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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姬碧玉搀扶着剑离天,其实剑离天脚上已经好了许多,但他依然挨着她,他身子并不重,但姬碧玉额头上仍渗出一滴滴细密的汗珠,显然,她扶着也有些吃力。
一旁剑离天拉着剑影儿小手,一同前行。
“离天哥,你知道为什么王斧拦着我们么?”
“他说影儿拿了他的东西?”
姬碧玉沉默半响,她抿着唇,说道:“离天哥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么?”
剑离天抬起头,傲然道:“不想知道!”
在他眼里,纵然剑影儿是真的拿了王斧东西,他也当作是没拿。影儿是他妹妹,不过做了什么,他都会觉得是对的,他就是那样宠着剑影儿!
姬碧玉似乎是松了口气,她微微点头,樱桃小口弯弯,弯成一个水润月牙。她脸上乍现一抹嫣红,轻声应道:“嗯……”,似乎她对于剑离天的回答很是满意。
“离天哥,你明天真要去见江逸雪么?”姬碧玉脸上有些担忧。
“是的”
“可不可以……不去?”
剑离天笑道:“碧玉儿,林爷爷叫我去,我怎么能不去呢,你若不放心,要不?你陪着我去?”
姬碧玉撅起小嘴,嘱咐道:“我才不去!不过,你记得早点回来!”
剑离天微笑道:“好”。
姬碧玉又道:“离天哥,过些天,我们一起去采石湖采石好吗?
剑离天思衬了片刻,道:“采石湖?现在是夏天,那边湖水还算是清澈,也正好去看看,只是……也不知道有没有雾,有雾就不好了”。
听闻此语,姬碧玉嘴角弯成一抹浅月,浅月旁梨涡浅浅,看上去甚是好看,她道:“不会的,不会的!离天哥,这几天天气都很好,你放心,哪里会有雾?”
剑离天点点头,道:“就算是有雾,我也会陪你去的,这可是第一次碧玉儿叫我去,前几次还不都是我请你去的!”
姬碧玉弯弯月牙上,更映现出一朵芙蓉,氲氲羞红,清丽动人,她幸福的应答道:“嗯嗯!”
可是,短暂的兴奋之后,她回了神,声音也变得低了许多:“不过……这次还有心怡姐……”
听到这个名字,剑离天徒然一愣。“王心怡?有没有搞错!”他心底却是泛起无数疑问。曾经他也跟王心怡玩的很好,毕竟她较为年长,更懂得如何去关照比她小一些的孩子们,譬如剑离天。
可是,就因为王斧,让他们俩的话语越来越少。一山不能容二虎,青原也只能有一个孩子王!当王心怡十次八次都拉开他们两人扭打时,王斧终于忍不住——“你是我姐姐,现在你究竟向着他还是向着我?再要帮他,你就不是我姐!”
剑离天恼怒更甚,好不容易占据点优势,她总来搅闹,他沉着脸,拉着王心怡手,狠狠捏了了一把,学着老痞子样儿,笑骂道:“急什么,臭娘们滚开,别在这搅闹,回家给我暖被窝去,我揍完人就回!”
王斧怒憋了口气,冷冷笑道:“原来啊,原来啊……你们俩早就勾搭上了啊!”
这样,两人莫名其妙的打的更凶了。回到家,剑离天免不了又一次挨罚,不过,这次,他父亲却几乎将他腿都打断。
同样的,王斧也鼻青脸肿的来到学堂,整日一言不发,先生三问不答,终日如石台。
从今以后,他们两人,似乎是形成了默契,纵然是打的热火朝天,天昏地暗,只要是王心怡来拉开他们,他们便不再打下去,王心怡成了他们两人停战的风向标。
当然,也因如此,他们两人与王心怡的关系也愈来愈不好,到现在,剑离天见到她,也惟有沉默,至于王斧,更是冷声相对。
可是……
现在竟是王心怡要与他一起去采石湖!
剑离天心底忽然慌乱了起来,就那日,他父亲挥鞭教训他:“大丈夫一言如山岳,岂能如你这般轻言妄语?今日妄言无信,明日苟且无耻!”
岂不知,第二日,他父亲便踏入了王佳大院……
姬碧玉拍拍剑离天肩膀,问道:“离天哥,你到底去不去呀?”
“去去,去!怎么不去!”剑离天恍然回过神来。
姬碧玉脸上却不如刚刚那般灿烂,她心底默默道:“其实……离天哥,你可以不去的……”
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点酸酸的感觉。
姬碧玉略一想,一旁剑影儿道:“影儿,你去不去?”
剑影儿水灵灵眼睛一闪,她刚想张口说话,却还是低下头,没有说。
剑离天拉着剑影儿小手,道:“影儿,你怎么了?一起去吧,哥哥带你去!”
