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小雨失踪了好几天,木毅派人寻找了好几天,却是一点音讯也没有。他害怕奚善真着急生病,只得继续隐瞒这件事情。冷西罗尽管也担心风小雨的生死安危,但是为了不让奚善真过于担忧,只得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每次奚善真询问风小雨的近况,她都嘻嘻哈哈哈地回答说很好很好。而木远自始至终都没有把风小雨当成亲人看待,根本不在意她是死是活,决口不提她失踪的事情。
又是过去了三天,风小雨还是没有半点音讯,冷西罗和东林月在嵬州市周边的城镇找了个遍,结果一无所获。冷西罗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先回了木家。
奚善真正在卧室里午睡,木毅正为寻找不到风小雨而坐立不安,在客厅里来来回回地踱步,看到冷西罗进了屋,立刻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冷西罗失落地摇了摇头,说:“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木毅灰心丧气地跌坐在沙发上,说:“这孩子究竟去哪里了,万一出了事,我怎么跟善真说啊。”
冷西罗说:“我出去了好几天,舅妈没有起疑吧?”
木毅说:“我跟她说,你有一个同学家闹鬼,你去帮忙了,她没有起疑。”
冷西罗呵呵地笑了一会,说:“舅舅还挺会撒谎的嘛。”
木毅说:“小雨会不会被人给害了?”
冷西罗吓得浑身颤抖了一下,说:“您别乱猜啊。”
木毅说:“我是真怕这孩子出事,她要是出了事,善真怎么活啊。”
冷西罗说:“舅舅,我急忙忙地赶回来,是想用千里寻踪术找一找小雨的下落。”
木毅尽管不是驱魔师,但是做为海之城情报员的他,十分了解海之城驱魔师使用的一些灵术对施术者会造成严重的损伤,千里寻踪术就是其一。听说冷西罗要使用这种损伤身体的灵术,立刻摇头制止说:“绝对不行。当年你的太爷爷为了寻找江家的遗孤使用了千里追踪术,结果双眼失明,我有责任和义务保护你,绝对不能让你出事。”
冷西罗说:“频繁地使用千里追踪术会让施术者失明,我只使用一次,不会有大问题。”
木毅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说:“不行。”
冷西罗说:“舅舅,万一小雨出了事,最伤心的会是舅妈,您难道让忍心让舅妈伤心难过吗?”
木毅的心思活泛了一些,迟疑地说:“使用一次真的没有问题吗?”
冷西罗说:“您放心好了,我的眼睛损伤程度,取决于小雨离我有多远。也许她是躲在嵬州市的哪个旮旯角落里,我不费力气就找到了呢。”
木毅沉思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冷西罗说:“我需要一些东西。”
木毅说:“我可以给你准备。”
冷西罗说:“我要一盆清水,还需要……”
木毅见她犹犹豫豫不肯说,奇怪地说:“还需要什么?”
冷西罗说:“小雨亲人的一滴鲜血。”
木毅沉吟了一下,转头离开了,回来的时候端着一盆清水,手里攥着一个装血的小瓶子。
冷西罗接过小瓶,把鲜血滴进清水中,说:“舅舅特别心疼舅妈,让她受了伤心里肯定不好受。”
木毅说:“这是木远的血。”
冷西罗哦了一声说:“哥哥是男子汉大丈夫,流点血不算什么。”
鲜血完全溶入清水之中后,冷西罗施展了千里追踪术,双眼逐渐变成了蓝幽幽的颜色,与此同时,水面也散发出一阵蓝幽幽的光芒,过了不到十秒钟,冷西罗的双眼恢复了正常,盆里的清水也没有了异象。
木毅说:“怎么样,看到什么了?”
冷西罗说:“没起作用。”
木毅说:“怎么会这样?”
