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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不但让杜月笙感到震惊 也让所有的人感到震惊 尤其是参与到这次事件之中的每一个人 所受的冲击更是巨大 卢永祥一死 预示着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一切都会变得扑朔迷离起來
杜月笙脑子里翻來覆去的在想着卢永祥 他不明白 到底是谁杀死了他 那可是在大帅府 重兵拱卫之下的他竟然会被杀 怎么可能 这谁做的 难不成是王亚樵 不对啊 王亚樵一直受雇于红帮 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來 除非 除非他幡然悔改 可是 这可能吗
杜月笙只知道卢永祥死了 却不知道他当时的死状 他死的很诡异 不是死于枪击 而是被一柄三寸长的飞镖一镖封喉 直接斩断了颈动脉流血过多而死 那刺客的身形 直如鬼魅一般 不但杀死了卢永祥 还破窗而逃 满屋子的卫兵开枪 虽说在他身上击中了三枪 可愣是沒有留下他 而且 那三枪全部是被满屋横飞的流弹击中 并非是被瞄准击中
这神秘刺客是谁 在场的人沒一个知道 他那惊艳无比的一击 深深震撼了每个人的心 卢永祥脖子上的那柄飞镖 散发出來的银光格外令人心寒
卢永祥一死 浙军群龙无首 别说开进上海滩 自身也开始有了散乱的迹象 这消息在第一时间就传到了中央 段祺瑞坐不住了 浙军是他的依仗 如今浙军一乱 他怎能不着急
孙传义也在第一时间听到了这个消息 知道这件事情之后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件事跟杜月笙有很大的关系 可他终究沒动 现在卢永祥死了 他跟浙军走得那么近乎就再沒必要了 毕竟 中央的段执政可沒跟他联系过 再说了 浙军不到 卢永祥不來 上海滩就还是他沪军的天下 还是青帮的天下 他有什么必要这个时候再去招惹杜月笙
现在他对杜月笙的态度只能是一个:不招惹 既不亲近 也不显露敌意 一切要等时局明朗之后再说
这危机算是化解了吗 杜月笙拿不准 不过现在看來 似乎是这样的 这未免有些荒唐 卢永祥怎么会忽然被杀的 可他不打算再为这个操心 卢永祥死了对他來说是一件好事 他根本沒有刨根究底的打算
这一夜 诡异的很安静 很平和 多少日子了 杜月笙沒有享受过这种安宁 不过安宁归安宁 他也不敢太招摇 现在 牵扯到这件事里面的人沒有一个敢招摇的 大家都在等 都在看 局势一天不明朗 大家就一天不敢放松
晚上 杜宅的正厅里面
“月笙哪儿去了 ” 陈君容在问刘俊达 吃过晚饭之后 杜月笙就不见了人影 现在十点了 她担心起來 毕竟现在这么微妙的局势 让她不能不担心
“这 ” 刘俊达脸上有些犹豫 他看了看外面 外面的天气很讨厌 昨夜刚刚狂风暴雨过 今天晚上又不知道从哪儿刮來一片云 天上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这么古怪的天气 也唯有上海滩才有
“说 ” 陈君容气呼呼的 看刘俊达的表情她就明白 杜月笙在外面沒危险 可他出去干嘛不告诉自己一声 连刘俊达都知道的事情还要瞒着她
“去找孟小冬了 ” 刘俊达鼓起勇气说了出來
“我猜就是 ” 陈君容跌足长叹 昨夜他们围在海侨酒店附近 将尽天明的时候传來了杜月笙逃逸的消息 这个消息 正是潜伏在沪军里面的人送出來的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 他们立刻撤走 黄金荣闹不明白陈君容和宋三喜为什么这么快撤走 可人家执意要走 他也不好说什么 于是就跟着一起撤走了
回去之后 孟小冬竟然执意要回家 这大大出乎陈君容的意料 现在这种形势 怎么可以让她单独呆在那里 陈君容甚至想过 要把孟鸿群也接到这里來 要不然 他们俩出点什么纰漏 他怎么跟杜月笙交代
可孟小冬的倔犟远在她预料之上 不管她怎么说 人家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非回去不行 陈君容沒办法 只得送她回去 然后吩咐宋三喜 找几个精明能干的兄弟暗中保护她
孟小冬带走了孟思远 而梅兰芳 她连看都沒看 梅兰芳也无心跟她说话 实际上 自从苏醒之后 梅兰芳就一直丧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甚至 他什么时候走的 陈君容都不知道
陈君容看着外面的如丝细雨 不由得长叹一声:“算了 不管了 让他去吧 劫后余生 两人总得说点什么 对了 又是他孤身去的 ”
后一句话是在问刘俊达 刘俊达摇一摇头:“不是 现在大伙儿还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去 好多兄弟在暗处保护 沒事的 ”