剑影儿抬起头,一双眼睛怔怔望了剑离天半饷,这才听话的点点头。不过,她却拉紧了剑离天手,说道:“哥哥,这个给你”。
入手清亮光润,一股沁人心脾,更是感觉有种淡淡的清香自其中散发出来。
那是一个翠色指环,一点翠色间,泛起一片无垠的白,映着蒙蒙斜晖,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让人觉得舒服自然。
“这个……这个哪里来的?”
剑影儿凝望着剑离天,轻抿着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眼看剑影儿这幅模样,剑离天瞬间回过神来,这东西,必然就是王斧所说的那东西!既然如此,还需要问么?他还能问么?
“影儿,真漂亮,影儿送给哥哥的,真好看!你看,影儿,我戴上”,剑离天连忙岔开话题。
剑离天轻轻摸着指环,捏着剑影儿连忙:“影儿送的东西,哥哥都喜欢”。
剑影儿这才露出笑容。
可是,不知为何,一旁的姬碧玉却显得有些失落。
……
在离家里约莫五百米时,剑离天道:“碧玉儿,现在你不用扶我了,我自己慢慢能走回去”,望着家里那个方向,剑离天眼中有些复杂。
姬碧玉撅起小嘴,一脸不情愿道:“离天哥,为什么?你怕什么呢?”
剑离天摇摇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怕被我爹发现我又打架……”
“哦,那好,不过,你自己要当心”,姬碧玉露出笑容。
剑离天探了探步子,拉着剑影儿小手,慢慢往前走去,在他身后,姬碧玉远远一直望着他的身影。
临近屋子,剑离天吸了口气,挺着身子,忍着脚上隐隐的疼,一步步推开门扉。
里面,一个身影孑然而立,执一柄剑,一身黒衫,他的身影,也正如那把出鞘的利剑。
“爹爹……”,剑影儿跑上前去,欢快的喊道。
而剑离天,则走了半步,喊道:“爹……”
剑离川目光望来,停留了片刻,他目中先是一怔,待要收回目光时,看到某处,他身子却猛地一震。
“天儿,你脚受伤了?”
剑离天神色一惊,脸色一变,连忙解释道:“没事,没事,还好……”。
尽管如此,但他知晓,什么都瞒不过他爹爹的眼睛,与其伪装,倒不如认命。
剑离川道:“来,你坐下,我看看”。
剑离天更是一惊,今日他父亲怎么不过问打架的事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心底扑通通直跳,一百个忐忑,一百个不安。
他脱下靴子,脚上,却有些红肿,虽经江逸雪按摩,消下去了许多,可是依然还是疼的很。
“啊……”,剑离天咬着牙,憋足了一口气,还是忍不住叫了起来。
咯吱一声,剑离川启关节处,探入一丝元力,窜入剑离天涌泉穴关。血气猛地上涌,剑离天脸色惨白惨白。
岂知,劲气冲击,一重叠一重,惊涛骇浪,狂风骤雨,一股脑儿袭来,脚跟连带经脉,猛地抽搐,甚至休克痉挛!
疼痛,如同叠浪,随着那一缕缕元气,几乎是刺进他的脑海。仿佛有一丝丝金线,正一寸寸的切割他的血肉,他的皮肤,他的心脏!甚至是正碾碎他的骨骼,他的意识,他的灵魂!而且,那每一条金线,就是像是他每一条神经,甚至比他神经还神经,因为它们将那种血肉切割的痛苦,骨头碾碎,灵魂倾轧的挣扎,都一分不豪的传递道他脑海里,意识中,甚至还放大了不知多少倍!
后来……
疼,如同利刃剜心!
痛,如同心口处再泼盐水!
麻,如同盐水中再加腐蚀剂!
痒,如同伤口处再增添无数蚂蚁!
惊,如同伤口处随呼吸一颤一颤裂开!
……
他瞪大了眼,几乎没有了黑色的眼瞳,只有一片白!
他苍白了脸,几乎没有了血色的皮肤,只有一片白!
他如一张白纸,摇摇欲落,却没落。
在他手指上,那一个小小指环,正散发出熠熠光芒,此时,光芒更是骤然间扩大……
剑离川一瞥眼,元气猛地一收,指环光芒尽数内敛。
而此时,剑离天瘫在地上,怔怔望着天,不知如何。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哥哥……”,剑影儿在一旁晃动着他肩膀,可剑离天却没有一点反应。
“哥哥……”,剑影儿眼中已经噙满泪水。
“影儿,你放心,天儿他没事,洗个澡便好了”,说罢,剑离天一把抄起剑离天,飞掠而起。
楼阁旁,不远处,有个小湖,剑离川一掌轻推,剑离天便扎进湖里。
片刻之间,湖水氲氲,雾气升起,袅袅朦胧。剑离天身在其中,苍白的脸,依然苍白,一颗颗细密的汗珠,滴滴落下。
不远处,剑影儿,她咬着牙儿,跌跌撞撞跑着,一路摔一路跑,摔倒在地,她也不理会身上沾染泥土,而是爬起来,抹着泪,继续往前跑。
她口里轻唤道:“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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