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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理赵信做戏,对着苏婉说道:“你且起来。只要苏不言能入我师门,我便能为他寻人医好病症。只是你却不能和我一道回去。”
苏婉轻轻一笑,语带欢喜:“没事的。只要不言能把病治好,我不跟着。”说完抱了抱苏不言,又低声喃喃:“姐不跟着……”
苏不言一听顿时激动,紧紧抱着姐姐,口中呜呜,面目几分狰狞。苏婉赶紧劝慰:“不言乖!别说……别说……姐一个人挺好的,不会有什么事情。只要不言病治好了,姐就欢喜。”
苏不言只是不依,紧紧抱着苏婉,不敢放开。
赵信看着心里难受,对着少年询问:“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你这样把他们分开,留下她一女子孤苦无依,也太惨无人道了吧。”苏不言听闻更是难过。
少年回头看着赵信半晌,直到赵信心里发毛才开口道:“有个办法……”
赵信打了个冷战,不待少年说完便插话作别:“这是你们三人事情,我不便插手,也不在这碍眼了。我先离开,面瘫小子你好好为他们想个周全啊!”说完便如丧家之犬,逃了去。
少年轻轻一笑,也不拦着,回过头又对着姐弟两人说道:“你们俩个好好商量一下,我还会不阙城中呆上三天,你们考虑好了再给我答复。”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苏婉一人对着弟弟殷殷劝说。
却说赵信逃离客栈,走在大道,嘴里暗自嘟嚷:“幸好溜得快。不然那面瘫小子话头一拿,把苏姑娘留给我照顾就麻烦了。我这一个人带着小石头逍遥自在的,跟着个姑娘算什么回事呀?”小石头就是石猴,赵信和它亲切,早在家里取了名字,好让翠花婶和老灶头使唤。
没走多远,突然一阵阴风,也不知从哪吹起。赵信虽说不惧寒暑,身体却一阵阵毛毛凉意直串心底。
赵信凝神看了过去,眼前夜色浓浓一片漆黑,不能望见丝毫,朦朦胧胧似乎有什么声音由远及近。赵信按下心头惴惴,往前行去。又走几步声音逐渐清晰,待到赵信分辨声音似乎是首曲子时,耳里突然传来一首歌曲,仿佛有人在耳边吟唱:
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
为我谓乌,且为客豪。
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水声激激,蒲苇冥冥,
枭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
梁筑室,何以南,何以北。
禾黍不获君何食,愿为忠臣安可得。
思子良臣,良臣诚可思:
朝行出攻,暮不夜归……
歌声凄凄,满是悲凉,引赵信不由心头戚戚,热泪盈眶。
顺着歌声,赵信直往南郊,不多时便来到破败城隍庙前。赵信抬眼望去,庙里头阴气阵阵,青雾濛濛,不可得见,又侧耳倾听,确认了声音果然是从庙里传出,不见思忖,便抬脚迈进。
进到庙里,青雾弥漫,所能见不过眼前几尺。说来也怪,昨夜来时,早见着庙里陈设,长短不过几丈,几步路便该到底。然而赵信走了半天,也没碰到物体,只是周围雾气濛濛,只有前方几尺能见道路,便一直向前。
也不知走了多久,歌声越来越响,待到了尽头,四周雾气近身,伸手不见五指,那歌声便如同从脑袋里响起,震得赵信头疼欲裂。赵信手捂双耳不能阻挡,口中一声厉喝,跳进了迷雾当中……
眼前突然迷雾消散。待到赵信清醒回神,人已身处一军殿座前。军殿两旁各设一行座椅,背后立有刀枪剑戟斧,不见人影,只有主位上坐有一盔甲将军,肃容闭眼,纹丝不动。
赵信拱手作揖,口称“将军”,不见应答,便走向前去要探究竟。哪晓得脚刚要踏上台阶,座上将军突然两眼一睁,一道光芒直射赵信双目,一阵天旋地转,赵信便昏迷过去……
“将军!将军!”耳里传来阵阵呼喊。赵信张开眼睛,人已坐在军殿主位,只见眼前一士兵肃立:“报告将军!将士已经聚结完毕,请将军示下!”两旁座位也坐满将士,士兵话语一落,两旁将士都立起身子,等候将军命令。
赵信莫名其妙,刚想回话却见身体自己行动起来,开口说道:“敌军势大,我不愿让百姓再受狼烟之苦,更不愿临阵脱逃有负君恩。此番与商军约战城南,商军竟敢成全我沙场决胜,我自壮怀激烈,喜不自禁。手足同袍,可愿与我一同赴死?”