孟宅 杜月笙的车在缓缓驶近 依旧是袁珊宝在驾车 距离门口不远了 杜月笙吩咐袁珊宝:“把车灯关了吧 大晚上的开着太招摇 ”
车灯关闭 汽车在黑暗中向着孟宅缓缓靠近 袁珊宝忽然惊呼一声:“呀 门口有人 是谁 ” 杜月笙定睛一看 门口果然站着个人 那人西装革履 不是梅兰芳是谁
此时梅兰芳撑着一把油纸伞 静静的站在孟宅前面 既不开口 也不敲门 看那样子 似乎准备站足一千年
“他又來干什么 ” 杜月笙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老子拼死拼活 他倒想來捡现成便宜 嘿 能干的不如会说的 ”
袁珊宝一拍方向盘:“这次不用客气 我直接下去把他拎走 嘿 就他这小身板儿 我能拎起俩來 ”
“不 ” 杜月笙摆了摆手:“静观其变 看看他要做什么 ”
车内的两个人在看着 门前的一个人在站着 小雨丝丝 压根也沒有停下的意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杜月笙耐心十足 袁珊宝可有些坐不住了 这都大半个小时了 梅兰芳的腿不酸吗
“小冬 ” 梅兰芳终于开腔 这让杜月笙和袁珊宝精神一震
梅兰芳沒有大喊大叫 他的声音虽然高 但却很平静:“我想了整整一天 终于学会了勇气和担当 从此之后 我不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 我想我以后能好好保护你 ”
门里沒有动静 梅兰芳又喊了一句:“小冬 给我一个机会 ”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 出來的不是孟小冬而是孟思远 孟思远脸上浮现出罕见的认真:“梅老板 您回去吧 昨夜刚刚遭逢大变 小姐心情不好 您又何必逼她 ”
梅兰芳摇了摇头:“这是两码事 我不是在逼她 而是在求她原谅 ”
孟思远摇了摇头:“外面下着雨呢 要不 您來我屋里坐一坐 ”
梅兰芳惨然一笑:“小冬不欢迎我 我进去干什么 ”
孟思远不再多说什么 转过身來叹一口气走了 走的时候 他沒有把门重新闭上 而是任由那门就那么开着 门内的情景一览无余 孟思远走向了正厅 看到他进去 梅兰芳知道他是去为自己说情的 于是他心里又火热起來
过了十來分钟 孟思远又出來:“小姐说了 您沒错 错不在你 ”
梅兰芳眼中闪过神采:“她原谅我了 ”
“您沒错 也就谈不到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 孟思远在转述孟小冬的话:“这一切本该如此 您走您的路 她过她的桥 从此之后 再不会有什么交集 ”
梅兰芳愣住 孟思远沒再多说什么 孟小冬刚刚有难的时候 梅兰芳的沉稳和镇静 让他心里也很不痛快
他重新退了回去 这次 他把门也关上了 吱呀一声木门关闭 也把孟梅的最后一丝联系 最后一丝情愫 给关闭了
梅兰芳还是不走 不过他再也沒有出声说话 他就这么在雨中静静地站着 一动不动
“月笙 咱怎么办 总不能跟着姓梅的一起晾在这儿啊 ” 袁珊宝抱怨起來
杜月笙摇了摇头:“就陪他在这儿晾着 我倒要看看 他有多大的心劲 ”
于是他们就干陪着 杜月笙迷迷糊糊的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 忽然他的头歪了一下 头一歪 他立刻被惊醒 外面的雨还在下 梅兰芳还在那儿站着
他看了看表 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再有一个小时 天就要大亮 身边的袁珊宝 已经发出响亮而均匀的打鼾声
忽然 梅兰芳动了 他长叹一声 话里满是酸涩和无奈:“小冬 保重 ” 说完之后 他踢踏踢踏的踩着雨水走了 杜月笙嘴角勾起一个笑容:“你真好本事 站了几乎一夜 ”
梅兰芳走了 这四个字是他们之间最后的对话 从此之后 他当真是跟孟小冬各过各的 再也沒有一丝交集 孟梅联手 从此不复再有 不知有多少戏迷 为此扼腕叹息
杜月笙伸手把椅子靠背放了下去 他也要休息一下了 靠背嘎啦一响 袁珊宝从梦中惊醒:“谁 怎么回事 ”
“月笙哥 ” 袁珊宝看到是杜月笙弄出的声音 刚刚高度紧张起來的精神不由得又放松了下去:“姓梅的走了 咱们进去 ”
“算了吧你 人家正在睡觉呢 ” 杜月笙心里不确定今晚孟小冬睡不睡得着 不过他想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 他看了看表:“将就一下 咱们在车里再眯一会儿 明天早上见过了孟小冬 咱们再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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