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锐利的剑芒,坚定的眼神,以及那近乎完美的弧线。
沐晨黯的剑,终究是刺了下去。
“砰。”沐晨黯手中之剑应声而碎,身形也随之而倒。
弱者,其实没有选择的权利。
菩提小妖睁开眼睛,瞬间便明白了怎么回事。方才她正努力地想将两股剑意排除体外。可她伤势颇重,有一些力不从心之感。而沐晨黯刺过来的那一剑,正好给了她一个机会。她借助沐晨黯这一外力,以剑为媒,将两道剑意注入沐晨黯的体内。而沐晨黯的剑乃是尹钟梦所赠,虽然较之之前所使的剑要好上许多,但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剑意所经,自然化为碎成齑粉。
“哼!卑鄙无耻之徒。”
沐晨黯强支起身,盘膝而坐。他的修为远逊于菩提小妖。要把这两道剑意排出体外,无异于痴人说梦。
菩提小妖懒得再看这人一眼,她深知那两道剑意所蕴含的恐怖力量。眼前之人,即便侥幸不死,也会成为废人一个。不过,她可不会有相助的心思,方才大战,一定已经惊扰正魔两道的高手。若再留下,恐怕会横生变故。
“叶倾剑。”感受到周围的剑意,菩提小妖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转瞬间便消失无踪。
又过了一会,一个男子,面貌儒雅端正,穿着蓝白相间的长衫,来到此处。刚看到沐晨黯,脱口便叫出:“师弟!”
来人便是沐晨黯的师兄公冶松云,他奉了师命来此探查,却不想在这里看到了沐晨黯。对于这个师弟,公冶松云一直是爱护有加。
“嗯,这两道剑意?”公冶松云穿过层层剑气来到此处,自然对着两股剑意有些熟悉。如今,竟有两道剑意残留在自己师弟的体内,公冶松云虽自问有些本领,但对此却是束手无策。
“小师弟不知得了什么奇遇,体内血脉经络竟修炼的如此坚韧。眼下之计,还是先将他带回去。”念及此处,公冶松云祭出一颗珠子,灰白色的光芒,正好打在两人身上。这颗珠子名为“通幽”,相传是鬼界至宝,妙用无穷。公冶松云意外得到此宝,可惜他不通鬼术,自然无法发挥其威力。不过用以穿越结界,隐迹藏行,却是足够了。他能比其他派的高手率先来到此处,原因也在于此。
隐秀峰,帐中。
一老者检查了下沐晨黯的身体,缓缓叹了口气。
公冶松云毕恭毕敬的站在一边,心中虽然十分焦急,但也不敢在师父面前表露半分。
公冶松云和沐晨黯的师父名唤濮阳宗正。虽然年迈,却是精神十足,此刻眉头紧锁,英气半分不减。
“松云,沐晨黯体内的两道剑意,你有什么看法?”濮阳宗正问道。
公冶松云道:“如此精粹的剑意,弟子见所未见,不敢妄言。”
“但说无妨。”
公冶松云才道:“师弟体内的两股剑意,精粹无比,想要排出体外,实在是难于登天。”
濮阳宗正点头道:“正是如此。”
公冶松云接着道:“既然排出不得,不若将其消化?”
消化这两道剑意,只怕比将两道剑意排出体外更为困难。而濮阳宗正仿佛是早已料到,淡淡道:“说下去。”
公冶松云道:“这两道剑意,其一孤高霸道,威势绝伦;其二温润平和,无孔不入。正暗合一阴一阳,天地乾坤之道。我观师弟之资,正是万中无一的圣胎仙骨。若能消化这两道剑意,日后修为进境,定可直指天下。我派中兴,可计日而待啊。”
濮阳宗正缕髯道:“只是要消化这两道剑意,殊为不易。”
公冶松云跪倒在地,抱拳道:“弟子斗胆,恳请师父恩准,开启‘乾坤秘境’,赐九转玄牝丹。”
纵使早有心理准备,濮阳宗正也不免为之动容。九转玄牝丹乃是镇派之宝,几乎有起死回生之效,炼制之难得,即使现在门中,也只余下三丸。至于乾坤秘境乃是元圣门开派祖师坐化的洞府,历代以来,即便是掌门,也不得擅自入内。本来濮阳宗正认为公冶松云只会讨要一枚九转玄牝丹。却不曾想到,他竟会请求让沐晨黯进入乾坤秘境。要知道,只要沐晨黯能从乾坤秘境出来,掌门之位,就未必会顺利传到公冶松云手中。
濮阳宗正面色严肃,道:“松云,你是为师一手带大,也是为师最得意的弟子。本派掌门之位,若交予你手,为师自然放心,可若晨黯从乾坤秘境出来,其中变故,你可知道?”
