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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刷的一声打开手中的桑皮纸大扇，摇了两下，说道：“袁警官办事雷厉风行，虽然上任没有几天，北城区的治安已经今非昔比。在北城可是一位大大的名人。”
袁素也说道：“秦九爷御下有方，东北帮那么多人，竟然能让我们警察局连一丝线索也抓不到。局子里的同事们对您也是赞赏有加。”
秦九哈哈一笑，说道：“袁警官过奖了，我们不过是老老实实的生意人，照章纳税，开门挣钱。不招灾不惹祸，挣一口辛苦饭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袁警官对我们有一些成见，可是就算警察，也是不能没有证据就乱抓人那！”
袁素微微冷笑，指着秦九手中的扇子说道：“如果我没有看错，九爷手里这扇子上的桑皮纸，用的可是安徽王柏林以古法七十二道手造的桑皮纸，和紫禁城倦勤斋通景画用的纸是一批生产出来的。这样的好纸，可是千金难求，再说上面这一只老虎，虽然没有题跋，也应当是出自江南居士张择张虎公之手。但是这把扇子，就已经价值不菲，一个小餐馆的老板，如何买得起？”
这两个人之间刚一见面就爆发出浓重的火药味，张天益不由得有些尴尬。带秦九回来，原是有笼络之意。按照张天益下一步的想法，长兵心去留不住，虽然慑服了华氏兄弟，但是龙头帮的地盘还是少了可乐和长兵的两块。想要补充就只能从云州的其他几个帮派手里掏摸。
韩铁成势力最大，为人又颇具野心。此人不好对付，不宜先从他动手；秦九名声不错，又没有多大的野心，先动他也不理智；张天益虽然不认识朱家兄弟，但是他们既然是本地的望族，树大根深，妄动他们只怕也有些不妥。只有买买提的新疆帮，虽然手里面握着不少武器，可是却一直没有什么建树，不过是一个军火贩子。当先从他开到。
但是买买提的地盘在北城北面，秦九的地盘在北城南面。如果张天益想从旧城到买买提的地盘，就必须得经过秦九的地盘，所以在收拾掉买买提之前，张天益决心不和秦九起冲突。
可是谁知道韩铁成吧袁素派到了北城，她第一个就找上了秦九。把秦九手下的那些堂主都叫道警察局里去关了一天，可是秦九做事点水不漏，让袁素如同狗咬刺猬一样无从下手。偏偏她干的是杀手，对于搜集证据什么的并不擅长，只好干着急。若不是秦九已经六十多岁了，她一定连他也抓进警察局里来仔细盘问。
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张天益见状，急忙插了进来，说道：“今天九爷远来是客，咱们只谈交情，不论公事。和和气气的吃上一顿多好。”他话还没有说完，袁素就冷哼一声，说：“我从佛罗伦萨一直追到了北京，又从北京追到这里。难道就不远吗？”不过她终究不想暴露张天益的身份，这句话只是在张天益的耳朵边说的。张天益脸上一红，没有再说什么。
秦九在一边看见两个人悄悄耳语，又见他们二人神态亲密，心中不禁暗想：难道他们两个人有什么私情往来？这小子和韩铁成的闺女也有些不干不净的传闻传出来，难道龙头帮和韩铁成联手来对付我东北帮？
虽然心里面这么想，但秦九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辛。当即走上一步，说道：“不知道二当家的有没有请韩局长过来？”张天益愣了一下，说：“我虽然和韩局长的千金有些交情，但是和韩局长却不怎么熟悉，反而还有些过节。怎么可能请他过来？”
说话之间，三个人已经走到了张天益的公寓门口。袁素取出钥匙打开了门，秦九心中更无怀疑，张天益连自己家的钥匙都给了别人，两个人之间怎么会没有私情？但是他却丝毫不惧，心想：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算今天是鸿门宴，也叫你做上一回楚霸王！
秦九毫不客气的走了进去，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不知道什么声音，但是这里是别人家，他虽然好奇，也不好多问。
张天益和袁素随后走了过去，张天益刚进去就看见张惜梦站在厨房门口往里面张望，厨房和客厅之间的窗户上已经拉上了窗帘。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但是从张惜梦的表情上已经能看出来厨房里面发生了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啊，天益哥，你回来了！”张惜梦回头看道张天益，惊喜的说道。今天是星期天，她只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睡衣，头发也略微有些凌乱。但是这样看起来，一双秋水流波的大眼睛反而显得更加明亮。
