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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娜暂且安歇不提,且说次日清晨醒来,妮娜将皮包内的物品统统倒咔在床上:最显眼的是用封纸扎好的约有三指余厚的百元钞票,那真是瞅的妮娜两眼放光笑不拢嘴。她一个劲儿的趴在床上点头,一边神经兮兮的细数着其他物品,几张会员卡样式的卡片、一张银行卡、两张餐劵,还有一个小檀木盒,盒内装有一支修长的双叉匕首,这倒唬的女孩震惊不已,早料到他不是什么好人,果然这东西是情好的证明,其他一些对妮娜来说琐碎无用的杂物且不多提。
正所谓天降之财“失而不痛,用而不惜”就是这个道理,妮娜一改往日的勤俭形象,围着这座海滨之城杂耍了一整日,那真是吃喝玩乐尽情挥霍。她为自己买了一个可爱的皮革手提包,增添了些许纸巾手帕之类的女孩常备品,然后将自己那身与街景极不相称的衣服换下来:一件纯白色的无轴小背心搭配米黄色纱织连衣裙,裙子上多点缀不规则的棕色圆圈圈。挑了个淡蓝色的丝巾大礼帽:帽檐宽大赶得上一把小小的遮阳伞,透着格网,绣有粉边儿花丝,前檐缀上一朵清淡的茉莉花,顶部略有褶皱。一双不大不小的黑色革质高跟凉拖使女孩显得甚是欣颀,咋一看来,好一个花枝招展的美少女。
而后几日里妮娜过的很是逍遥,即不见身边有异样人之举,也不闻耳旁有碎闲语之谈。不觉间半月有余,妮娜恍然发现酒店的消费快要榨干她仅有的那点儿钱,只好谋划着回临沂老家,收拾完毕来到火车站准备预定车票,不巧的是钱包又被旁人顺手牵羊的带虏走了,这可急坏了妮娜,看来这些天放肆的生活遭报应了。身无分文的她只得继续留在青岛,翻看自己的背包,里面除了日用杂物和一支匕首外,还有一张银行卡,女孩心想万一冰河的银行卡设置了常见密码,或许还能取出部分呢。
在寻得一家银行前女孩紧张的有些发抖,双手在烈日下竟觉到三分冷意,终于在一家相对偏僻的取款机前停下,她深呼一口气,严肃的盯着那儿正在操作的大叔,等他离却后,女孩鼓足勇气坚定的向前迈出第一步,她把帽檐往前倾一倾以确保自己的安全,步伐不觉的加快。在取款机下女孩颤抖的将银行卡塞进去,她的气息愈加沉重,嘴唇也不由的颤动,好似每咽下一口唾沫都需要很大的毅力才能办到,…………,系统提示密码错误;抽出银行卡,女孩淡定的做个深呼吸,再次插入卡片,然后在密码输入界面犹豫不定的晃动着手指,“…………”,等待少许密码再次提示输入错误。妮娜不安的向四下里张望,就像刚越狱的逃犯在哪儿都心神不宁一样;她抽出卡片不停的来回翻动着,嘴里默念有词,突然间女孩一怔,雪白的牙齿紧紧的咬住嘴唇再次把卡片插入,等到久违的画面映入女孩双目时,女孩迅速的输入密码,她止住呼吸等待着最终的宣判,不幸的是系统再次提示密码错误并自动吞掉银行卡,这时女孩双手紧紧的抱在胸前,脚跟稍稍往后一退,不安的四处张望一番后尽量稳重的离开那里,不觉间她的步伐愈发的迅捷,直到连她也发现自己正在小跑时才微微的放下脚步,等女孩头脑稍作镇定才觉察到自己已经跑了好久。
她来到一处井然的地段,这里大厦林立,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四周没有公车站牌,街道两侧也没有杂货摊位,有的只是俨然华丽的档次商铺在女孩眼帘下鳞次栉比的排列着。妮娜在街上警惕的走着,她能感觉到有一阵阵不祥的预感积压着她,直到走近一路边的藤椅旁,她才拖着身心疲惫的躯壳坐下来六神无主的发着呆。
不知坐了多久,忽然有人轻推她的肩膀,女孩缓过神来猛的将身子往后一窜,怔眼望来,那人却是个巡警:白色的警帽黑色的檐,米色的衬衣挂勋肩,黑皮鞋、绿坎肩,名耀耀的“POLICE”把尘添。这可吓坏了女孩,看来终究是被警察抓住了,她的下巴即张又合,半天说不出话,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没事吧小姑娘?”巡警问道。