公冶松云道:“师弟性格敦厚,心系天下苍生。本派掌门,唯有德者居之,弟子何德何能,岂敢视掌门之位若囊中之物。”
“站起来。”濮阳宗正道:“说实话!”
公冶松云站起身,还是朝师父一礼,道:“前者所言,尽是肺腑。但师尊既言,不敢有违,小师弟是我一手看大,兄弟情深,他的心性,绝非势利之人。此为其一。三大门派,各有高手,玄天九子,更是天下皆知,我派中兴,必当有如小师弟这般绝艳之才。此为其二。弟子愚笨,屡蒙师长教诲,得历代祖师庇护,幸将《太乙微要》炼至第七层。此为其三。有此三者,弟子再次斗胆,恳请师尊开启乾坤秘境,赐九转玄牝丹。”
濮阳宗正又惊又喜,不由问道:“你已经《太乙微要》炼制第七层?”
公冶松云道:“不敢欺瞒师尊。”
濮阳宗正连连点头,道:“好好好,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你。”
《太乙微要》共有九层,即使濮阳宗正本人也不过七层修为。没想到公冶松云平日不以天赋著称,却是内秀得很。既然他已将《太乙微要》修炼至此,沐晨黯反倒是其一个极强的臂助。不过无论是开境还是赐药,皆是大事,濮阳宗正也好不乾纲独断,便对公冶松云道:“兹事体大,为师当慎重考虑,你且退下,为师一会儿有话要单独对晨黯说。”
公冶松云拱手告退,临走之时,却还是看了沐晨黯一眼。
濮阳宗正取出一枚药丸,喂沐晨黯服下。过了一会,沐晨黯转醒,见到师父,心中一惊,也不顾身体不适,便是下床跪下,道:“弟子沐晨黯,拜见师父。”
“是你大师兄把你带回来的。”濮阳宗正背对着沐晨黯,冷冷道:“晨黯,如今你这番模样,叫为师很是失望。”
见沐晨黯没有回话,濮阳宗正道:“本派中兴,你大师兄公冶松云乃是中流砥柱。你虽年轻,但也被为师寄予重望。之前,你为复仇,剑中杀伐之意太甚。即复仇之后,剑中舍身之意又是太甚。我正道中人,务求中正之道,虽讲求‘杀身成仁’却并非是弃己身于不顾。此中道理,你可明白。”
对于沐晨黯这个弟子,濮阳宗正实在是又爱又恨。爱得他惊人的天赋以及一颗斩妖除魔的恒心;恨得是他性子执拗,不知变通,平日行事,好走极端,如此下去,对己身不利。自己平日虽常有规劝,并以圣人之言加以教化,无奈此子天资虽聪,但本性难移。
“弟子驽钝,不敢明白。”沐晨黯所言,与往日并无二质。
濮阳宗正勃然作色,道:“你个不肖之徒,还是如此的执迷不悟!”
沐晨黯只是伏头在地,默默不语。
“罢罢罢。”濮阳宗正心道,“晨黯年幼,不免气盛。松云老成持重,可当大任。若能与晨黯珠联璧合,实乃我派中兴之大幸。”
“你起来吧,时日不早,且要好生静养。至于你体内两道剑意,为师自有办法。”
“是。”沐晨黯起身,心却不由自主的去想。
尹姑娘,定然是遭遇凶险,可依着师父的性格,又岂会让我前去相救?