张天益看见她这幅模样，心跳都不由得慢了几拍。急忙对秦九介绍到：“九爷，这就是我们大当家的。”又对张惜梦说：“惜梦，这是东北人家的大掌柜，秦九爷。”他刚才已经看到袁素和秦九之间的剑拔弩张，所以在这里没有用东北帮大当家的身份来介绍。
张惜梦说过要做大当家的，所以张天益一早就把云州其他黑道头目的事情告诉了她。张惜梦上次见到一个龙头帮的堂主可乐还惊惧不已，这次看到秦九虽然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是有抗拒之心。
虽然如此，但是张惜梦在心中一直提醒自己，现在她身份不同，如果举止不当，不光是给自己丢脸，还给整个龙头帮，重要的是，还给张天益丢脸。
因此张惜梦鼓起勇气走过去，对秦九说道：“秦九爷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秦九拱了拱手，说：“不敢，大当家的少年英雄，手下更是人才济济。到还请你们以后，多多照顾我们的生意。”心里面虽然惊讶龙头帮竟然会奉这样一个小女孩做大当家的。但是想来她也不过是张天益的傀儡，一个小女孩能懂什么事？虽然在意料之外，但细想也在情理之中。
秦九刚刚说完，厨房那边又发出一声爆炸，紧接着就是打翻了盘子的哗啦声。袁素看了那三个人一样，叹了口气，挽起袖子，往厨房那边走去。
张天益仿佛看出了张惜梦的紧张，走过去站到她旁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温声说道：“没关系，一切有我。”张惜梦闻言心中安定下来，觉得心中无比的温暖，脸上红彤彤的。紧紧地靠在张天益的旁边，一步也不愿动弹。
不一会，厨房里端出饭菜来，竟然色香味俱全。不过好像只有张天益和秦九吃的津津有味，看过了厨房“战场”的人反倒都没有什么食欲。秦九吃的赞不绝口，说道：“二当家的，你这厨子手艺可是不错，比东北人家的掌勺大厨，只强不弱。”
张天益笑了笑，说：“九爷谬赞。不过我可雇不起什么厨子，都是朋友们，住在一起。做些家常便饭，如何比得上九爷饭店的大厨？”话虽然这么说，张天益今天也是高兴。看秦九平时的服饰就知道他颇为看重传统，中国人在一个饭桌上吃过饭就是好朋友，这之后在商量对付买买提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秦九饭量不小，虽然年纪大了，一顿饭还是吃了四碗。吃完饭后，又坐了一阵，秦九站起身来，说道：“今日已经叨扰许多，改日还请各位一定道东北人家，让我秦九爷做一个东。”张天益急忙站起身来，说道：“我送送九爷，九爷，这边请。”
两个人走了下来，一路无话。走到街上，却看见路边一个烤羊肉串的小贩在大声叫卖，可是却鲜有人问津。张天益叹了口气，说道：“这人卖的是新鲜羊肉，手脚也是干净。可惜却不能到市中心去卖，反倒是那些黑心商贩全聚在了那里。”
秦九知道他话里有话，就没有搭理他。张天益继续说道：“说起来不过是那边的新疆帮势大，垄断了市场。九爷也是干餐饮的，不觉得这种事颇不合理吗？”这时候秦九方才明白，为什么张天益诸多隐忍，原来他胃口极大，竟然想要一口吞掉新疆帮。
张天益又说道：“想九爷英雄了得，却困在北城一隅。那买买提没有半点能耐，竟然和九爷平分江山，岂不是太过不合理？九爷的饭店都是良心字号，如果能开到旧城里来，让我们龙头帮的兄弟们每天都能吃上一口放心的饭菜，那该多好。”
这时候秦九对于张天益的想法终于明白，他的胃口果真不小，不管要吞下新疆帮，竟然连东北帮都想要并入他的龙头帮之内。秦九当即冷笑一声，说道：“把东北人家开到旧城区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如果二当家的手下把什么赌场妓馆开到了北城东北人家的旁边，老汉我却头疼的紧。因此这件事还是敬谢不敏，二当家的想要吞掉新疆帮，便请自便。我们东北帮恕不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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