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慕凡在出口看了太长时间,迟拓忍不住凑上来,小声地问:“你看什么能看那么久?”
“他不在这里!”慕凡笃定地说,说完就要走出去,被杨弄影一把拉住,问:“你凭什么那么肯定。万一他躲在废墟后面。我们看不到……”
慕凡当着他的面,拿起来出口边的一个石块,用尽力道往废墟后一扔。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一声响亮的声音。之后过了许久,还是没有动静。慕凡说:“我不认为楼影魔神会躲在废墟之后,埋伏我们几个小渣渣!”
慕凡讲到“小渣渣”的时候,看到在杨弄影跟杨日程脸上都出现了尴尬的表情,确实,不得不承认,在楼影魔神面前,他们几个就是渣渣。根本用不着打什么伏击战,就大大方方地给你们打,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他没必要躲起来。
照着慕凡跳入地宫时的情形推测,现在的楼影魔神肯定是一个巨大的人形怪。这忆醉楼都已经被他夷为平地了。那么大的身形,他往哪里躲?
慕凡跟迟拓率先走了出来,在后院里细细地检查着。企图找到半点楼影魔神的踪迹。可是,到处寻了一番,与其说没有发现,还不如说,所有的痕迹都被楼影魔神给破坏掉了。周围整个后院除了堆了满院的“僵尸武者”,就只能看倒塌了的忆醉楼还有被连根拔起的青槐树。看来楼影魔神对这个地方是深恶痛绝,搞破坏到这种程度。
杨弄影他们随后也出来。看着自己生活了大半辈子的楼,变成了一堆零散的垃圾。心中还是不太好受。杨弄影问:“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他到哪里去了?”
“我还想问你!你们跟他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长时间,他走了,会去哪里?”迟拓问道。
看着杨弄影跟杨日程脸上迷茫的表情。慕凡想,这两个人是绝对不会知道的。这楼影魔神到底跑到哪里去了?照他的身形,不管走到哪里,先不说会引起恐慌,都应该有动静才对。可是现在除了忆醉楼倒塌时候听到的巨响,其余全是一片寂静。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杨日程问慕凡,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要问一个小娃娃。可是看到他沉着冷静的脸,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服感。
迟拓正想要开口反驳,慕凡示意他噤声。当下所有的人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在寂静的孤绝城内,此时竟然有打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听了半天之后,迟拓问:“只是打更的声音罢了,有什么不妥吗?”
慕凡说:“你们仔细听,这更夫似乎离我们非常远,通常更夫不是应该在城中进行巡夜打更才对吗?”
“或许他走到远一点的地方呢?”迟拓说。
慕凡问:“现在几更天了?”
杨日程抬头看了看天,心中再掐算一下,说:“快五更天了。”
慕凡又仔细听了一会,说:“那就不对了。你们仔细听,现在这更夫打的根本不对!”
迟拓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还默默地数着打更数。“咚——咚!咚!咚……”迟拓等着最后的一声,始终没等到,等到第二遍,他又仔细听着,还是“咚——咚!咚!咚”。这分明是四更的更声。可是现在已经快要接近五更了。一般来说,更夫的工作都是世代相处的,通常一个地方的更夫,都是要干上一辈子的,想来这种低级的错误,更夫肯定不会犯。
慕凡问杨日程,道:“请问你们这里的打更是否跟别处不同?”这打更的规则不同的话,那就另当别话了。
杨日程说:“孤绝城的打更一般是按照辰荒大陆的标准。我们这里负责打更的更夫都已经干了大半辈子了。平常从未有打错更的情况。该不会今晚他多喝了两杯……”
“不对!”杨弄影忽然冒出一句。
迟拓无奈地瞥了他一眼,真是迟钝啊。到现在才发现不对?他嗤声道:“更数不对,我们都知道了。用不着你再重复一遍!”
“不对!不是这样的!”杨弄影皱着眉头说,“不是更数不对,而是地点不对。”
“什么意思?”慕凡立刻追问。
杨弄影深思了一下,说:“更数是对的!但是……不是在孤绝城,是在离这里很远的一个地方,那个小城临近辰荒大陆的边界。每天的日落都比较早,夜很长。因此,他们打落更的时间,比我们要早一个时辰。也就是说,那个地方打四更的时候,已经是我们这里的五更天了。”
慕凡想起,是有这么回事,只要是在辰荒大陆的边界,就会有这种情况。可是,跟孤绝城千差万别的地方。杨弄影为什么要特地提起呢?而且还神情诡异地说。
慕凡问:“那个地方是不是跟楼影魔神有什么关系?”