思前想后,唯今之计,只有先逃离此处,日后再向师父请罪。至于体内两道剑意可随时要他性命之事,直接被其抛诸脑后。
正道主帐。
对于正道来说,日前的一场大败,无论在士气或者在实力上,都是一次巨大的打击。此刻,三派之人共聚一堂,共商大事。
“丘师兄伤势如何?”寂因大师问道。
当日被困阵中,若非平日里寡言鲜语的丘无隐拼死相救。只怕当日之人,都有性命之虞。
厉无垢答道:“有劳大师挂怀,丘师弟并无大碍。”
寂因大师双手合十,称了声佛号道:“老衲这儿有颗‘般若丹’,只愿为丘师兄的伤势略尽绵薄。”
厉无垢接过药,谢道:“大师慈悲。”
“厉师兄,寂因大师,多年未见,二位风采依旧啊!”说话的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妇人。但见其身材苗条,凹凸有致,粉面含笑,艳美非常。
“原来是碧钰仙子,当年仙子亲帅碧霄之众,力战妖族,可是令我等汗颜啊。”厉无垢道。
碧钰仙子乃是碧霄双壁之一,虽非掌门,却几乎总览着门中大小事务。一身修为,非同小可。
碧钰一笑,道:“些许小事,厉师兄却记得清楚。”
厉无垢也是一笑,与之寒暄一阵,各自看座。须臾,除了正在养伤的丘无隐,玄天这边,以厉无垢为首,姜无言、谢无忧二人分坐。浮屠一边,除了寂因,还有一位寂字辈的高僧——寂尘。与寂因相比,寂尘明显年龄偏小。然其虽面净无须,但也是法相庄严。至于碧霄宫一边,只有碧钰一人安坐。
厉无垢坐在首位,道:“魔教蛰伏百年,实力不容小觑。日前是我等大意,致使我正道蒙羞。无垢在此,实在有愧诸位的信任。”
寂尘合掌道:“厉师兄不必自责,所谓福祸相依。若不是日前之战,我等尚不知八卦子竟已经叛入魔教。”
碧钰附和道:“寂尘大师,所言不差,一时得失,自然不必介怀。当务之急,仍是神剑出世之事。久闻贵派元师兄精于卜筮之术,未知神剑所在何地,何时出世,可有推演?”
厉无垢答道:“神剑出世,当在七日之后,至于所在何地,元师弟却未能推演出来?”
“什么?”姜无言大大咧咧:“元师兄卜筮之术,天下无双。当年如盘古斧这般神器都能准确推演出其地点时辰,难道这柄剑,竟然是胜过盘古斧?”
盘古斧乃是上古十大神兵之一,有开天辟地之力。世间之大,怎么可能有胜过它的神兵。
厉无垢道:“推演不出准确的时间和地点,除了神剑本身力量极为强横这一原因外,还可能是有外力相阻。此事且置,不日元师弟会来此亲断。”
“诸位可还记得百年之约?”厉无垢话锋一转。
“百年之约?难道是百战狂?”谢无忧惊道。
百战狂,本是一员沙场猛将。但因其人嗜杀成性,为天地所不容。故而正道中人秉持大义,欲替天行道。谁知那百战狂天资极高,一身修为尽是从沙场所悟,当真是狠辣非常。由于当时所派遣并非高手,故而让百战狂杀出重围,投入魔教。
此人投入魔教之后,卓越的天资立马展现无疑,数年之内修为大进。更兼在正魔两道争夺盘古斧之中,得到盘古斧认主。自此之后,百战狂一跃成为当世高手,并且逐渐成为了魔教举足轻重的人物。
百年之前,百战狂手持盘古斧,亲帅魔教大军进攻正道。一时之间,正道诸派,概莫能敌。当此时,正道第一高手云无心被囚于无天谷中。危急时刻,古极真人顺应众议,将其人释放。
那一日,云无心与百战狂大战。百战狂败走,答应云无心在百年之内,绝不踏入正道之地一步。但百年之后,定要与云无心再决生死。
而如今百年已逝,云无心却已经暴毙。这百战狂,究竟要何人才能抵挡?
厉无垢取出一份信,遍示众人。信中只有六字:
百某依约必至。
众人不免倒吸一口凉气,魔头再临,少不了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厉无垢道:“此次神剑,不容有失,如若再出一个‘百战狂’,实在是天下正道的大不幸。”
“厉师兄所言极是,我等必当竭尽死力,不让神剑落入魔教手中。”众人尽是附和道。
厉无垢又与众人商议了其他的事宜。约莫过了两个时辰,诸事尽毕,众人散去。
唯有谢无忧还留在帐中,厉无垢问道:“谢师弟可是有话要说?”
谢无忧道:“厉师兄,来时元师弟曾确断神剑出世之时辰、地点。言此剑之威时,也说得颇为清楚。此剑虽是神兵,但怎可比之盘古斧。为何如今,却说只知其时辰,而不知其地点?”
厉无垢长叹一声:“元师弟来信道,神剑有变。至于是何种变化,连他也未能推算得出。”
神剑有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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