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永夜乡2霜之国 >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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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妮娜奄奄一息,一男人前来打探情形,从声音判断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父亲,哪怕隐隐的并不清晰,女孩的嘴唇努力的蠕动几下不曾发出半点声音。

  “她失血过多,看起来已经虚脱了。”一柔声细语的男人说道。

  “谁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接住她的时候已经这样了。”公桥无力道。

  “主公,游轮受损后她没能得到足够的保护。”婉娇娃灿堂回答。

  “难道主公也对这小孩感兴趣吗?”图风诧异。

  “美惠,你能帮她治疗吗?”男人没有理会图风的疑问。

  “主公,她免疫我的法力,我……”身后一女人惊讶道。

  “她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我们该依计划行事了……主公。”那柔声男说道:“主公啊!月圆当空,时机恰好啊……”

  “现在已有多少人?”被众人呼作主公的王者问。。

  “整只船上不论存亡共计四百一十余六人,加之目前前来援救之数,共计五百有余,远超祭祀所需之四百九十整数。”

  “人固有一死,吾将赋予他们重于泰山之贵”王者问道:“玉石可在?”

  说罢一男子奉上一宝盒,盒内装有漆黑玉石一块,那玉石泽彩玲珑,八面琢光,石内有星辰相绕,石围是云雾相裹。这石头名曰“万邪”,乃上古大神蚩尤之头骨所制,石有怨气,所持之人身心会被玉石所诱慢慢腐蚀,直至心邪意恶,最终那七魂六魄将被玉石吞噬,因已积聚了千百年来无数的仇思恶怨,其色泽已墨如炭石,力量也愈发的强大惑人,又因所持之人皆不得善终,世人称之为“万邪之玉”。

  那王者不知从何处得来此石借其恶力,纵加四百九十条性命为祭,在这月圆之夜下的广阔东海之上,运念灵咒,呼风作雷,使得海面诈钻将出个抹黑七爪章鱼来。那章鱼腕长百尺,躯高百丈,面目狰狞,嘶哮震天,它的触角迅速的将海面上惊恐慌乱的人们一个个虏走吞食,一时间整个海面到处是声嘶力竭的尖叫声、求救声,王者及身边的数十余人只在一旁冷眼相望默不作声。

  等一切归于平静后,巨大的章鱼开始慢慢石化,石化后躯体碎裂,七支巨大的触角浮出海面,只脱落的剩做七具石棺,那石棺周身刻满梵文,那文字在夜色的清映下显得熠熠生辉。万邪之玉在王者咒令的驱使下崩碎的四分五裂并化作清风与那些石棺融为一体,渐渐的石棺上的经文模糊退却,那石棺内也恰如困兽之斗不停的撞击着盖顶。

  此时第一张石棺破裂,棺内爬出一巨汉,那汉子身长九尺,眉如雷针,眼若冥火。光头赤脚,虎背熊腰,浑身上下刻满符文,符文相映犹如锁链禁锢其身。他仰天长啸,声如巨炮回扬。跺起脚跟,动如天震飞降。他左胸前明耀耀的隶书“玉衡”二字如映天星辰血红无比,这正是修罗七众之首,阿修罗王零天阙,位居七星廉贞大神之座。

  接着又一张石棺破顶而出,钻将出一赤身莽将,那将士身长八尺有余,双眼以缎锦蒙蔽,铁链缠身,一身鲜血红袍刺人眼目,他手握双枪,名曰“尤天”、“末尺”,他背生九剑,剑剑形奇样异,那将立于棺上,左脸颊上印有“天玑”代号,修罗七众之禄存君金刚摧破是也。

  将罢,那第三张石棺似云飘抹粉,化将出一奇人,那人身段只六尺有余,发粗如蛇虫扭动,眼神空洞,面无表情。躬身娄背似土地庙官,枯手柴足如膏病老朽,手持一本经书已残破不堪,那人额头一边刻有“天权”二字为号,乃修罗七众之文曲神座-军荼莆那罗延。

