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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斌结束了一夜的精神力锻炼，早上刚起床洗漱完，耳边就忽然传来一句话：“王斌同学，我是学工处主任赵凯峰，请你立刻到学工处来。”
他上下左右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半个人影，还以为是自己幻听，就没当回事，结果没过多久，又听到了类似要求自己去学工处的话。他拿出新生入学须知，在上面一找，还真查到了学工处主任的名字，就是赵凯峰。
他内心有些忐忑地到了学工处。一进门，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他一屁股坐在了学工处的沙发上，开始等那个叫赵凯峰的主任。
王斌心里有点小紧张，心头小鹿不断乱撞，心想刚刚体检完就把我叫来，会不会是我的体检结果举坐皆惊了？
昨天参加体检的时候，一群人排着队走过一个虚界晶球，晶球光芒一扫，就轮到下一个人了，也不宣布体检结果。
王斌排队等得无聊，看前面是这么个情形，心里不由得冒出以前看过个某个穿越小说的桥段来，心说等下说不定我去扫的时候晶球会突然光芒大盛，然后破裂开来，负责体检的老师开始惊呼不可思议，然后身边的同学议论纷纷……
正想着，就马上要轮到他了，前面那人站在晶球前，扫描之下，晶球竟然红光大盛，闪烁几次“啪啦”一下碎裂开来。
王斌当场看傻了眼，心说：导演，剧本不对啊！这跑龙套的怎么加戏了。
水晶球碎裂之后，负责体检的老师果然大惊失色，随后招手叫来两个兽人保安，将那学生一通搜，从他腰带里搜出一个小装置。
“以为体检作弊就能进精英社吗？真不知道现在的学生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还弄坏了魔导器！这台魔导器十几万星元呢，你等着赔吧！”老师训斥道。接着那学生就哭号着被兽人保安拖出去了，也不知道挨揍没有。
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拎着文件袋的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急急忙忙地走进来，直接走到办公桌后，一屁股坐下。他先喘了几口气，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一边用手给自己扇风一边念出咒语：“冷气围绕！”
做完这些，他才像是松了口气般，从文件袋里拿出两张表格，抬起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王斌。
王斌见他看过来，立刻挤出一个自认为很亲切的微笑，还冲他摆了摆手，胖男人视线固定到王斌身上，王斌立刻坐直身子。
“你就是王斌吧？”令人意外的是，他的语气有些冷淡。
王斌点点头道：“嗯，赵主任你好。”
“过来，坐到这边。”赵凯峰指着办公桌前的一张椅子道。
王斌搓搓手，站起身来，走过去坐下。
坐下前，他飞快地扫了一眼赵凯峰手里拿着的表格，看到上面的那张上的标题是：“海城魔工‘精英学生联合社’申请表。”
“咕噜”他吞了口口水，感觉心脏跳得更厉害了。
“不绕弯子了，我们开门见山的说罢。”赵凯峰低着头，翻着另外一踏材料道。
“赵主任您请说。”王斌生怕自己的话因为紧张而变调，现在他喉咙干渴得厉害。
“让你过来，是打算叫你填一个表..”赵凯峰继续说道。
“好..好。”王斌脱口而出，都快按捺住忍不住伸手去拿那张“申请表”的冲动。
“嗯？”赵凯峰抬起头，疑惑地看向王斌。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请您好好告诉我让我填什么表。”王斌掩饰道。
赵凯峰想了想，又看了王斌一阵，才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开口道：“在我的立场上这么说不太好，我们海城魔工在省内口碑不太好，相信你也听到过一些传闻。”
“呃..”王斌挠挠头道：“也没啥啦，我觉得学校各方面条件都还不错。”
“嗯？”刚刚底下头的赵凯峰又抬起头，他上下打量王斌一番，微微地摇头道：“我们学校的就业率在本市都排不进前三，学校里也没有出名的魔法导师，学校对学生的管理方面需要改进的空间也不小，外面都传言说我们是海城最乱的学校。这不，学校虚界空间刚刚因为抗议高年级学生欺负新生而被学生给黑了，这些你都不知道？”
“呃..”王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他说道：“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我是觉得还可以。”说罢，他挠挠后脑勺笑道：“我这个人适应能力比较强哈，我觉得以后能不能学好，不在于环境，还是在于自己，再说，这个环境还可以啊，比我想象的好多了。”
“对嘛！”赵凯峰像是发现了突破口：“年轻人能这么想很不错啊，学不学得好，不在于环境，在于自己嘛。以后的发展，还是靠自己努力嘛。”
“嘿嘿..。”王斌摸着后脑勺谦虚道：“也没啥啦。”
“但是！”赵凯峰语气一转：“学校也有就业率方面的压力啊，太多学生因为过不了四级，拿不到学位，学校综合评定的时候会很难看啊。”
王斌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能眨巴着眼看向他。
“王斌同学，虽然‘魔教局’发布过有关规定，不允许歧视身体上或者种族上在魔法方面有缺陷的学生。”他说道：“我们也从来不拒绝‘牛人族’‘兽人族’这些魔法潜力比较弱的学生，有些魔力上限低的学生我们也照收不误。”
说到这儿，他看了看王斌的反应，见王斌表情没什么大变化，就继续说道：“但是，这都是以能通过‘四级’考试为前提，就算稍稍放点水，学生作作弊校方也睁只眼闭只眼了，毕竟大家都不容易嘛。”
王斌听到此处，心中“咯噔”一下。
“我想..”王斌用犹豫的语气说道：“我努力一下，应该也能通过‘四级’考试..”
