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凡这才注意到,悟空已经非常疲惫地靠在了洞壁上。瘫坐着,透过草球上的大黑洞,看到他的眼神黯淡无光。原本灵动的圆形大眼睛,已经被眼皮盖过了一半。看上去好像随时有可能撒手闭眼。一睡不起。
“悟空,你很难受。我们要怎么做才帮到你?”慕凡看着悟空的眼睛,问道。
并没得到悟空的回答,相反,慕凡看到他似乎在笑。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可是看到他的眼睛很虚弱地眯了起来。就这样的感觉,让慕凡觉得十分难受,像是看到一个垂死的人,你在问他最后的心愿时,那种即将解脱的笑。
悟空别过了眼,不再看他。慕凡顿时觉得,是自己当初的自私害了他,本来他已经是可以变异的神兽,可以拥有强大而漂亮的身体。可以随意地窜梭在山林里,奔跑在原野上,行走在群山之巅,肆意地吸收日月神光,如此的自由自在。甚至可以成为一方霸主。可是,却因为自己当初的不舍,自私地希望他留在自己的身边。又没有好好保护他,使得他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慕凡自责的情绪在眼底疯狂地涌动着。看着悟空即将放弃,他忽然间大声吼道:“悟空!你怎么能放弃?到现在为止,我们都还没有见到把你变成这样的混蛋。你难道不想看着我们替你手刃仇敌?你振作一些,相信我。我们一定会走出去的!你一定还会变回来的,等我们把那个混蛋给杀了,你就会好起来的,对不对?”
就算他如此振奋地在说,悟空也还是稍稍抬了一下眼皮看他一眼。他不是想要放弃,他只是太累了。累得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了,连眼皮都变得那么沉重……
慕凡看到他这样,实在有一种接近抓狂的无力感。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要伤害我身边的人。难道就不能冲着我来吗?于是他大声地吼了一句:“有本事你冲着老子来啊,来啊,躲在暗处*纵着什么劳什子的山洞,什么该死的花。你就是一个孬种!”
接近着,慕凡的话语也不断地回荡在洞壁之中。与刚才一般,这回荡出来的声音,并不是他自己的。像是鹦鹉学舌一般让人心生厌恶的声音。不停地在重复着“孬种……孬种……孬种……”好像反而在嘲笑他们一般。
“又来这招。我日你老母!”迟拓也有些愤怒,被困在这样的山洞里不说,还一直被暗处的敌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每一次的打斗,其实都是隔靴搔痒,打不到真正的敌人。他脑海里想象着,真正的那个敌人看到他们这样,疯狂地冷笑的摸样。
迟拓手握魁罡剑,不停地往旁边的洞壁打,砰砰砰地打出了一连串的火花。强大的剑气在洞壁中,不断地穿梭回荡着,不管多么大的冲击,都没有任何用处,墙体不仅没有剥落,露出血玉。这么大的冲击力,竟然连裂痕都没有。
慕凡想,我就不信了这个邪。看着悟空虚弱的样子,他不断地鼓励到:“悟空,你要振作起来。我不管你现在是什么感觉,如何疲惫,你都不能睡过去,不能丧失斗志。难道你忘了自己是可以变异的神兽了吗?你拥有着无比强大的力量。你怎么能为了区区几朵小花,为了一个到现在都还不敢出现的妖孽所打败。”
悟空似乎有些动容,眼睛睁大了一些,看着慕凡坚定地眼神,恢复了一些神智。他开始用手不停地往头上挥舞着,似乎是想要把头上的花给拔下来。神兽天生的骄傲,不允许自己的身上留着那么耻辱的烙印。可是,奈何手太短,身体是球状,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抓不到头顶上的花。看上去既狼狈滑稽,又透着浓浓的悲凉。
挣扎了一会儿之后,实在是无力,最后他还是丧气地放弃了挣扎。只是用手不停地捶打着自己身上的大草球。有种破罐子破摔,死了算了的味道。
让慕凡心里难受得很,立刻抓住了他的双手,想要制止他的动作。两者手心相接之时,手心处迸发出了耀眼的红光。这是悟空变异时才有的红光。慕凡有些欣喜,这就证明,虽然黑蕊花对他的能力进行了压制,可是还是没能完全克制住。
他兴奋地冲着悟空讲:“悟空,别泄气,我们一起努力。试试看,用你本身强大的神兽丹核来抵御这什么狗屁妖花。你要用自己的能力来突破这草球身体!”