“啊?!呃……”女孩呆呆的回应,心想该不会是取款机的摄像头拍到她了吧:“没有……嗯……没什么的,真的……。”
“黑天半夜的还不回家,一小姑娘在这不安全。”巡警关心到。
“我……”妮娜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没想到自己竟在椅子上直睡到大半夜。
“要不先跟我回警局吧。”巡警或许觉得女孩有难言之隐也就不再多问。
一定说要被警察带回派出所,女孩最后的防线决堤了,说着说着眼泪便不争气的往外漾。妮娜咧着嘴不停的呜咽,哭红的双眼被泪水浸个半透,鼻涕也赶忙儿来凑热闹,那惨样儿……换做谁都叫一个心疼。巡警大叔见状赶紧掏出随身的手巾递给女孩,女孩接过纸巾后竟开始捂着脸大哭起来,她觉得自己太不幸了,刚刚回神的短短几天了,她的一切就被莫名的夺走了,好像自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没有归宿也没有依靠,孱弱又无助的,现在警察又找上门来,她并不是有意要偷走冰河的钱财,这么做不过是为了生存啊,天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或许会被送到少年管制中心,一想到又没钱请律师,再没有亲人帮助,可能还会被送进监狱,她才刚满十八岁啊,牢狱生活是她万万不曾想过的啊!想到这儿,女孩哭的更加来劲。
“别哭了别哭了……”这可急坏了巡警大叔:“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对吧……”
“年轻人火气方刚……”巡警见不奏效:“过去就过去了,常言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是不是……”
“别伤心了……有什么难处跟警察叔叔说,叔叔帮你行吧……”看来这个警察大叔遇到了今晚巡逻的第一件麻烦事。
“貌似他不是来抓我的呀…………”女孩一边哭一边寻思。
妮娜边用手帕释一释眼角的泪水边不停的抽噎着,很委屈的说道:“对不起叔叔,我没有失恋,就是回不了家找不到住的地方了……”
好吧……警察大叔彻底认输了,详细询问之,妮娜告诉警察她跟随爸爸外出旅游,结果与他们走散了,本打算坐火车回家,不料身上仅剩的钱又被偷走了,如今沦落至此…………。警察大叔只坐在女孩旁边皱着眉头专心的思琢着,最终带着女孩到一家餐馆填饱肚子后送至派出所安置了住处,直到第二天上午用警车把妮娜送到火车站,期间女孩了解到叔叔也有个可耐的女儿,年纪小妮娜三岁,因常常宠爱不禁,脾气顽劣的很,他说他爱他的女儿,她是他的一切。有一段时间女孩默默的听着旁边的大男人不断的强调生活的无奈,也不断的重复着自己那还算满意的家庭,听到这些女孩的心里隐隐作痛。到了火车站,那座曾经载着她和她的家人来到这是非之地的近海之巅,警察叔叔帮她买了回临沂的火车票并给她一些吃饭用的零钱,直到火车启动警察大叔才招招手离开那里。
在火车上女孩百般聊赖的盯着窗外白驹过隙般的风景,身体随着火车的颤动有节奏的摇晃着,恍恍惚惚、迷迷糊糊间女孩又睡着了,等再次张开眼时天已近昏暗,这是夏末入秋时节,是昼长夜短的阶段,即便过了晚七点的时政新闻天也还见得光景。从服务员那了解到多半小时后便是临沂北站,女孩旁若无人的打一个哈欠伸一个懒腰,整顿整顿精神准备迎接回家,等下了火车走出站点,女孩面对满街的出租车一摸口袋傻眼了……口袋里叔叔给的零钱不见了,这下可好,女孩摇身一变又成了穷光蛋。
