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对待画上之人的态度，是慕凡没有料到的。带着一样的面具，一样健美挺拔的身材，就算是跟冰床上的男人不是同一个人，也应该多看几眼。
两边的墙壁上，全都是巨幅的壁画。不管走到哪，只要往旁边张望一下，就一定能看到。
可是，月白却刻意回避，不去看这些壁画。
从进入地宫以来，这是她最拘谨的状态。在慕凡看来，她对于壁画上的男子，情感非常简单。除了回避，就是冷漠。
一直以为她要去救的丈夫是戴面具的男子。看来，这回又失算了。
她的身影快速移动着，但是，却非常谨慎，她并没有选择从死人堆上方直接飞过去，而是一直在边沿靠着墙壁行走，身形灵活地穿过巨大无比的铜马铜车，并且不时回身，严声叮嘱慕凡：“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只许眼观，千万不能乱碰。你要是手脚多，摸了一下，我就把你打晕了丢死人堆里去！特别是两边的壁画，最好也别多看！”
说完还恶狠狠地瞪了慕凡一眼。
透过暗红色的视野，慕凡只觉得此刻的她目露凶光，全副武装要吃人的样子。只能按着她说的做。
不知为什么，自从眼睛只能看到暗红色之后，感觉整个世界都凶狠了许多。
仿佛看到的所有景象，都被恶意加工过。
慕凡只好低下头，不再看她的脸。
此时，他们已经在死人堆成的战壕里，走了有五百步，前后拐过了两个弯。就着并不明亮的夜明珠光芒，前方还是望不到尽头的死人堆战壕。
“前辈，这么多的死人。当初是怎么运到地宫里来的。”慕凡问道，这纯属是没话找话，因为不习惯月白阴沉的样子。
月白说：“谁告诉你他们是死了才被运进来的。”
慕凡看了这成千上万的士兵尸体，感到不可理解，“难道说，他们是在这里被杀害的吗？”
“当然。否则你以为阴兵是怎么形成的。这些兵全是用来殉葬的，两边的壁画，就是用他们的鲜血结合染料画成的。你没看到，壁画的颜色，全是黑色与红色。”
慕凡心想，我要是能看到颜色，那就好了。老子现在看什么玩意儿都是红色的！
“殉葬？难道说，这里不仅仅是地宫。还是个墓？”慕凡不禁想起，当时从正德殿进去的时候，也看到一个水晶棺樽。可当时里面是空的，匆忙之下，他也就没往墓的方向去想，“到底是谁的墓，需要大量的阴兵当守卫。”
并且，这些士兵肯定是自愿殉葬的。因为在死人堆里，慕凡发现了穿着将军盔甲的人，不在少数。这些人全都骁勇善战，性情刚烈。如果他们不愿，恐怕十头牛也不能将其拉到这里来。
月白说：“是你们天辰的第一任国主。”
“就是画面上这个带着面具的巨人？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在的是他的墓？”
“嗯。”
既然这个男人是天辰的国主，那为什么月白对他那么避讳。慕凡继续问道：“前辈，你认识壁画上这个人？”
谁知月白猛然停住了身形，转过头，对着慕凡一瞪，说：“他都已经死了几百年了。你觉得我有那么老？”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玄乙不是活了几十年，都是小孩子的形象。
自从出了宫后，慕凡真切地感受到，年龄与相貌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对于他们这些修炼异术的人来说，最没意义的就是年龄了。
慕凡对于这个第一任国主，闻所未闻。宫中的历史典籍也没说过有这个人存在。所有的史料上都找不到他的影子，似乎刻意抹去了这个人。
他相信，月白一定能告诉他一些事情，他刚想开口问。月白就冷声说道：“你什么都别问我。我不知道！等找到你师傅你再问吧。”
她说完话，像是怕慕凡缠着她问，赶紧飞身往前而去。
一愣神的功夫，慕凡差点见不到她的身影。只能赶紧跟上去，自从眼睛出了问题，几乎变成色盲之后。不能用天启魔眸也就算了，慕凡感觉，连灵性的感应力都降低了许多。
月白就在他眼前闪身而走，他都没反应过来。
进入到这个阴深深的死人坑里，他竟然没有感觉到阴气。虽然有些不适，但那些都是因为气味难闻，温度低而造成的身体自然反应。
来自灵性的感应，完全消失了。
怀疑是月白做的手脚，慕凡紧跟着她问道：“前辈，你是不是把我的灵识封起来了？”
月白瞥了他一眼，说：“我没那么大能耐……”
看她不像是撒谎的样子，确实以她的光络水平……
此时她忽然间慢下来，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浑身都是紧张戒备的气息。肯定是感应到前方有危险。
但慕凡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怎么了？”
前方是一个弯度很大的弯道。情况不明。月白缓缓地往前移动着，慕凡忍不住想要越过她，看看前方到底是什么情况。被她挡在了身后。
月白转身，给了慕凡一个噤声的动作。
忽然间失去了灵性的慕凡感到很焦虑。因为以她的警戒程度看，转过这个弯，肯定是不同凡响的东西，在等着他们。于是，他做了一个深呼吸。
却被月白猛地一瞪，示意要敛神静气。
慕凡感觉现在的自己糟透了，又是色盲，相当于半个瞎子。就连灵性都没了。丧失了最起码的感知能力。
走到这里，这已经是第三个拐弯。联想起之前的两个，整个战壕的形状蜿蜒如蛇形。如果刚才进来的地方，算是是尾部的话，再往前一个弯，应该就是蛇头的位置。怪不得月白这样小心。
龙渊神脉紧握在手，紧随她身后，缓缓移动着。
弯过之后，什么都没发生。不过，抬头往上一看。战壕在前方一百步的地方终止了，与战壕链接的是三个大型的阶梯，战壕正对上去有一个，左右各有两个相对应的。如果是俯视看起来，还真有点像蛇的三角形头部。
阶梯之上有石门。石门是打开的，在三个石门的前方，都有一个黑色的影子。
看上去像是有人端坐在上面。
离得太远，光线又不够亮。看不清到底是真人，还是铜人，雕像。或者是其他什么古怪的玩意儿。
月白也是万分谨慎，脸部表情僵硬，小心地往前方移动着。
阶梯很高，如果不是到十分靠近的地方，根本无法看清石门上的情况。
走到了战壕的尽头，她停住了，在犹豫。慕凡问：“前辈，三个阶梯，怎么走？”到了这里，端坐阶梯上的人影都没有动过，看来是死物。如果是活人，看到有陌生人冒昧而来，肯定早就出手制止。
月白看了一下，说：“你往左，我往右。先探虚实，不行再一起往中间走。”
“好！”
两人飞身而起，分头往两边的阶梯而去。
在飞身向阶梯的过程中，慕凡忽然感觉眼前一黑，像是被什么东西蒙住了眼睛。仓皇之下，他赶紧闪身回来。转眼看月白，虽然还停留在空中，可是也是一副郁闷的样子。随后，她化成了光遁，可还是被弹了回来。
这力道看着非常柔和，并不想要伤害她。
她退回到与慕凡相同的位置，问：“你看清了？里面是什么？是人是鬼？”
慕凡说：“我什么都没看到。眼前一黑，就被弹出来了。前辈你呢？”
“我也没看到，有强光把我弹了回来，不让近身。看来这又是黑瞎子故布迷阵，贱人就爱耍这种小手段……”
“阵法？”慕凡看着到是有点不像。他抬头死盯着上面的黑影，忽然发现那影子轻微地动了一下。他皱着眉头，说：“该不会是活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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