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岁月,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着实无趣。
神仙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的,无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也就是个混日子,只是偶有些个风月之事总能给波澜不惊的生活添加个调料罢了。
做神仙有时候也蛮缺德的。那些个风月之事总能被添油加醋翻来覆去地炒,悠悠岁月总能从玉米炒成爆米花在炒成渣仍不被放过,都是闲来无事闹得慌。
纵观整个神界,也就我们老凤家辖域治理有方,制度严明,民风淳朴,安分守己。
当我还小的时候,到底有多小呢就是全身还被鸟毛覆盖尚未化成人形的时候,我爷爷就天天在我耳边唠叨,整个神界最卑鄙最无耻最丧心病狂的当属九重天阙上的老墨家以及在九重天阙闲得发慌的见不得他人好的一些个幺蛾子神仙。
因爷爷对九重天阙老墨一家的厌恶,他不许我们兄妹几个跑去九重天阙,若被发现,他定要打断我们的腿。
九重天阙是不能光明正大地去了,凤川这个地儿待久了也会腻。不过有一点爷爷做得很好,他以发展联谊为目的,将眼光洒向了其他地界,时不时也就有其他地界人士跑到我们凤川这个地方来观光旅游,有些有官方背景的重要人士还会被爷爷亲自招待。
也没什么特殊招待,无非是大摆长龙宴,酒香四溢未饮先醉。往往这个时候,作为东道主最高领导人,爷爷都要说上几句。但说什么呢还得根据实际情况而定,不过有句话说了几万年却不曾有变:“本君虽无功又无德,但上苍怜悯,赐本君不少子嗣。”
每每说完这话,我总能发现宴席上大家抽搐的嘴角。
我也不得不感慨,老墨家还真是丧心病狂,竟将爷爷伤害成这模样,竟荼毒了这么多心灵脆弱人士,作为这些脆弱人士的一员,我多次要求谴责老墨家。奈何家教严明,爷爷不许我们在人背后说是非,也就不许我们再提此事。但“我们”并不包括爷爷,所以“本君虽无功又无德,但上苍怜悯,赐本君不少子嗣”这话曾不在宴席上被抹杀。
老墨家祸害不浅这样的认知被灌输了三四万年后,我又被老爹老娘告知,整个神界比老龙家更卑鄙更无耻更丧心病狂的当属白陵的老玉家以及在白陵爱搬弄是非乱嚼舌根的无良神仙。
于是爷爷万古不变的名言竟然改变了,只是我发现听到这名言后,大家嘴角抽搐地更厉害了。
“本君虽无功又无德,但上苍怜悯,赐本君不少子嗣。而我们家女娃虽不才,但有一点还是比较顺应天命的,从不跟男人抢女人!”
这话听得我心惊胆战,泪流满面,后悔不已!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
转眼到了我五万岁生日,一万年未曾有过消息的姑姑毫无征兆地回来了。
用她的话说,那就是“姑姑来给我们老凤家唯一的幸存者过个生日,没准儿还真能打破诅咒也说不定!”
这话也就在我面前说说,我也没那个闲情传出去,要是让老凤家的最高领导人和次高领导人知道了非被扒层皮不可,尤其是作为次高领导人的老爹,自从老姐的事件出了以后,对我不是横眉竖眼便是咬牙切齿,搞得我在家待着越来越觉得我是从哪个鸟窝里捡来的。为了去找我的亲爹亲娘,我偷偷摸摸去九重天阙的次数也渐渐多了起来,幸亏我还是爱护我的小短腿儿的,每次去时必定乔装打扮,人不知鬼不觉,这还得多亏了姑姑赠送给我的幻灵玉。
常言道一家老小久别胜......错了!用词不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在我们老凤家有个规矩,不管啥喜事都要大撮一顿以表欣喜之情。
在这双喜临门之际,大坛小坛的葡萄醉呼啦啦被我搬出好几坛子来了,把老姐心疼地心肝儿直颤。也难怪她会心疼,近万年来,她心无所念,唯有将精力致力于酿制这些葡萄酿上,可偏偏白白便宜了他人之嘴,用她的话说那叫做“采得葡萄成酒后,为谁辛苦为谁忙”!