冷西罗一拍自己的脑袋,说:“哥哥和奚飞雨是堂兄妹,和今世的风小雨没有血缘关系,我怎么忘了这个茬。瞧我都急糊涂了。”
木毅气馁地说:“小雨这孩子到底在哪儿啊,我能瞒着善真一时,可以后呢,善真知道小雨失踪了还不得急疯了。”转头看看冷西罗,说:“没有作用也好,万一你的眼睛有了损伤,可不是闹着玩的。”
冷西罗担忧地说:“失踪了倒是没什么,我最怕小雨找个没人的地方为白珏殉情去。”
木毅摇头叹息,说:“这孩子,倒是个痴情的可怜人。”
冷西罗犹豫了一会,说:“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找小雨。”
木毅说:“需要什么尽管说。”
冷西罗从箱子里找出一张风小雨的单人照,说:“她离开海之城的时候落下了一张照片,我一直留着,今天不得不烧了。舅舅,麻烦你帮我弄一张地图。”
木毅悄悄地取下客厅里的国家地图,悄悄地拿给了冷西罗,说:“需要怎么做?”
冷西罗不舍地看了一眼照片,伸指一点,一个小火苗窜了过去,把照片烧成了灰。冷西罗突然像喝多了酒一样满脸通红,剧烈地咳嗽起来。
木毅关切地拍拍冷西罗的后背,说:“孩子,你没事吧?”
冷西罗笑着说了一声没事,把照片的灰烬洒在地图上。只见灰烬凝聚成线状,像蛇一样顺着地图蜿蜒着爬行起来,最后停留在一个叫灵狐镇的地方。
木毅说:“灵狐镇是善真的家乡。”
冷西罗倒了一大杯凉水喝了下去,一边咳嗽一边说:“小雨难道是想念故土了,所以,所以回去看一看?”
木毅想了想,取来一张灵狐镇的地图,说:“我有灵狐镇的地图,你能确定一下小雨的具体位置吗?”
冷西罗自信地一笑,收集好了灰烬洒在灵狐镇的地图上。灰烬再次像蛇一样地蜿蜒起来,最后停在一个叫魂祭山的地方。
木毅说:“魂祭山?我听善真说过,她的祖先奚灵惠去世之后葬在山上。”
冷西罗说:“小雨难道是去拜祭她的祖先奚灵惠去了?”
木毅说:“小雨应该不会知道,奚氏家族都不知道奚灵惠埋葬的地点,小雨怎么会知道?”
冷西罗说:“既然奚氏家族都不知道,舅妈怎么会知道?”
木毅说:“她有一个鬼魂朋友是一千八百年前的人,曾亲眼目睹了奚灵惠下葬的情景,亲口告诉善真的。”
冷西罗喃喃自语:“一千八百前的人,一千八百年前的人。”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封印在狐纹青铜环里的白狐,说:“奚灵惠在手札上记载,她重病的时候,只有千年白狐和一个驱魔师陪在身边。那么在她去世的时候,也应该是他们陪在身边。舅妈的鬼魂朋友应该是那位驱魔师,而千年白狐一直在小雨身边。”
木毅明白了冷西罗的意思,说:“小雨应该在千年白狐那里知道了奚灵惠埋葬的地点,可是她去那里干什么呢?”
冷西罗回想起风小雨要杀奚善真时的情景,说:“那天小雨要杀舅妈的时候,舅妈项链上藏着手札的珍珠掉落在地被小雨捡到了。她虽然不知道怎么得到手札,但是有千年白狐在,她应该成功地拿出了手札。手札里会不会记载着某种很厉害的灵术藏在奚灵惠的坟墓里呢?”
木毅赞同地说:“有道理,否则无缘无故的,小雨去魂祭山干什么。”
想通了这一点,冷西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说:“舅舅,您不用担心了,如果舅妈问起小雨,您可以大大方方地说她去干什么了。”
木毅摇了摇头,说:“还是不能说,灵狐镇魂祭山离嵬州市有两千多里,善真知道小雨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又得担心她吃没吃好睡没睡好,有没有遇上坏人。”
冷西罗咯咯一乐,说:“只要小雨不是去寻死,你们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真的,小雨灵力高城府深,我敢打赌,她要是我敌人,我死在她手里没有十回也得有八回。”
在木毅的印象中,风小雨是个执拗起来接近疯狂,沉默起来像个木偶的人,根本不相信她是个城府深的人,可是冷西罗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开玩笑,不由半信半疑地说:“小雨有这么厉害?”
