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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益就站在那里看着白大雪离开，却没有任何举动。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其实在他扔下照片的时候，就打算出手把白大雪擒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他忽然感觉的仿佛是身体周围的重力忽然加强了一样，仿佛每一根手指都有千斤的重量，就算是强如他一样，也只能勉强保持站立的姿势，根本不要说什么出手袭击。
白大雪走了有十多分钟，张天益才感觉到那股异乎寻常的重力消失掉。张天益一下子坐到了地上，但是却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陷入了迷茫。
“我办不到。”这个想法冒进了张天益的脑袋里，身为杀手榜第一名，死神一样的灰狼张天益，第一次体会到无力的感觉。身为特工天才的他，不管学习什么都很快，他出色的身体能力和计算能力，让他不管是什么任务都能完成。
但就是这样匪夷所思的力量，却在云州这样一个小小的城市，面对一个普通的商人白大雪，遇到了挫折。白大雪拥有的那种超自然的力量，难道就是他，人类中的最强者——灰狼的极限？
张天益不知道接下来的时间是怎么度过的，白大雪那种神秘的力量不禁挫败了他的身体，甚至挫败了他的精神。世界上总有一些上天特别眷顾的人，赐予他们特殊的才能，让他们在人世间一帆风顺。可是这些人同时也是最为悲哀的，因为与生俱来的能力带来的是同样巨大的责任，失败带给他们的挫折感会远远超过普通人。
等到张天益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云州市最高的一幢建筑——市政府大楼的楼顶上的信号塔发呆，坐在这里，张天益能把整个城市收入眼底。如果放在以前，这种俯瞰众生的感觉能带给他最大的愉悦，站在一座城市的最高处往下看，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这是许多成功人士共有的嗜好之一。
但是现在的张天益却没有了这种感觉，过去的十几年间，一直作为“最强”和“无敌”的象征，他认为自己的能力是无限的。可是今天，虽然只是一瞬间，白大雪让他体验到了什么是“灰狼的极限”，那个美妙的梦一下子崩塌了。
张天益就在市政府大楼的信号塔上，不知道坐了多久。只知道太阳从东边渐渐的升起来，又在西边沉了下去。似乎这个世界并没有做出什么改变。张天益抬头看着天边的夕阳，把那一片天空都染成了金黄色，一架纯白色的飞机朝着那一片辉煌飞了过去。
张天益呆呆的坐在上边，看着那架飞机，就像他的自信一样越飞越远，最终消失在了视线里，连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喂，下来吧，工头答应给钱啦！”
从电视塔的下面，市政府大楼的楼顶上传来了这样一声声音。张天益低头往下看去，看见一身警服的袁素正站在下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手里还拎着两大塑料袋的东西。
张天益从信号塔上跳了下来，低着头站在袁素身边。这时候他忽然想起来，袁素也是和自己一样的杀手。也许自己的这种挫败感，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才能理解吧。
袁素把两只塑料口袋伸到张天益面前，说：“呐，你在这上面坐了一天了，一定饿了吧？”张天益虽然并没有觉得饥饿，但是还是没有拒绝她的好意，伸手接过了那只塑料袋。
张天益坐在了地上，伸手取出塑料袋里面的东西。里面装着一易拉罐的青岛啤酒、一个纸袋装的麦当劳炸鸡和一只没有商标的一次性塑料餐盘。张天益打开啤酒罐，凑的嘴边狠狠的灌了自己一口。苦涩的液体刺激着他的喉咙，他原本是不怎么喝酒的人。
“事情我知道了一点，你见过白大雪之后就变成了这样。”袁素也取出了自己的一份，唯一不同的是啤酒变成了瓶装绿茶。“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张天益苦笑着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袁素也没有再追问。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吃光了那一份简单的晚饭。张天益把玩着手里的空啤酒罐，忽然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时候，觉得自己原本以为近在眼前的目标，却忽然发现遥不可及？”
袁素愣了一下，手里攥着的塑料饮料瓶慢慢的放下，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说：“当然有啊，我不是曾经说过吗？你……一直是我的目标。但是我就像之前所有的人一样，根本不知道你的真正实力。就算你就在身边，但是我还是不了解你，关于你的传说有那么多，我都不知道该追寻哪一个了。”
“对了。”袁素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最离奇的一个传说是一份cia的报告，说在伊拉克战争的时候，所有美**队在向巴格达发起总攻之后，被一个谜一样的人**阻挡了一天一夜。在杀手界流传着这个人就是你的谣言，但是这怎么可能，伊拉克战争的时候你才只有八……”
“是真的。”张天益不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cia的人挖到了正确的情报。不过那次任务详细内容属于国家机密，恕我无法透露。”
“哎呀。”袁素看起来有点略微吃惊的样子，不过似乎她已经猜到了答案。“好了，既然你在十多年前就能独自阻拦一支现代化军队，现在还害怕什么呢？”
张天益抬起头来，眼神不再深邃而犀利，而是变得一片迷茫。
“白大雪。”这三个字从张天益的嘴唇里缓缓的吐了出来，却好进了他几乎所有的勇气。
“你怕他？”元素的问题一针见血。
张天益低下头，没有说话，手中啤酒罐中的空气却被他渐渐的挤了出去。终于，他沉重的点了点头。
“白大雪……抓走了韩老师，我在面对他的时候，感觉重力忽然提高了几十倍，继续站着已经耗尽了我的所有力量，不可能反抗……我真是没用……”张天益说着说着，声音忽然哽咽了。他把手里的啤酒罐攥成一团，狠狠的扔在了地上。铝制的啤酒罐砸在水泥预制板的楼顶上，发出很大的响声。
袁素平静的看着他，抬头望向了天上飞机飞走的方向。“关于这一点你可以放心，白大雪坐着刚刚那架飞机离开了云州……好像是去了意大利，总之没有几个月是回不来的，放轻松，好吗？”
张天益听到了这个消息，如同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忽然跳了起来，把袁素反倒吓了一跳、“太好了，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超自然的力量？白大雪一定是用了什么奇怪的大型机器，趁他不在云州，我们要好好的把这件事请弄清楚！”
袁素看着跃跃欲试的张天益，叹息着摇了摇头，虽然白大雪的能力的确匪夷所思，超出了普通人的常识范围。可是他们这两个站在杀手榜顶端的人本来就不是普通人，这样说起来的话，张天益那种肚子抵挡一只军队的行为在正常人看来也是难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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