作为老凤家的长孙女,老姐是尽得老凤家真传,贤良淑德,知书达理,慷慨大方,虽然心肝儿还在颤抖,但她却端庄浅笑道:“今儿个是幺妹生辰,姑姑又难得回来一趟,借这双喜临门的喜气劲儿,最该欢愉一场。仙儿就借这几坛子佳酿增添一点氛围!”
爷爷笑得合不拢嘴,捋着胡子道:“仙儿有此心意实在难得!”
老爹虽不苟言笑,但眼里满是温柔,朝老姐点头道:“我儿最是慷慨!”说完瞟了我一眼,我只得端坐于席上不敢造次。
果然宴席之上,长辈在场,甚是不够酣畅,我只得耐着性子等宴席结束方可尽兴啊!
好不容易磨到了爷爷奶奶老爹老娘离席,我总算是舒了一口气,拿出剩下的几坛葡萄酿欲与哥嫂姑姐几个畅饮一番。奈何大嫂脸色一变,向姑姑行了个礼便道身体不适离席了,大哥见状也着实下了一番功夫,把小脸憋得惨白,把身体不适演绎得淋漓尽致,也道身体不适而离席,三步并作两步可怜巴巴地跟在大嫂后头。
我同姑姑和老姐交换了下眼神:“嗯!八成又有好戏了!”
大哥脾气甚好,啥事都让着大嫂,要换成是我啊,必定收拾了这个泼妇!
老姐说了,让我别去掺和他们夫妻间的事儿,姑嫂矛盾会加剧夫妻矛盾,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哥被欺负地无以复加。某个夜黑风高月明星稀的晚上闲来无事又难以入眠,便随意散步,却不巧撞见了一桩家丑。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且让我瞧见了,天意不可违呀!
也不知那晚是着了什么道儿,竟无意中来到了大哥大嫂的庭院,却发现庭院之中安静异常,我左右愣是没发现一个侍卫和侍女,心道不对劲儿,往常都会有人值夜,难不成大哥大嫂有危险
我也顾不得自身的安全,小心翼翼地隐匿于树木中,透着树木的缝隙观察形势,却不料待我看清形势时,顿感五雷轰顶!
借着月色,我看到了大哥大嫂房门紧闭,但他们门前却立着一个奇怪的形体,看背影有点像大哥的身形。只见他穿着一件大裤衩,似乎是粉红色,上半身裸着,左脚脚尖点地,膝盖绷直,右腿悬挂于脖子上——不愧是老凤家的子孙,大晚上的还强身健体锻炼体格!
不对!他头上怎么顶了个碗他背上和脖子上怎么有垂下来的线我不留痕迹地换了个姿势换了个角度往他身上细瞅了下,我终于知道惊雷平地起的感受了——相信所有神仙见到一件小巧精致的大红肚兜接贴在一个健硕男子身上都会被那一道闪电击地外酥里嫩!
“碗里的水要是洒出一滴,明早给我继续晾着!”一声严厉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不敢有悖夫人,碗里的水安然无恙,敬请夫人息怒!”大哥这话回得我火冒三丈。
好一个凤云!好一个妻管严!老凤家的面子全让他给丢尽了!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他们夫妻间的事儿我不能插手,而且家丑不可外扬,憋得我心里直发慌!而后我就只能尽量躲着他们夫妻了,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现下大哥大嫂一走,我倒是乐得很,把杯子举向了二哥二嫂。二哥二嫂却推辞方才一小酌一番,向姑姑行礼后扔下玉箸匆匆离席。二哥二嫂性情最是温和,今儿个怎么如此不通情达理
姑姑有些奇怪道:“莫不是我来得不是时机,怎么大家都躲着我呢?”
“姑姑想多了,爷爷和爹爹有任务于哥嫂,故哥嫂会这么快离席!”老姐白了我一眼,对我嗔怪道:“平时幺妹你要是安心在家,多关心关心家里之事,也就不会这么做如此尴尬之事!”
我一仰头,一杯葡萄醉已然入肚,芬芳甘醇。
“爹爹看见我就烦,为了让他老人家开心,我只得远遁!”
“一个姑娘家的喝酒理应舒雅,你这样一口闷让人看见了笑话,还以为我们老凤家底子都没了!”
