美矣。却并不让人心情愉快。
细密的雨丝飞到脸上,让慕凡浑身都充满了湿润粘腻的感觉。低头看,双脚踩在软烂的泥土上。他自语道:“这感觉如此真实,难道已经出了封魔塔?那这又是什么地方……”
往周围看了看,这林子让他感到很陌生,很明显是第一次来这儿。
“迟拓呢?”
不断地往四周打量,也没发现迟拓的身影。慕凡正在疑惑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嬉笑声。
只这么听着,就已经感觉这笑声很熟悉。会是谁呢?慕凡往前走了两步,脚下的软泥实在让他心里窝火,他想运气飞身而起,却发现丹田处十分空虚,全部的功力都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慕凡冲天吼了一声。雨水飞到他嘴里,喊声不断地在林子里回响。可就是如此,依然没人出来理会他。
那欢快的嬉笑声,依然断断续续地传来。
他只好迈开腿往前走去。踩着烂泥,离着笑声越来越近。他终于听清楚了,这声音的主人他再熟悉不过。
“是怜儿!”慕凡惊喜道,然后大步往前走,不断地高声喊着:“怜儿,是你吗?”
穿过了大片灌木丛,终于见到了那张温柔可爱的脸,此时天怜儿在一个简易的秋千上飘荡,粉扑扑的脸庞,在雨丝的笼罩下,宛若打了一层柔光,那双眼睛里,闪着温柔的光泽。她浅笑嫣然,带起了嘴角浅浅的梨涡。
慕凡看得呆了,已经有多久,没看过她这样笑过……
而天怜儿听到了动静,停住了,她小心地跳下秋千,朝着慕凡的方向缓缓走来。但是慕凡却没有从她脸上看到一丝应有的喜悦,反而她试探性地问道:“谁?谁在那里?”
慕凡也愣了,她就在自己的对面站着,这么摸索着走过来,还要问谁在那里。发生了什么?慕凡只是盯着她僵硬的动作,并不回话,不过,很快便发现她一双眼眸,一动不动,十分僵硬。
“是阿烈回来了吗?”天怜儿再次问道,“为什么不说话?”
慕凡激动地冲了上去,吓得天怜儿就要往后跌去,一把揽住她的腰肢,着急地问:“怜儿,你怎么了?你的眼睛怎么了?”
天怜儿一反常态,激动地推开了他,说道:“你不是阿烈,你是什么人?”
她脸上的陌生,刺痛了慕凡的心。身上没了功力,没有防备,被她一推,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只见天怜儿已经害怕得全身都在发抖。
“怜儿……”慕凡刚想说什么,忽然从侧边飞出了一个人影。一掌将慕凡打飞。摔进了烂泥之中。
慕凡顿时怒从心生,这一切到底是他吗的什么回事!抬起头,便看到剪着短发的阿烈,一脸盛气凌人地看着他。
阿烈放肆地笑道:“慕凡,你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吧。你不是想知道她怎么了吗?我告诉你,她现在已经成为我的奴隶了。她浑身的灵力,已经被我用蛊毒吸取,双眼已废。之前的记忆,都已经全部消失了。现在她……只属于我一个人!”
说话间,他飞身到天怜儿身边,搬过她的身体。用手抓着她的头部,硬抬起她的脸。狠狠地朝着她的双唇吻去。过程中,还一直用骄傲的眼神鄙视着慕凡。
“你!放!开!她!”慕凡站起来,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吼道。
阿烈疯狂地大笑,他的笑声,他的眼神,以及天怜儿受虐而扭曲的脸。都让慕凡有杀了他的心。杀了他,杀了他,将他碎尸万段,这样的念头一直不断地从心底冒出来。
于是他毫无理智,大叫着冲了上去。
没有武功的他,再一次被阿烈踢飞。这次,冰冷而肮脏的泥浆溅到他脸上。使得他恢复了一些理智。
“不对!”慕凡瞬间醒悟,转头看着阿烈,大声地吼着:“这不是真的!阿烈早就在碧灵峰上,就被阴鬼无虚掌打死了。你到底是谁?!”
他吼声一出,四周的景象瞬间模糊了,天怜儿与阿烈急速后退。
慕凡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什么拉着往下坠。
一瞬间,他想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幻象,是炼心境中出现的幻象。如果刚才天怜儿与阿烈出现那一幕是情嗔,“那么……”慕凡沉吟道,“接下来,就该是面临仇嗔的幻象。”
果然,这次,他掉落在了月魔宫上。亲眼目睹迟拓挥舞着魁罡剑,将君邪以及漂亮娘亲的头砍下来。
可强大的理智压制住了心底的嗔念,慕凡始终不为所动。
他盘腿坐着,默念着心咒,开始入定,以入定的方式,来抵挡炼心境的各种幻象。
而再次睁开眼时,便是一大片浓烈的黑暗空间。
仔细地回想起来,慕凡思绪变得清晰了许多,他漂浮在黑暗空间中,分析着:“如果说,刚才我所经历的,分别是情嗔,仇嗔,那么这便是欲嗔。求而不得的失落,欲望得不到满足,本身就极容易生出嗔念。可前面的两关,都有解决的办法。现在这又该怎么办?”
与前面两关不同,这次,慕凡的功力回来了,力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饱和状态。这又有何用处,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力发泄。无论他横冲还是直撞,亦或是翻筋斗。这地方都没有半点的变化。
“欲嗔?”慕凡自语道,“灭除心里的欲望。力量越大,欲望便越大。难不成……让我废了我这身功夫不成?”
慕凡百思不得其解,正想着,反正这也是幻境,不如试试吧。
他正抬起手,欲要点向自己身体各处大穴时。忽然从侧边传来迟拓凄厉的吼声,只听迟拓大喊道:“快住手!别试。这是个圈套!!快住手!我让你住手,你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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