  现罢,第四张石棺里钻将出一怪人,那人朱眉环眼、粗鼻恶口,浑身上下赤红如焰,头顶华光闪耀雁翅金冠,身着玲珑七彩吞兽宝甲。那人生得六臂,中间两臂各执佩珠、锡杖;顶头两臂手捧红、蓝火焰;底下两臂十指相并,合掌相息,腕上绕有一百单八粒持珠,,珠珠明恍,粒粒灵秀。他腰系金石宝带,下身蛇体,尾长三丈有余,其额头代号为“天枢”二字,此乃修罗七众之贪狼逆————不动赤阎。

  只稍许,第五张石棺也破石而出一猛才,那人身长七尺,细面轻眉,丹凤古朴,长发皓如雪,净手洁如玉。他身着丝缈黄纱,相貌稳宇。胸挂积银宝钗,气度不凡。代号“天璇”在其额间甚是显眼,此乃七众巨门星,人称沙罗曼。

  将罢,那第六张石棺也按耐不住沉寂,破棺而出的是一头丈高有余的黑熊,他血口怒目欺人,声动力拔傲天。一副甲胄在身,那臂甲坚实,肩甲獠牙,胸甲唬意,辽甲赫赫。一柄玄铁巨斧握在手中好不威风,斧不离身,代号“开阳”刻于斧上,此乃七众之武曲大将金刚尽。

  末了那最后一尊石棺被缓缓掀起,从中浮出一小女子,那女子只六尺有余,额挂环珠,正点了妙图龙睛。柳叶缠身,只遮了重点羞处;头顶高高竖起的马尾长辫直漫腰际,背上拴起的两口细柳弯刀霞光乱溅。好一个奇侠女将:说不上其妩媚,却显三分妖娆;谈不上其娉婷,却露些许婀娜;讲不上其慧质,却呈点点冶丽。她那鬓发隐隐处遮不住隶体“瑶光”二字,此乃修罗七众之末将,破军紫潋。

  那修罗七众倾泻了被多年封禁的怒火后都稍稍稳定了情绪,他们定眼来到王者面前,一个个躬身拜伏,齐呼“主公”。

  “作为最忠实的旧部,我很荣幸能与你们共事。”王者的话语中尽是令人不解的惋惜。

  “…………”门神公桥蹲伏展翅。

  “…………”雷神图风挺立不言。

  “…………”狼姬姬美惠默然。

  “…………”军师长琴止声。

  “…………”花语者冰凝淡淡莞尔。

  “…………”尚水岚凝神所思。

  “…………”婉娇娃灿堂冷目无心。

  “…………”修罗七众悄然不语。

  被众人称作主公的男人名曰尹贡,乃二百二十年前新继位的冥王,前代冥王因看透了因果循环而选择沉睡于天空之城,崛起的新一代冥王便是这被封印了百余年的尹贡大人。

  此时妮娜看起来已经上了高烧,本是苍白的脸颊渐渐变得绯红,干裂的嘴唇不断的随着剧烈的呼吸抖动着,微微睁合的双眼中能看到的只有星花和迷离,她的头沉痛的像是塞进一块巨大的铅石狠狠的往下坠。忽然妮娜感觉到有人在揭开她的蕾丝短袖衫,她本能的抬手摆开旁人,虽然力道微弱,总算勉勉强强抬了起来,她又感到抬起的手被另一只柔软的同她一般纤细的手抓住,妮娜本想在举起另一只手阻止却怎么努力也不管用,哪怕动一丁点儿,被挣裂的伤口都会使剧痛传遍全身,慢慢的女孩的衣衫被退掉。

  “不要……不要……”妮娜微弱的哀求道。

  “爸……爸爸……救我……救救我啊……”像是耳语,更像是简单的喘息。

  这时有人将妮娜翻了个个儿背朝天,她燥热的脸庞贴在冰冷的铁皮上,或许已经没什么痛苦可言了,浑身上下已被伤痛折磨的不成模样,被退却衣衫后女孩整个上身赤裸朝天。贴在肩膀周围的头发被人撩开,妮娜的眼泪止不住的顺着鼻尖流淌到船板上,她隐隐的感到自己的末路将近,也就不打算做任何耗力的挣扎了。