冷西罗再次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气喘吁吁地说:“我爷爷都说过,小雨表面上看起来木讷呆笨,实际上比任何人都聪明。来嵬州市的这段时间,我好几次差点死在小雨的手里。”
木毅打了个寒战,说:“小雨为什么对付你?”
冷西罗呵呵一笑,云淡风轻地诉说了自己和风小雨前世的恩恩怨怨,以及风小雨数次借刀杀人的行为,听得木毅冷汗长流,说:“既然这样,你还把小雨当成朋友?她很危险,一不小心很有可能走上歧路。”
冷西罗说:“舅舅,您是相信人之初性本善还是相信人性本恶?”
木毅说:“我相信人性本善。”
冷西罗说:“我也相信人性本善,小雨不是天生的坏人,只是因为心中有太多的仇恨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置我于死地。我相信在她的心中,人性的美好仍然存在,我要尽一切的努力防止她走上歧路。我从来不奢望她能帮我,只要她放下仇恨不再折磨自己。”
木毅说:“仇恨怎么会轻易地放下,尤其像小雨这么执着的人,要她放下仇恨比登天还难。”
冷西罗说:“我始终相信,小雨还有救。”话音刚落,冷西罗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一头栽倒在地上。
木毅吃了一惊,扶着她坐好,说:“你这是怎么了?手怎么这么烫?”
冷西罗说:“我刚才使用的灵术,伤害比千里寻踪术更大。”看着木毅惊诧不解的目光,解释说:“小雨在那张照片上下了一个诅咒,任何人毁坏了照片,都会遭到惩罚。如果我用刀子毁了照片,我的身上会像刀割一样疼痛,我如果把水弄到照片上,我会像溺水了一样呼吸不畅。现在我用火烧了照片,结果您看到了,我现在像被火烧烟呛一样的难受。当年我发现小雨离开了海之城落下了这张照片,曾想利用它寻找小雨的踪迹,还是爷爷发现上面被下了诅咒,及时地制止了我。”
木毅不解地说:“小雨为什么要在照片上下咒?”
冷西罗说:“当然是想杀我啊。”
木毅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说:“你已经烧了照片,会不会,会不会……”
冷西罗笑着说:“我现在的灵术比当年高了很多,没那么容易死的,顶多难受几天。”
木毅放下心来,心疼地说:“你早知道照片上有古怪,还执意找小雨,你一点都不恨她吗?”
冷西罗说:“我不能恨她,否则就没有救她的机会了。”
木毅坐下来,用重新审视的目光看向冷西罗,说:“在我心里,你一直是个亦正亦邪的孩子。我一直担心你会走错了路。看样子,我并没有真正的了解你。”
冷西罗哦了一声,说:“怎么说?”
木毅说:“你说起小雨借刀杀人的时候,我心想她做到这种程度,你杀了她也不过分,以我从前对你的了解,认为你这样做才合情合理。可是你没有杀小雨,即使知道了错不在你,仍然尽最大的努力包容她。换做是我,也未必能做到这一点,只有你舅妈才有这种匪夷所思的善良。”
冷西罗说:“我的善良是分对谁。”
木毅说:“你的族人都说你是一朵有毒的花,其实他们都错了,你完全有资格做海之城的驱魔师,有资格成为下一个海之城的主人,成为我木氏家族的主人。西罗啊,以前我是看在你父母和爷爷的面子上才尽心照顾你保护你,以后我照顾你保护你,不为别人,只为你。”
冷西罗说:“我不想做您的主人,只想做您的外甥女。”
木毅说:“不,你是我的主人,也是木远的主人。”
冷西罗正要再说些什么,发现木远满脸泪水的站在门外。脸上的表情很奇怪,说不清是对亲人的怨怼,还是对既定的命运感动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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