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谨一走，慕凡看着手里朴素平淡的忆晶石，心中百感交集。今日一见，信息量超出他的预料。不管他想不想知道，真相如同潮水一般扑过来。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此时他的心情，不亚于刚刚从天辰皇宫出来的那一刻。至少那时候有个很明确的目标，不管如何，只要知道找到无影峰，学好应龙诀。
而现在……选择变得多了，人却无所适从。
凝韵忽然腾身而起，一把抢过慕凡手里的晶石。猛地往沙漠深处一扔。刚才的话，她全都听到了，慕凡的犹豫，她也看在眼里。
“胡闹！”慕凡怒了一声，猛地飞身出去，可是凝韵用足了全身的力道，晶石飞得极远。瞬间淹没在沙地之中。慕凡赶到的时候，哪里还有晶石的影子，凭着刚才看准的位置，慕凡手中真气一出，黄沙吹散，可还是没见到晶石的踪影。
凝韵赶过来。慕凡的身影，早已被滚滚黄沙覆盖，查三拉住她，不让她往里冲。否则会被慕凡的真气伤到。她只能站在风沙之外，大声地朝里面喊着：“你别找了！你永远也找不到了。其实你一点也不想看里面的东西！这里生你养你，有你的朋友。就是你该在的地方，你永远也别想回到什么别的世界去！”
无论他怎么掘地三尺，就是没看到那颗小晶石。慕凡的怒火，已经全都挤到了嗓子眼，之前所积累的那些情绪全部迸发出来。他站在沙阵之中，疯狂地吼了几声，把心中所有的憋闷全都释放出来。
“从我来到这个世界，从没有那一天是放肆地为自己而活。尊贵的太子又怎样，身负异禀又怎样，凭什么别人叫我干什么我就要干什么。凭什么……所有的人都在为我好，可我一刻都不曾快活。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凝韵歇斯底里地喊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就凭别人比你强，就凭你生性懦弱没有承担，就凭你之前只是个凡人，就凭你到了现在还想要按着别人的安排去做！你要是回去，就随了他的心愿，所有的一切，都完美了，为别人做嫁衣，你醒醒吧！”
慕凡腾身到凝韵面前，双眼瞪着她，咬牙说：“我该怎么做，你说了不算。你又凭什么自作主张？你真的以为自己很懂我？”
凝韵毫不惧怕，正对着慕凡凶狠的眼神，大方地喊道：“我就是不想让你走，我想让你留在这里。能看着你，我就开心！就算是看着你爱上别的女人，也比看不到你要好一千倍！”
“全都是你想，他想，他们想，你们有谁为我想过？我凭什么要按照你们想的去做？”慕凡吼道。
“我不知道你想怎么样，反正我想怎样，我就去做。就是扔了你的石头，再给我一千次的机会，我一样会毁了它。强过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没有错！就算你打我，我也没有错！”
她吼出来的这番话，连在旁的查三都吓了一跳。
在慕凡这种状态下，吼出这样偏激的话，她不是找死吗。她难道忘了，慕凡体内还有潜藏的魔性，要是这种状态下迸发出来，只凭他们两人之力，根本无法制止。
而且，凝韵这是怎么了，平时慕凡只要对她吼一嗓子，立刻服服帖帖。现在忽然间蛮横无理。两人就像是两只小兽一般，毫不退让。
就在战火一触即发的时候，慕凡终于将眼神从她脸上挪开，朝前飞奔而去。
不知为什么，虽然不喜欢她。可每次一遇到她耍脾气，慕凡就完全没辙了。不管是死缠烂打，还是无理取闹。虽然心里讨厌，又不能不去管她。可气的是，就是这个看着不怎么靠谱的丫头，每次都能戳中他的弱点，一针见血。无论他隐藏得多深，凝韵仿佛都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晶石丢了便丢了吧，就算是在他手上，他也不会选择现在去看里面的内容。他就那么往前冲刺着，身上没有结界，任由呼啸的风如同刀子一般刮在身体上。渐渐恢复了一些理智，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了。
凝韵跟查三追了上来，一直跟在慕凡身后，慕凡加速，她就努力跟着加速，慕凡停下来，她也跟着停，后来试了几次之后，虽然艰难，可她都咬着牙跟上了。这根本不应该是她的速度。风吹到眼睛里，泪流满面。
慕凡试了几次，她都像甩不掉的橡皮糖一样跟着，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慕凡心有不忍，刚才的怒气消失殆尽，忽然间一个加速，然后猛地停住，猛然转身，凝韵就撞到了他怀里。
“你不是讨厌我吗，跟着我干嘛？现在还对我投怀送抱？”慕凡冷声问道，其实看着她撞扁变形的脸，心里已经开始乐了。
凝韵揉了揉脸，小声地说：“我怕你看到我的脸，会想起我刚才蛮横的丑摸样，更生气，所以就一直跟在后面。”
“你把我说得那么坏，没担当，又懦弱，你离我远点！”说着，把她推开，没想到，凝韵像是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怎么都推不开。一副耍赖的样子，完全没了刚才的泼辣劲。
就连旁边看着的查三，也不禁哑然失笑。
凝韵把头埋到慕凡胸前，她实在是耗费太多力气，刚才一直没让查三帮忙，都是自己在拼死冲刺。现在真的没力气了。她认真地说道：“所有的盖世英雄，都是有缺点的。世上没有完美的人，你只是有时候一点点不好，在我心里，你重情重义，还是大英雄。”
听她说话上气不接下气，慕凡将她甩到了背上。跟查三一道加速，瞬间飞离了虚空之戒。
“慕凡，我们去哪？”凝韵问道。
“炼崖石！”
凝韵乐呵地笑着，原来慕凡一直说让她自己去，可关键时刻，从来就没把她丢下过。
“先别乐，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冥远！”慕凡冷声道。
凝韵不要脸地说：“如果没有我，你也不会去。所以，还是为了我。”
慕凡说：“没有你，只要冥远拜托，我一样会去。本来冷月就死得冤！我是为了兄弟，被没事儿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不管，反正我知道你对我好，现在还背着我呢……”
“那是怕你拖后腿。”
凝韵嘟着嘴说：“你生气的时候，比现在好。假装无情！没劲！”
出了沙漠之后，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这时，查三一直紧皱眉头，慕凡便问：“查三兄弟，有什么问题？”
查三说：“你们要去炼崖石夺魂？”
慕凡点头，“想必这也一定违反冥界戒律。反正我犯下的罪也不少了，不多这一条。查三兄弟，要是有顾虑，就不必跟着了。你只需告诉我，炼崖石在哪，便可。”
“你们有所不知，炼崖石，乃是冥界之中，比虚空之戒还要重要的地方。只有杀手或者特级士兵死后，才会被发配到炼崖石，去到那里之后，首先便是消除前世的记忆，然后受尽折磨之下，魂体的能力得到大幅度的提升，时间一长，会被炼化成为六亲不认的阴煞。冥界最厉害的一队煞军团，便是全由炼崖石锻炼出来的阴煞组成。你们的朋友，是什么时候身亡的？”
“三年前。”
“那也许，已经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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