“敢不从命!”一阵齐喝响彻云霄。
“赵信”手持长枪,带头往殿外行去。
画面一转,瞬间两军阵前。
迎面便是商军战阵,只见黑压压一片,旌旗林立,远远望去仿佛直达天际。对方阵前走出一金甲元帅,立马顿足,还未开口便见赵信所附躯体吼道:“元帅莫要多话!阁下既然应我决战,便手底下见见真章。我这边已经列好阵式,等你来闯!”一时豪气万丈。
商军元帅默然半晌,方才举起手中宝剑,大喝一声:“杀!”顿时赵信便感觉被人海淹没!
“赵信”手持长枪陷入敌阵,顾不得身后同袍,直向前杀去!眼前密密麻麻全是商军。对方兵器一来,“赵信”便在一片兵刃网里的缝隙中腾挪转移,手里长枪所向必拿一条人命。只是敌军太多,连绵不绝,很快“赵信”便体力不支,露了几个破绽。
赵信不能控制身体,受到伤害却感同身受。没有剧烈杀伐,不能转移注意,一阵阵痛觉往赵信魂魄涌去。赵信只得全神贯注,把心神沉浸在将军身上。
心神沉淀,方晓得战争实在冷酷。将军不断收割人命,体力却慢慢消失,身上所受伤害更是多了起来。不多时,盔甲内的衬衣便已渗透了血液。
失血过多,将军渐渐昏沉起来,都不知晓手足兄弟都早已被围杀殆尽,只是心中一点执念,强撑着将军继续厮杀。
商军渐渐不再与将军交戈,手持长矛慢慢地围了起来。将军跌跌撞撞,手里一挥长枪,不着兵戈相交受力,一个踉跄,跪倒在地,意识模糊,嘴里叨叨:“杀!杀!杀!”
商军分开一道口子,只见金甲元帅持剑走了进来,默默望着将军。赵信顺着将军视角望去,却是背光,一阵迷蒙不能分辨面目。
将军望见金甲元帅落在跟前,竟然回光返照,手撑长枪站了起来……金甲元帅见着将军气概,横拿宝剑递了过去,说道:“是个英雄好汉!这把宝剑自铸成起不曾饮血。兴兵以来也只是号令三军,今天能染你一身英雄血,可谓一把英雄剑,就赠予你了。”
将军接过宝剑,缓缓从剑首轻抚至剑尾,突然仰天一阵长笑,道声:“多谢!”便举剑抹颈自刎。
赵信眼前一黑,便不知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又仿佛只是刹那,赵信清醒过来,见自己躺在城隍庙里。
赵信站起身子,庙里还是破败样子,城隍坐于神坛,泥塑脸庞满是尘土,遮住了神光。天还未亮,寒露重重,赵信甩甩衣袖,又像小狗一样抖了抖身子,散掉衣服上的一股湿意。
收拾完赵信暗自忖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将军到底是谁?为什么会与商军交战?看样子又好似守军,难道是前朝旧事?那金甲元帅又到底是谁?还有那首歌是从何而来?这不阙城中唱阙歌,总有几分阴森诡异……难道是那将军怨魂不散?”
赵信又抬了抬头看着城隍:“城隍爷你这庙虽然香火破败,但至少还是神龛灵台,怎么让鬼魅欺上家门了?实在是威严扫地。”
说着便觉得座上城隍看着很是熟悉。赵信暗自称奇,这木塑泥胎的,天底下都大概那几分样貌,怎么让人熟悉?
赵信双手合十礼了几下,口中念道:“城隍爷你这神光蒙尘的,凡人不见你神相庄严,自然不能鼎盛香火。且让小子我为您扫尽尘埃,若有得罪,有怪莫怪。”赵信刚遇怪事,正心中惴惴,口里神神叨叨完,便施展功夫,城隍爷脸上一道清风拂面,尘土落尽,得见尊容。
果然一副神像,不能分辨,与赵信附身前见到得那一闭目将军没有半点想象。赵信纳闷,只得放下心中迷惑。又见庙里一幅落败景象,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于是施展清风决,扫尽庙里尘土和杂物,再把牌匾扶正,帏布理顺。
一番整理之后,整洁不少。
赵信又双手合十,礼了一下,口中许愿:“带我赚些财物,再来把城隍庙修补一番,置上神案香炉,定能让您香火旺旺。”
赵信闭目祈愿,不见一道金光从他身上涌出,没入神像之内。神前许愿必要还,赵信虽然不知,却也真心要为城隍修补神庙。
不多时便听见公鸡打鸣,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赵信怕李行醒来见他彻夜不归会担心,急急忙忙往李行家里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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