杨日程这才想起来,他有些激动地回答着慕凡,说:“那里便是楼影魔神第一世出生的地方。他也就是在那个小镇里修炼成至尊武者的。而且,当时他的父亲,就是一个更夫!如果不是他精骨奇佳,被当时路过的武者收为徒弟,或许,他应该是子承父业,一辈子安安心心地当一个更夫。”
这时,远处传来一个男人惊恐的尖叫声,打更声戛然而止。慕凡说:“糟了!这下惊动了他,再想找到他,那也就困难了。”说完,立刻冲着声音的地方飞身而起。迟拓也立刻跟上。
慕凡猛然想起,回头对着杨弄影杨日程说:“你们不必跟上了,留在这里,先把布置阵法妥当!”虽然,要从别处把楼影魔神引到这里来的可能性不大,可是这毕竟是一条退路。要是打不过,也有个明确的逃命方向。
男人的尖叫声非常短促。并不能一直为他们指引方向。他们只能根据声音的方位,身形灵活地跳过一个一个屋顶,仔细观察着下面的街道,免得错过。
慕凡叮嘱迟拓,说:“深更半夜,只要是在路上走动的行人,都是有可疑的。别忘了,楼影魔神是可以附身的!”虽然黑瞎子说,楼影魔神性子骄傲,不会轻易上凡人的身。可是,从他可以随随便便上胖子的身,就能看出,他也不是什么有节*的人。性子骄傲,如同迟拓。慕凡想,就算是他变成了鬼魂,大概宁愿魂飞魄散都不会选胖子这样的来附身。
很快,他们便在一个狭窄偏僻的小巷子里,发现了一个躺着的男人。他们立刻下去查看,男人一身酒气,脸色苍白,下身还有一股明显的尿骚味,是被吓昏过去了。
这可真是稀奇,这方位没有错,刚才那声尖叫肯定是这个男人发出的。随着更声就停了,初步能想象出,这酒鬼肯定是碰上了正在打更的楼影魔神。可是……
“这魔头,怎么不杀了他?”迟拓正好是问出了慕凡的心中疑惑。
楼影魔神在黑瞎子的描述中,非常残暴,怨气*人,属于见人就杀,绝不放过的类型。但是,在慕凡的眼中,他却不是这样,先是在破屋里的时候,他上了胖子的身,去追赶迟拓。后来,被杨弄影打断了,他不仅没有在最后一刻掐死迟拓。也没有把他的丹元吸走,照理说,原本是他的东西,他没理由要留在迟拓的体内。
而且,更加让人感慨的是,他虽然附身胖子,却没伤害胖子的身体半分。到最后,胖子不过是劳累过度,虚脱而已。这似乎不符合黑瞎子口中所说的杀人如麻的大魔头该做的事情。
再说到在忆醉楼后院的时候,他虽然追赶那些武者,把他们的丹元吸走。但是也并没有伤害他们,那些武者变为行尸走肉的样子,主要是因为丹元被吸走了,平时由丹元控制着的身体一时间失控,大脑无法正常接管身体的活动功能,才会暂时变成那个样子。慕凡相信,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恢复的,只不过身体弱些,跟正常人一般,没有武功罢了。
而其他那些被吓死的商人跟普通人,都是自己吓死的,跟楼影魔神没有半点关系。慕凡仔细回忆起,那个场面。看似恐怖非凡,像是魔鬼吃人一般。不过仔细一想,当时的楼影魔神更像是一个想要逗大家玩耍的小孩。
倒是黑瞎子所做的事,让慕凡觉得不能理解。那间密室里满屋子的人皮跟人头。那些肯定是黑瞎子做的无疑。而且,还是打着给楼影魔神供奉丹元的名头,这也太残忍了一些。取丹元而已,你用得着把所有人全杀了,还把人头给挂起来?把人皮扒下来。你想要干什么呢?
再想起,当日在客栈里看到的那些面无表情的店小二,那些店小二的脸都挂在墙上,慕凡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好像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他们看到的那个样子。
他分明记得,当日给他送甜汤的杨日程,那样的神采奕奕。感觉像是另外一个人,而现在跟杨弄影在一起这个,对比起来,总是有些呆滞的。跟杨弄影一样,两个人身上都有一种死气沉沉的味道。
虽然送甜汤那晚,跟杨日程的接触不多。可是,人跟人的第一感觉,总是会深深地刻在心里。还记得他说过的,如果你现在不喝这个汤,那么你在这楼里,相当于全盲。他心里冷不丁地想,现在自己会不会也是全盲的状态?
迟拓见他蹲着虽然像是在检查酒鬼的身体。可是脸上的表情分明非常抽离,不知道思绪已经飞到哪里去了。迟拓问:“你在想什么?”
慕凡看了他一眼,说:“你觉得天怜儿的天赋怎么样?”
迟拓没想到他竟然在想女人,但是看他严肃得很,不敢打趣,只好认真地说:“我觉得很厉害。似乎她总是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就算是她看不到,直觉也比我们厉害很多。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因为慕凡突然想起,在他们走出密室时,天怜儿喊了他一声,当时他转头,先是看到天怜儿躲闪害怕的情绪,似乎想要张口说些什么。最后又咽了下去,对他露出一个温暖的笑。看似很正常,可是,通常,人的潜意识都反映在一闪即过的微表情上。他闭上眼睛,仔细回忆着一切的细节。他猛然发现,天怜儿在害怕,从进入到密室开始,她就在深深地恐惧着……
这时,打更的声音又响起了——“咚——咚!咚!咚!”
「癸三说:话说有没有看官能猜到剧情?我不能剧透,只能弱弱地提醒一句。啊哈哈哈……伟大的楼影魔神,嘿嘿!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另外,补充一个打更的常识。
打落更(即晚上七点)时,一慢一快,连打三次,声音如“咚!——咚!”,“咚!——咚!”,“咚!——咚!”;打二更(晚上九点),打一下又一下,连打多次,声音如“咚!咚!”。“咚!咚!”;打三更(晚上十一点)时,要一慢两快,声音如“咚!——咚!咚!”;打四更(凌晨一点)时,要一慢三快,声音如“咚——咚!咚!咚”;打五更(凌晨三点)时,一慢四快,声音台“咚——咚!咚!咚!咚!”。
总体来说是由慢到快,连打三趟便收更结束。但为什么又不打六更(凌晨五时)呢?因为古人早睡早起,五更一过便开始起床做家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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