赵凯峰根本没理会他说的话，自顾自说道：“你看，你还申请了助学贷款，要是毕业了拿不到学位证，或者毕不了业，那更是一笔沉重的负担啊。”
他推过一张体检表，指着上面某个位置道：“实话说，我这些年看过无数的体检报告，但你这样的情况还真是第一次见，我上虚界网查了一下，好像虚界网上都没有第二例这种病的报告。”
王斌异常紧张地看向他所指的位置，想立刻去看，又不太敢太快的面对真相。
视线慢慢移动过去，一边移动一边想：“我身体很健康啊，不过也不好说，有很多人都是偶然之间就被检查出绝症的。”
只见那位置上有一行字：“魔力上限：0度。”
“呼..”王斌长出口气，刚刚紧紧绷住的身体放松下来。
“其实人的发展未必一定要通过念大学的嘛，地精大商人比尔－盖茨，不就是选择了大学退学创业，现在已经是地球上数一数二的巨富了。”赵凯峰谆谆善诱道：“我看王斌同学你也很有潜力啊，到社会大学去发展，肯定能闯出属于你的一片天地。”
说罢，他把手里的两张表格的其中一张推到王斌面前，上面的标题是：“海城魔工自愿退学申请表。”
王斌有些傻眼，他咧了咧嘴，仔细看了看眼前的表格，抬头问道：“要是没大学文凭，能不能找到可以去星界的工作？”
“这个嘛..”赵凯峰迟疑了一下，道：“其实有大学文凭，也难找到能进星界的工作，除非你有人..”
“哎，不说这个。”赵凯峰指着表格道：“王斌同学，考虑得怎么样了。想去星界，你可以努力赚钱嘛，等成了大富翁，不就能买得起观光船票了吗，像那些福伯斯榜上的富人，每年去精灵母星度假一次都没问题啊。”
“那有钱了的话，可以去天空之城吗？”
“呃，那就不是钱不钱、人脉不人脉的问题了。”赵凯峰怪异地瞟了他一眼，语焉不详道。
王斌轻轻摇了摇头，继续问道：“那我退学之后，可以去别的学校继续学业吗？。”
“呃，理论上是可以的，复读一年，重新参加高考就行了。不过……真不知道你魔力上限零度是怎么通过高考的，你家在教育口有人？”最后一句，赵凯峰是压低声音问的。
“我可不可以不填呢？”
赵凯峰一下子怔住，他嘴角微微下撇，眼神也锐利起来：“你要想清楚，你的状况，肯定通不过四级，别说学位证了，没魔力都不能施法，有很多必修课你都过不了，你上四年大学，什么证都拿不到，还要还一大笔贷款，值得吗？”
“我上学又不是为了拿证的啊，我是来学东西的。”王斌道：“贷款肯定能还上，这一点请您相信我。”
“嘶..你这小子..”赵凯峰像是有些着急：“你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傻？”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音量：“好话听不进去是吧？那我就直说：像你这种拖学校教学成果的残疾学生，就算是我们海城魔工也不会收，真不知道你怎么通过的高考，花钱了吧？我得好好查一查谁给你办的投档。”
王斌攥了攥拳头，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平静道：“根据您刚才一系列的反应来看，学校似乎不能强制将我开除。哦，对了，有一个‘魔教局的规定’，回头我得去查一查这个规定，找找对我有利的条款，然后去魔教局申诉邮箱投诉你，现在星盟很重视歧视问题，我相信魔教局会给我一个说法，要是不给我说法，我就去帝都上访。不管你怎么说，我的想法是，继续在海城魔工读书，这个想法是不会变的。”
赵凯峰被他说得当场呆住，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妈的。”怔了半晌的赵凯峰一拍桌子怒道：“真是油盐不进，也不知道你看上海城魔工哪一点了。不想自愿退学是吧？我可以驳回你的助学贷款申请，拖欠学费半年以上学校就可以清退你！”
“我会打零工赚学费的，应该能按期交上。虽然现在还没找到适合我的兼职，但继续找下去肯定会有的。”王斌的口气透着一股子自信劲。
“呦呵。”赵凯峰道：“还来劲了，学校比较乱，高年级学生喜欢找他们看不顺眼的新生的麻烦，去年一年因为受不了欺负申请转学了十几个学生。唉，我虽然跟那几个爱欺负人的学生关系不错，但年轻人很冲动啊，管不住的，你懂的。”
“没啦，我觉得学长和学姐们对我还是很友善的。”王斌笑笑道。
“你！”赵凯峰暴怒了，他拍案而起，站起身之后却怔住了，眼珠转了转，又坐下：“算你够倔，我犯不上跟你发火，鬼知道你带没带影音记录魔导器，想继续念是吧？也行，那你就好好念，看看念完这四年大学能有什么收获。”
说完，胖子不耐烦的摆摆手，将王斌轰出了办公室。
王斌心里憋了一肚子气，心说这倒霉催的，来学校才几天时间，黑道白道灰道得罪了一个遍。
不过他可不是那种一拍桌子大吼一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等爷发达了，灭你满门，鸡犬不留”的中二少年。
退了学的他可不会在路上遇到个乞丐说他骨骼惊奇、天赋绝佳，然后递给他几本武林秘籍。离开了大学，再想要系统的学习魔法简直难于登天，这世界根本就没什么藏身山林或者大隐于市的高手和埋在某个山崖下的武林前辈遗产。
真正的大师都在大学里，“高手在民间”的说法一半是调侃，一半是噱头，开玩笑可以，当真还是免了吧。
现实就是这样让人愤怒又无奈，一个平凡人想要实现梦想，除了在沉默中坚持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别人他不知道，王斌自己是没别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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