“活了这么久,倒觉得老凤家的底子没什么可重要的,开开心心最好!仙丫头你说草丫头做什么尴尬事了还有你哥嫂有啥任务”姑姑一手撑着脸,一手旋转着玉杯,双眼迷离地望着老姐。
草丫头!真是好名字,越来越觉得我肯定是从哪个破败的鸟窝里捡来的!爷爷给老爹和姑姑取名分别为凤来君、凤来仪,既有诗味,又有韵味。到了老爹给我们四兄妹取名,我就开始怀疑他以前功课必定也是不如意,要不怎会在给大哥、二哥、老姐分别取名为凤云、凤雷、凤仙后,竟然给我取了个凤草的好名字!无论我怎样抗议这都是不争的事实,只能强颜欢笑地接受。
“姑姑您在外那么久自然是不知!话说大哥大嫂二哥二嫂结婚也有个把年,但一直无所出!前些时日长辈们就依家祖传方给他们调理身子,调养身体时最忌酒,为了老凤家第四代的来临他们可是不敢违背!”老姐分别给姑姑和我斟酌了一杯酒。
真是罪过罪过,我竟不知好歹,还以为有啥矛盾呢,没成想是自己破坏他们的好事,难怪被老姐嗔怪。
现在一桌子仅剩我们姑侄三人,自是唠嗑一番。说着说着便说到了婚姻上。我以为这是她们两个所不愿提及的伤心事,没成想她们竟然自己提了。
“五万多年那么长的岁月都过去了,心里有再多再深的伤都已结疤!奈何结痂太厚太硬,把整颗心都包裹了!我现在的心已刀枪不入!”姑姑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
“被人退婚其实也没什么,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过这样的经历也不错嘛,时间一长伤痛自然就淡了,奈何家人总是要把自己的伤疤一次又一次地揭开——仙儿,他们退婚那是他们的损失!”老姐的脸颊似是漂浮着两片红霞霎时好看。
姑姑拍了拍老姐的肩膀,身子歪着,笑道:“嗯嗯!他们还会隔三差五地说,仪丫头,你放心,在咱这凤川地界再无人敢提你被退婚之事!你说我明明都快忘记的事了,可隔一段时间他们又要重复同样的话,让我不得不记住!每次安慰我说让我忘记,可每次在我要忘记的时候再提起,你说那老头子是不是故意的?”
爷爷啰嗦我是知道的,单单他那名言就可以经万年而不衰就可见识其啰嗦的功力程度。
“其实啊,我自己都会时不时地想起这事,虽过去几万年了,可我这心还是......他说过宁负天下不负我,可到头来......他说他有太多的无奈与苦衷,可是能抵消得过对我的伤害吗?能让一切都没发生吗?”姑姑痴痴地望着远方,喃喃道,“草丫头,若有一天,你发现姑姑......若姑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原谅姑姑吗?”
“不原谅也好,都是我的错,才害得......”姑姑心疼地抚摸着我的头,哀愁道,“有些真相很残酷,不知道比知道幸福!草儿,什么都不要知道,什么都不要想起来......”
姑姑说我原谅她之事,到底是什么事,我也不懂。
不过姑姑喝醉的时候容易说胡话,许是她又开始说胡话了!
我每次都喜欢在她喝醉的时候探她秘密,但她总是把人的胃口吊起后便不再不说了,我还未来得及探听更多的事,她和老姐就又喝上了,后来我也忘了要探听她秘密的事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酒逢知己千杯少!干了这一杯!”老姐和姑姑直接无视了我的存在,在我面前竟来个交杯酒。幸亏没外人过来,要不都会瞪出个眼珠——凤君家的女君竟也会有失仪的时候。
其实之所以会失仪是因为平时假装坚强乖巧得太久了以至于无法负荷内心的伤痛了!
姑姑和老姐两人不顾我的存在,喝得烂醉如泥,我只得差人把她们两人送回房去。
望着满目狼藉的宴席,才发现我还没开始尽兴,人都散了,无奈之下只好扛着剩下的几坛葡萄酿找个安静的地方去畅饮——葡萄酿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佳酿,浪费了着实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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