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之前我已经跟韩大忽悠打听了大体情况,韩大忽悠说这地段没有什么问题,靠着松花江虽然说算不上风水宝地,但最起码也不会对人不利。
可宁不凡这孙子就认准了风水有问题,韩大忽悠为了诓人家钱,其实也不算诓,毕竟韩大忽悠在风水方面本事不小。他就指点宁不凡简单的改动几个地方,变变风水格局,这下就捅了马蜂窝了。
施工队的人有两个直接中邪得了癔症,工人们都吓跑了,工头找宁不凡赔偿。也是这帮工人太没有法律意识,来之前也没有签个合同之类的,再加上宁不凡那个黑心商人也没给工人上人身保险,结果工头三天两头就找宁不凡,缠着他不放。
那几年正值拖欠农民工工资问题闹得严重,挺多农民工因为缺乏法律知识,结果白给人家打了一年工结果最后一分钱没拿到,然后还奈何不了那帮黑心商人。
我就想不明白了,这帮商人也不是没有钱,非得拖着工资不发干什么?心理变态还是小的时候脑袋让门挤了?我看着宁不凡就不顺眼,这厮绝对是黑心老板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也不怕损了阴德死后下地狱十九层扫厕所。
这块楼盘真挺大,我们在这楼盘里转悠了一圈,实地考察了一下。对于风水我是一知半解,就是驱鬼祛邪这方面我也不是很精通啊,心里有点打鼓没有底气。
整个楼盘属于最普通的棋盘格局,宁不凡这孙子估计也舍不得画钱请人家设计。坐落的位置是正南正北的方位,围墙还没建好,就两根孤零零的门柱子杵在小区东边。
我停住了脚步:“韩叔,是拆这栋楼的时候出的事吗?”
韩大忽悠点点头:“对,就是这栋楼。”
我看着面前这栋只盖了一半的楼茬子,连顶棚都没上上,一面楼体被凿出个大窟窿,墙上钢筋支楞在外边,像一个欲择人而食的怪兽。放眼望里望去阴沉沉的看不真切,当时我就打了个哆嗦,可能是我心理作用就感觉这楼冒着一股邪气。咬咬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得不着房。
“走,进里边看看去。”我一马当先闷头往里走,宁不凡四人跟在我身后,就跟黑道大哥领着小弟要去砍人一样,很是壮烈。
等走就了我就开始打哆嗦了,看着墙上那狰狞的裂缝:“这楼不会塌吧?”
宁不凡尴尬的咳嗽一声:“那个,应该还能坚持。”
尼玛,啥叫应该还能坚持?合着你自己盖的房子自己心里也没底,以后就应该规定,开发商必须住在自己盖的楼里,而且还得住一楼。
胆突地走进了这个半成品加残次品的建筑物,四周墙壁都还没刷灰,墙体上有的地方水泥已经剥落,露出了里面的红砖。我伸手抹了一把,墙体没有什么异常,在一楼转悠一圈:“这里也没啥不对劲的啊。”
韩大忽悠:“这楼建在把南边,靠着松花江,俗话说山南水北为阳,正好处在阳位。按理来说是一个不错的位置。”
废话,按理来说还用得着我么?按理来说宁不凡这种人就得抓起来,他不还活得好好的吗?按理来说韩大忽悠早就被城管就地正法了。
我:“上楼上看看。”
这个半茬子楼一共有五层半,我们前前后后没个房间都逛了个遍,也没看出到底是哪出了岔子。站在五楼半这个天然敞篷房,看着流淌的松花江水,还有江边的芦苇荡小风景正经不错。
可现在不是看风景的时候,宁不凡:“咋样,小崔兄弟看出是啥毛病没?”