  突然犹如远方传来的清唱,悠悠扬扬不止,像是美丽的歌谣围绕耳旁,那是吟唱,诉念那远古时的咒文,召唤着沉睡已久的往事,这时女孩肩膀后颈处有被针刺的感觉,妮娜只本能的轻吟几声。过了许久后她潜意识中发现自己还没有死去,泪水化开了弥合眼角的血块,眼角间隐隐的映见几个人在她周围晃动,妮娜不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此刻只有眼泪还能陪伴她的生命流溢耗竭,她觉得自己孤苦伶仃,只是在这茫茫大海中等待死亡的降临。

  霎时间,一股撕心裂肺的刺痛传遍全身,触动着每一根神经末梢,像是要挖掘妮娜最后的力气,妮娜嘶喊着,尖叫着,痛苦无时不刻的撕咬着她,为什么还没有死掉?女孩近乎沙哑的哀求着不要再这般折磨她,她的挣扎使胳膊的伤口再次挣裂,刚刚止住的鲜血又开始不停的流淌………………

  终于安静了,有人把妮娜抱起来,她已没有了直觉,再也无所谓别人的目的了,女孩的四肢毫无生气的垂荡着,唯有鲜血还顺着指尖滴滴答答的渗落到船板上。这时尹贡在亲吻她的额头,唇齿的温热与渐渐冰凌的额头所形成的明显温差使吻者更紧的抱住女孩,眼泪顺着吻者的鼻尖滴至女孩面颊,而女孩微弱的呼吸正慢慢停止,慢慢僵直的四肢愈发的苍白。海风夹杂着凄凉的哀怨拂过女孩的枯发,枯发拎着无人知晓的忧郁轻撩女孩赤裸的上身,最后一点忧郁的体温也随着血滴浸乱的白色裙摆飘摇在脚背旁,爬过脚尖跳进汪洋大海……………

  “她去世了。”婉娇娃灿堂冷语道。

  “长琴!”尹贡大喝道,嘴唇间随着喝声不断颤抖着。

  “主公息怒啊!”军师长琴赶忙柔声细气的解释道:“此乃长效之法,还有一时三刻即到午夜,月圆之时便是月神赤影苏醒之刻啊!主公所用的是分封式解印,跟普通的离封式有所不同,即便这种禁印术已失传千年,我确信容器应该死掉才能使用。”

  “若她有个三长两短!”尹贡厉色道:“定拿你弑问!”

  “主公请放一百个宽心,当年是在下亲自为主公把封,即便主公力量无穷也要经此一劫,更何况是个孱弱女子。”长琴在一旁悉心解释道。

  “主公!”那个被称作美惠的女人满心忧虑的说:“您是在拿她做月神的祭品?”

  “呃……”尹贡低头注视着怀里死去的女孩。

  “或者你是想要那孩子魔法免疫的力量?”狼姬质问道。

  “没有,我不需要。”尹贡眼神茫然。

  “她是主公的女儿。”婉娇娃灿堂终于沉不住气了。

  顿时所有人都被惊呆了,有的瞪大双眼有些不敢相信,有的皱着眉头欲言又止,图风更是纹风不动的思索着这前前后后,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主公竟还有一个小女儿,尹贡只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怀里的孩子,她的躯体已僵硬的不得动弹,嘴唇、眼圈、耳根、胸脯等微薄处渐渐泛黑,尹贡抬头看一看月亮,皓洁无比霜满天,月圆将近月难圆。

  “还差不到一刻钟就是午夜时分了。”话语铿锵有力的男人叫花语者冰凝,到主公身旁提醒。

  “冰凝,往后一点。”尹贡平静的说罢,铿锵的男人往后退了几步。

  “吾爱将伴随夜空伦比的皓月守护在你身旁,不论你惆怅、受伤、还是死亡,吾以全部的力量直至生命耗竭为赌注…………望南驻炎帝、西驻共工、北驻禺强、东驻华胥氏,驾四方诸神之下。血肉、玉石与钟漏的共鸣!…………,以此为契————祭之——!”