妮娜傻傻的站在台阶之上,临沂的南风带着撩人的闷热摆动起女孩的连衣长裙,两颊的鬓发被渗出的汗水紧紧的黏在脸上,她轻轻的抽搐一下嘴角,直到头顶上美丽的茉莉花礼帽被风儿吹掉后才反应过来,她忙追上帽子,凉鞋的鞋攀儿割的女孩脚面生疼,她不知道是该怪自己毫无警戒还是该骂那个偷她腰包的小毛贼,只是泪水又开始不停的流啊流……一肚子的委屈只能如此宣泄,此刻妮娜深深的觉得自己很可怜。
此时天空已星辰满布月圆高挂,妮娜尽量避开出租车司机的招呼,她心想就当减肥好了,从火车站到自己家将近三十多里路程,可只走了过半时辰妮娜便怨声载道,一路来满街的人头中怎么也遇不见个熟悉的身影。临沂是个常住人口过千万的城市,人口密集程度可想而知,作为物流起家的新兴地域,这里白天人流攒动、车水马龙,到了夜晚也聚集着很多闲而休游的混杂人等,在很多地方很多街道自然的形成了“长街闹十里,花灯耀五更”的繁荣景象。然而这些都没能改善妮娜此刻的处境,一路来她数着路灯停停歇歇、又饥又渴,遇见夜市长街倒还松闲些,毕竟满街的繁闹多少能与她分心,等到了熟悉的白湖社区的大门前,她的两行不争气的泪水又开始簌簌直流,像妮娜这样无助的小姑娘,除了流泪哭泣外实在没什么能耐用别的行动弥补自己。
来到熟悉的D栋306号门前,从门镜外可以感觉到里面有些许微弱的亮光,门顶的缝隙间不见了钥匙,女孩试图打开房门,可锁将军牢牢把守。“或许里面有人?”女孩想到:“会是谁呢?”,于是女孩敲敲门,过了少许屋内传来了询问声,那是个厚重的女人声,女孩满心期待的应声道:“我…!”屋内亮起了灯,可以隐隐听到有人拖拉着拖鞋走路的声音。
“你找谁?”那妇人隔着门问道。
“我想回家?”女孩只得这样回答。
“你是谁?”妇人言语警觉。
“我啊……”妮娜焦虑的说。
这时门被打开了,但只是稍微的露开些门缝,一个穿着睡衣身披外套的长发胖妇人警惕的环顾四周,见只有女孩一人便探出头来说:“我不认识你……你找错门了。”
“……”女孩还没来得及解释门就被重新锁上了。
“黑天半夜的是谁啊?”一个男子惺忪的问道。
“不知道,一个神经病……可能认错门了……”女人打着哈欠说。
女孩呆呆的站在自己家门前,脑袋里一片空白,如今她是真的一无所有了。许久后妮娜木讷的下了楼,此时已过午夜十二点,小区内的路灯陆续熄灭,只留下进出口及各个过道处的摄像红外灯头还散发出微弱的血光来。即便是炎夏的深夜也寒气逼人,女孩站在漆黑的夜里狠狠的打个冷战,此刻她无家可归、身无分文,甚至连要换洗的一身衣服都没有,妮娜现在的处境比起那路边乞讨的老大爷都要凄惨,无奈下只好钻进楼梯洞一侧的储藏室墙角缩一缩身子睡下。起初她很害怕,周围一片漆黑,不时间夜风闹得四处微声荡漾,吓得她直打得瑟,她委屈的潸然不止,哽咽声一阵接一阵,久久的竟也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天微微亮,女孩游游荡荡来到大街,路边小摊儿上热气腾腾的美食招揽着过往顾客,饥肠辘辘的她奢望的走过一个又一个散发着诱人气味的早餐店。突然妮娜想到还有一丝希望,露宿街头、媚颜乞讨可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女孩在怎么着也不会接受那样的结局,她想起了自己的初吻。不论一个女人多么的成熟或坚强,她们总会看重这一类的事情,此时妮娜脑海映现出一个调皮的男孩曾偷偷策划偷取她初吻的场景,她还隐约能记得他那丰满的面庞,他那匀称的体型,他那清扬的微笑,还有他那活力的名字——夏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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