我实话实说:“没看出来。”
宁不凡急道:“难道崔兄弟也没有办法?看来我这回是真要折到里边了。”
哼,你早就该折了,不过看在宁老爷子还有宁慧灵的面子上我也不能袖手旁观,最主要还是宁慧灵的“面子”。我:“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了。”
宁不凡激动道:“小崔兄弟,你一定得帮帮我啊。我完蛋了不要紧,关键我还有老婆孩子一家子呢。”
这孙子算是抓准我的软肋了,知道我这人心软受不得这套。跟他在一块的是他的秘书--小王,一听这名字就像是领盒饭跑龙套的,平时净受宁不凡的鸟气一个月还争不了多少钱。
你说好好一个大小伙子,干点啥不好非得干着小女子干的活?受气不说你也没法上位啊,你这得找个女老板啊,还是说宁不凡这厮口味不同寻常?想到这我就起一身鸡皮疙瘩,我:“你准备一只公鸡,还有黄纸、供香、朱砂、毛笔,我尽力帮你把原因找出来。”
这是拍香港鬼片的节奏啊,话说这个小时候没少拿那个DVD看碟片,什么鬼片啊、枪战、警匪、黑帮之类的,还有一级、二级、三级的啊。
比如说《灯草和尚》、《玉蒲团》之类的,那时候天还是蓝的、水还是清的、木耳还是用来吃的、干爹还是干爹、游戏机还是插卡的、看电影还是没有马赛克的,现在想想真是太古老了。
宁不凡就让他这个小弟--小王去准备我要的这些东西,我们在工地也不能干等着啊,韩宝才这小子从公文包里拿出一盒扑克,我们四个找个干净地方开始打升级。要说我这平时在寝室里面也没少斗地主扎金花,可跟这些社会老油子们比还是太嫩了,跟我一组的韩宝才没气死了。
我们这边都打两呆了,小王才急匆匆的赶回来,左手一只鸡右手一个酒瓶子、怀里夹着一捆黄纸、手上挂着一个袋子,跟赶着去上坟似得。这孩子真是不容易,又当爹又当妈,不对,又当秘书又当老妈子。那鸡还在那扑棱膀子,鸡毛掉了一地,全都沾到了小王西服上了,这就传说中的一地鸡毛啊。
我乎卢乎卢屁股站立起来,赶忙接过他手上的东西,结果小王手上一松鸡掉地上跑了。这鸡可是关键啊怎么能让它跑掉,站起来赶紧追:“别看着了,抓鸡啊。”韩宝才在那抱怨:“俩王四个尖,这牌白瞎了。”
五个大老爷们撅着屁股满工地抓鸡,这工地比较宽敞,那小鸡满地乱跑。我们就像爱上一匹野马家里边也有草原,可惜不是套马杆的汉子。
“宝才,那边堵住了啊。”韩大忽悠采取请憋入瓮的战术。
韩宝才在那边堵住了:“我看你往哪跑。”那小鸡子出溜一下子从他裆下边钻过去了,这爷俩咣当一下子就创一起了。韩大忽悠哪能创过韩宝才,一个腚蹲坐地上了把腰给闪了。
好在韩宝才后面有个守门的,这小鸡正好撞到宁不凡手里了,可能是鸡运动多了一紧张窟差一下子,一点没遭经全都拉到宁不凡西服上了。把他气的好悬没把鸡摔死,我连忙拦住宁不凡:“大哥息怒,手下留鸡。”
这回东西都齐了就开整吧,就着刚才我们打升级的地方,都用屁股擦干净了。把黄纸铺在地上了,手里抓个毛笔蘸上点朱砂,蹲在地上撅个屁股开始画探穴测阴的符咒。
那股阴寒的感觉再次袭来,整个右臂就跟三九天光着膀子在雪地上晃荡一样冻麻爪了,一股神秘莫测的力量推动着我的手,让毛笔在黄纸上画出诡异莫测的痕迹,猩红刺目。
好在上次救齐小光的时候有过一次经验了,赶紧周了口白酒暖暖身子,多多嗖嗖就跟吴老二一样。
韩大忽悠:“崔少爷真是有货啊。”
我:“那是,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没有三把神沙哪敢倒反西岐?”
韩宝才把那只身上毛都快掉光了的鸡抱了过来,在鸡腿上栓了根红绳。我把黄纸盖在鸡头上,含口白酒喷到黄纸上,那小鸡可能是跑累挺了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从我包里拽出来那面尘封了二十年的皮鼓,拿起那根传承几代人的鼓鞭,很轻又很沉。鼓鞭打在皮鼓上,发出“咚咚”的响声,在空旷荒凉的工地上传开,仿佛给我们带回那个洪荒的年代。
我深吸一口气,默念了一遍唱词,然后一甩头发开口唱到:“哎。。哎,哎嗨呀,日头没落天没黑,今有弟子名小崔;敲起神鼓三山响,搬兵搬鬼搬老仙;我脚踩着地来头顶着天,身穿衲袍手拎着鞭,老君炉里走一番,金翅展来那个银翅颠,金翅能跑十万里,银翅能跑万万千。
我左手拿起文王鼓,右手拿起二郎鞭,文王鼓那个不叫鼓,二郎鞭来也不叫鞭,先说鼓后说鞭,先说鼓来不一般,紫柳神木做的圆,底下拴着八根弦,弦上串着八宝钱,拴上了哪吒闹海金刚圈,里面拴上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根弦那哎嗨哎嗨呦;再说这根二郎鞭,五彩的飘带耷拉下边,腰上一岔有个弯,举起来溜溜尖,双手一合响连天,打一打颠三颠,打三下颠九颠,梁山一百单八将,共打一百单八鞭;弟子礼数不周全,还望老仙多包涵,今日不为别的事,只求寻根探龙潭,探得龙潭不算完,三牲三禽香火连绵啊啊哈呦,青巴图鲁。”
只见趴在地上的小鸡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鸡爪子在地上划楞几下,晃晃悠悠跟喝多了一样:“咯咯嗝咕。”一声鸡叫,头上顶着块黄纸像一只脱了缰野狗一样,撒欢飞跑。我们手里牵着红线在后边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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