  尹贡吟读完契律后,以血滴痕,尹贡指尖的血刚刚溶触到女孩额头上时,女孩的伤口周围便萤火四散,不一会儿眼角略有皱起眼纹的迹象。月轮之时,皓幕当空,普天冷光无华,海面稳稳无声,就在这附近竟集结着百年前被封禁的所有叛逆之神。

  “主公,该走了……再过一会儿小公主会发现我们的。”公桥担心的看着沉浸在忆事中的尹贡。

  “呃…………”尹贡将周身满聚月萤火的女儿轻放在船底板上,双膝而跪,伏于女孩额前深吻之,并深沉的耳语道:“我爱你妮娜……你将是我存于世间的唯一源泉…………忘掉我吧,忘掉这个不称职的父亲……”

  话毕,起身,稍驻…………

  “你要是男孩就好了……”尹贡说的那样哀怨,似乎这话里尽是对世间的、对自己的、对女儿的无可奈何…………

  好难受,周身一片漆黑,想动却无法使唤四肢,气氛压抑无比,妮娜觉得浑身发热似久立烈日之下,张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我失明了吗?太可怕了,这是哪儿?为什么我说不出话来?谁能帮帮我?我不是在船上吗?对了!船裂开了,有一个庞大的家伙出现过,他现在在哪儿?我掉进海里了吗?我被淹死了吗?哥哥?哥哥你在哪儿?爸爸!爸爸呢?一连串的问题充斥着妮娜刚刚复苏的脑袋。

  “世间的唯一源泉……”

  那是爸爸的声音,救救我啊,爸爸!我能听到你说话!

  “忘掉我吧,这个不称职的父亲……”

  不要!我不要!爸爸是在跟女儿说的吗?你不要我了吗?我现在很难受啊爸爸!我以后会乖会听话的爸爸!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什么都看不到,我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连动弹一下都不行啊,爸爸!我好害怕……我不要这样!

  “你要是男孩就好了…………”

  只那一瞬,妮娜停止了挣扎,停止了内心的呼喊,停止了一切将要蔓延的辛酸,渐渐的眼前竟出现一丝光线,她不在乎,怎样都无所谓了,随它去吧,女孩厌倦了这死去活来的折磨。慢慢的张开双眼,只有星光映入眼帘,而月亮已不知去向。妮娜能感受到周围的环境,海风背着夏日的清凉微微拂过女孩的脸颊,身下冰冷的船板在海面不停的晃动,没了主人支撑的结界渐渐消失,庞大的船体重新回归沉泯,涌来的海水浸至腰臀,妮娜的长发在海水的涌动下飘飘荡荡,泪水顺着眼角不断的肆虐流溢。果然,我是被抛弃的孩子,如果没错的话,哥哥和爸爸大费周折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计划有目的的,而现在我这样子他们早就知道了,难怪一直以来两个人神情古怪表现异常。

  “你要是男孩就好了。”女孩轻声默念道,像是刻意重复刚才所听到的虚幻声音,又像是对自己的某种嘲弄,男孩吗?原来一直以来我在父亲心中不过如此………

  大海终于淹没了妮娜,她的身体变得轻盈冰澈,海水见缝插针的挤进她身体任何可用的空隙,她无法呼吸却没有半点挣扎,海洋的哭泣化作嗡嗡声猛塞进女孩的耳朵,女孩像一尊女神雕像跟着损毁的船体慢慢下沉,泪水融入同样凄凉的大海,悲伤的味道引来一群五光十色的小鱼儿好奇的围在这可人儿四周游荡,秀发轻盈盈间沉沦于这深不见底的海底世界…………

  “对了!今天是我的生日啊…………,真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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