可是,不管他苦口婆心说得有多好。悟空都还是一直在躲闪,一直想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感觉非常抗拒他们俩的手心相接,也不想激发什么神兽丹核。
反正就是不要不要,宁愿自己死了也不用慕凡触碰他的身体。
慕凡当然不能随了他的意,死死地抓着他的手。看着两人的手心中迸发出来的火红色光芒,就好像看到了希望之光。很快,悟空的胸口处也迸发出耀眼的光芒。从草球中透出来,晃得慕凡几乎睁不开眼睛。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悟空变异的景象。
此时此刻,他已经沉浸在了某一种幻象之中,并没有听到,悟空发出的尖叫声。
悟空不停地挣扎着,尖叫着,很明显是让慕凡住手,快住手。
而于此同时,他头上原本已经枯萎的黑蕊花,竟然再一次盛放开来,如同重新焕发了生命一般。
悟空只能不停地朝着旁边的天怜儿眨眼求助。天怜儿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心里的真实想法,大惊失色。
“慕凡哥哥,快,快住手。你这样不是在帮小猴子。你快住手啊,这花在吸收你的精气法力,更加怒放盛开,你快收手啊!”天怜儿对着被笼罩在光圈里的慕凡喊到。见慕凡没有反应,她干脆飞快地冲着慕凡扑去,要把他们俩分开。
终于,在天怜儿与悟空的配合下,慕凡的手跟悟空的手终于分开了。辉煌的红色光芒转眼即灭。
“你是不是疯了!”迟拓看不懂,她这是在干什么?分明看上去,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悟空就可以变异成功了,为什么她要去打断。
迟拓站在慕凡的背后,他是看不到当时慕凡入迷的摸样的,从他的视角只能看到悟空如第一次变异时的摸样,他认为悟空的挣扎,是因为要冲破身体上的障碍而产生的痛苦。所以并不放在心上。
慕凡恍然回神,看到悟空还是这样草球模样,有些惊讶地问:“悟空,你不是已经成功了吗?”
“我看你也疯了!”迟拓对着慕凡讲:“明明变异已经被打断,你怎么会说已经成功了。”
“可是……我分明看到……”慕凡看了躲在天怜儿腿边的悟空,再看了一眼满脸担忧的天怜儿,忽然想明白了说:“原来……刚才是幻觉?”
天怜儿认真地说:“嗯。我从小猴子的眼睛里看到的,你这样并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帮这朵花的主人。他在不断地吸收你的精气法力,来弥补自身,好像是为了突破某种封印。所以,如果刚才不及时打断你,有可能你的法力会全部被吸光的。”
直到现在,慕凡才想起,天怜儿的能力已经完全恢复了。她是有能力看到悟空心里所想的,那么也就是说,她甚至可以窥探到悟空的思想,可以还原悟空第一次进来这里时的所有遭遇。
慕凡说:“怜儿,你能不能试着潜入悟空的思想,看看他之前到底在这个山洞里经历了什么?”
“潜入思想?”天怜儿摇了摇头,说:“我不行。我的特长是读心术还有催眠术。潜入一个人的意识,思想,那是控梦术的范围。我并不擅长,我只能看到别人当下的心情,还有他记在心底最深处的人或事物,关于他的意识活动和记忆层面,我想我应该看不到。或许我并不能还原整个事情,我可以试试。如果是人类的话,就可以进行深度催眠,让他自己说出来。可是,小猴子不能说话。所以,到底行不行,我不敢保证。”
“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快点开始吧!”慕凡催促着。
天怜儿跟悟空进行了长时间的读心之后。她睁开了眼睛,有些疑惑。
慕凡问:“怎么了?看不到吗?”
“我看到了很多画面。但是好像动物的视觉跟我们人类是不一样的,我以悟空的视角去看东西。面面有些扭曲。还有,大部分的记忆,似乎在他出洞口之前,就已经被抹去了。所以,他的心里只留下了最恐惧的部分,但也不是完整的。”天怜儿皱着眉回道。
迟拓着急地说:“那你快把你看到的给我们说说。”
“好吧!”天怜儿还是有些迟疑的,毕竟猴子眼中的世界跟人类并不一样。她只能从扭曲的画面中,猜测出一些事情。想了想之后,她说:“其实,关于怎么来到这里,怎么走这里的路,悟空的记忆非常模糊了。关于怎么出去,也很模糊。可是呢,他确清楚地记得有一个地方。他应该就是在那个地方被变成这个样子的。那里是整个山的最底部的位置,从悟空的视觉上看,画面非常黑暗。有一朵很大的盛开的花,花下似乎有个蜷缩着的人。当时的悟空,觉得新奇,便跳到了花上。之后的画面就愈发黑暗起来,那段是连他自己都已经不愿回忆的了。画面到这里便模糊掉了……”
“人?确定看到的是人类?”慕凡问道:“有人类被封印在了这个山的最底部?”
天怜儿想了想,说:“我不确定他是不是人类,反正看到的是人形。”
“山的底部?”迟拓有些不相信,说:“到底怎么样才能走到山的底部,现在我们他娘的别说走到底部,根本就是受人摆布。这洞怎么变,我们就怎么走。还由得我们自己选择吗?”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巨大的轰鸣声。
迟拓惊讶道:“是雷声?我们可是在山里啊。怎么能听到雷声?”
“左羽筠呢?”慕凡猛地问了天怜儿一句,“他跟迎香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
声音还未落,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炸响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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