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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离天默默吸口气,探着身子,小步小步往前挪。
慢慢地他离的她近了,她背对着他,近在咫尺。剑离天伸开手,想要拍拍她肩膀。可气氛如此静,他依稀能感觉她绵长的气息。
她在修行。
他没有打扰,默默站在一旁,等待。
他望着她,静静的。
江逸雪望着平静的湖水,神色焦灼。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声叹息,大殿震动,破坏了安静的氛围。眼前这女子终于睁开了眼。
她微微抬起头来,望着眼前一日复一日的景象,轻轻叹了口气。
剑离天一怔,还是呆呆的站在一旁。
她转过身来,蓦地望见一道身影。她眸光瞬间一亮,神色更是惊讶,彻底的惊讶,几乎是被镇住了般。
她静静叹口气,自语道:“我却还是心不静,怎么又想到了这些,又生心魔了么?”
她转过身,错开了剑离天,往大殿门口走去。可是,忽然间她感觉有人抓住了她手臂,这种感觉却如此真实,不似往日。
剑离天喊道:“心怡姐,你还好吗?”
王心怡身子一颤,她转过身来,颤声道:“离天,是你么?”
剑离天点点头,应道:“心怡姐,是我,是我!”
王心怡退后几步,泪光凝眸,她身子轻颤竟还有些不敢相信,她抬起手来,慢慢接近剑离天脸颊,她想要触碰这看似虚无缥缈的真实。可是,刚接触到他脸上,她纤纤玉指猛地一颤,霎时缩了回来。
王心怡略定了定神,问道:“离天,你怎么进来的?”
剑离天道:“我服了一颗两界丹,就进来了”。
“两界丹?”大殿内隆隆一道声音传来。
剑离天后退一步,喝问道:“你是谁?”
王心怡拉了拉剑离天衣领,解释道:“离天,他是我师父。”
剑离天上前一步,冷笑道:“师父?可笑?师父便要让你一直呆在这里不出去么?”
“这就是所谓的师父!”剑离天双目充血。
王心怡道:“离天,不许胡说!师父他对我很好。”
剑离天反问道:“好?这也算是好?他一个老头自掘坟墓自封于此也就罢了,又何必牵扯上你,这就是为师之道么?”
“我问你,你为何要让心怡姐留在这里?”
“我问你,你为何要欺骗我们渡过迷津?”
“我问你,你究竟是何人,究竟是怀有什么目的?”
剑离天三声喝问。
哎……”,大殿深处直传来一声叹息,并没有再言语。
王心怡望着剑离天如此模样,他的愤怒,一如他的深情。她抹着泪,哽咽道:“离天,我问你,你来这里是干什么来了?”
剑离天神色一怔,他道:“我来看看你……”
“你现在能带我走么?”
“能!”
“你凭什么能?”
剑离天胸中憋气一口气,他一字字道:“凭我自己!”
“凭你自己?”王心怡忽然咯咯笑了起来。
王心怡突然反问道:“你能破开这阵法么?你学文不成,修武不就,你若能凭你自己,你当初为何会轻易的被我制住,现在又为何要依靠两界丹进来?凭你自己?你能带我出去么?你能真真正正凭你自己带我走么?”
“我……”,一句一句戳在了剑离天心底,没说一句,他便退后一步,说到最后他脸上变得毫无血色,如同一张白纸般。
大殿深处,又传来一声叹息……
王心怡目无表情道:“离天,你走吧,以后别来了。”
剑离天一个跄踉,几乎跌倒在地,他双眸凝望着王心怡,身体更是像掏空了般,丝毫没有了气力。
他动了动干涩的唇,吐出一句沙哑声:“心怡姐,送一样东西给你”,他从包裹取下那个木盒,轻轻摊开打开盒子,里面一朵冰莲花晶莹夺目。
剑离天道:“这是我从那石头里切出来的,也许这里适合它生长。”
他将冰莲花放在王心怡手心。王心怡依然无动于衷。
“心怡姐,那我先走了……”,凝视王心怡片刻,剑离天一颤一颤往外走去。
王心怡手心冰冷冰冷,双手攒紧,骨节握的发白。她望着他单薄的背影,她忽然感到辛酸,感到孤独,感到一身无力。
大殿门口,剑离天抬头望着天,他双拳蓦地握紧,眼中闪现一抹精光,他断然道:“总有一天,我会亲自带你走!总有一天!”他把牙关咬的咯吱响。
他走出大殿,提起一口气猛地冲出封界。
此时,王心怡再也忍不住情绪,她瘫在地上,嘤嘤哭泣。
剑离天一迈出封界,便感觉一股激流涌动,可是那激流流窜至身子时候,轻轻带起剑离天往外漂流,仿佛他与这激流化为了一体,丝毫没有阻碍。
他慢慢往上游,目光不经意看着四方。
前方有道身影,瞬间吸引了他心神。水中一袭白衣,随流水飘荡,一丈白绫翩翩而舞,像是一支水仙花绽放。
江逸雪也望见了他,她露出笑容,游到他身旁,拉着他往上走。
不久两人双双露出水面,游至岸边。爬到一颗石头上,躺在上面休息。
“离天,见着心怡姐了吗?”江逸雪问道。
“见着了”
“她还好吗?”
“好”
“哦,那就好”,眼见剑离天脸色难看,只是漫不经心的回答,她也没再追问。两人衣衫都湿透,望着天,一时间都安静下来。
蓝天白云,印在两人眼里,美好与不美好,都印在心里。
许久,剑离天终于道:“逸雪姐,我们回去吧”。
…………
湖心大殿内,王心怡不再哭泣,她只是痴痴望着手中那株冰莲花,眼泪答答滴落,时哭时笑。
一道虚幻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那是万青,他轻声叹道:“这朵冰莲花,可以种在湖面上,一年开一朵。”
王心怡眼中更朦胧,她还是痴痴望着,几乎是自言自语道:“待到十八朵冰莲花开,你我便相见……”
万青望向远处,喃喃道:“也许不须十八年……”,他眼中很是期待。
这一日,采石湖一夜冰封,湖上一朵冰莲花扎根,静静开放。
这一日,剑离天改了性子,整日读书习武,惟有不变的,就是他每天都会来采石湖晨读。
这一日,林先生加快了教学进度,不管学生们学的好或不好,他都不曾减慢教学速度。
王斧开始修行王家炼体术,田庚随叔父学炼丹,封山丰河开始学剑法……
那一角未来,正渐远渐近,渐近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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