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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府之内。
刘子葭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她俯卧在茶几上,面色苍白,曼妙身姿微微发颤,桌上一缕幽香袅袅缓升,却依旧不能让她的精神有丝毫的放松。
太大意了。
她心中很是忿忿不平,实在是不会想到周家竟然连皇城的大皇子都能笼络,而且...竟可以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正大光明的出面。
在刘子葭心里,自己现在的身份可与以前大不相同,因此,与周家对峙,她没有丝毫的胆怯,反而有种想要脚踩落魄狗的市井心理。没想到,这次反而被周晨这可恶的女人反摆了一道,这如何让她咽得下这口气?
刘子葭只是觉得今天这件事情让自己丢了脸面,但结果却比她想象的要严重许多。
这时,有人悄悄地出现在了她的闺房内,带着一股强势尖锐的戾气,就像无数把利箭同时射入房内,凛冽杀气让人透不过气。
刘子葭突然惊醒,猛一抬头,便看到了一张冰冷的俊俏面庞。
这位在人前高高在上的高冷女子,丝毫没有注意到此刻的气氛,反而摆出一副委屈可怜模样,柔步走到来人身前,带着撒娇的语气说道:“殿下,您得给奴做主啊。”
千修冷冷盯着她,嘴角抽了一抽。
刘子葭没瞧见,翘着小嘴嗔嗔道:“那周家实在是可恶,周暮瞒着殿下与其他男人偷偷溜出了城,周晨还一副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模样。奴刚才前去为殿下讨公道,没想到她竟然搬出了昭殿下这个靠山...”
不提昭殿下倒还好,一听到这个名字,千修心中的怒意便再也压抑不住,伸出一巴掌便朝刘子葭那张绝美的脸上甩去。
刘子葭话还没说完,便被重重地掌掴在地,三魂七魄仿佛都被千修这一巴掌甩出了体内,用手捂着发红的脸颊回首惊恐而又迷茫地看了千修一眼。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千修恼怒地骂道,“你可知道你今日所做是在坏我的大事!”
刘子葭自然想不明白千修这话的意思,只是她知道千修的个性,一怒之下真有可能一掌要了自己的性命,于是连滚带爬跪倒在千修身前,一把拉住他滑柔的华服,说道:“殿下饶命,殿下开恩!奴对殿下的情义天地可鉴,今日所做绝非有意,请殿下再给奴一个机会,奴定当以死助殿下完成伟业!”
千修冷冷笑道:“以死?你以为你的性命有多值钱?比起你们家刘三来,差远了。”
刘子葭脸色一白,全身颤抖不止。
千修蹲下身子,伸手轻抚着这张会让全天下男人都垂涎的容颜,突然柔声道:“疼么?”
刘子葭咬着嘴唇摇了摇头,泪水决堤而下。
千修抚摸着她的长发,说道:“不久之后计划将成,到时我的后宫之内,必有你一席之地。但现在,你必须要忍着。”
刘子葭泫然点头。
千修起身说道:“明日我要北上,有关秦墨与周暮一事你不需要再插手,但周家那边你一定要给我盯紧了。”
刘子葭擦了擦脸上泪水,低声道:“是,奴明白了。”
屋内一阵清风乍起,刘子葭抬头之时,殿下早已不见了身影。
这位现下刘家之主缓缓站起身来,绕过屏风来至里屋。拨开角落那并不引人注目的深黄布帘,两块灵牌幽然显现。
刘子葭恢复了平常高傲的神情,只是开口便有一丝悲凉溢出。
“爹爹,娘亲,女儿不后悔。”
......
一路北上,离着千阴越来越远。
秦墨骑在白马之上,望着远处西边残阳染红天际,哀声叹息连连。
周暮终于忍不住,回头嗔了他一眼,说道:“大娘说的没错啊,是你答应带上舞殿下的,怎的现在又后悔了?”
秦墨揉了揉她被万分吹乱的青丝,郁闷道:“我原以为世间母女久别重逢,总该有说不完的话语,谁知道山大娘作风如此另类...”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要是千舞受到了什么伤害,千昭还不得把我劈成两半啊!”秦墨哭丧着脸,就像一个小孩子模样,无意间竟是逗得周暮咯咯笑了起来。
秦墨怪了她一眼,捏了捏她如水的嫩脸,说道:“只希望千夜不要太丧心病狂才好。”
周暮拍掉他作怪的手,然后抓在怀里,笑道:“舞殿下说到底也是殿下,阴骨那些杀手不会这么没有眼光吧?”
说完这句话,身后一片沉默,周暮回头奇怪看了一眼,却看到秦墨正在出神发呆,眼中似有些捉摸不透的悲凉。
“怎么了?”少女问道。
秦墨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要说出来,便道:“其实我昨夜在天峰岭遇到了玄寂。”
周暮大惊,忧虑道:“他有没有对你如何?”
秦墨道:“他自解而死了,而且...将自身体内的气机全部给了我。”
周暮惊得瞪大了眼睛,困惑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那空灵呢?”
秦墨摇头,将昨夜与玄寂的对话尽数说给了周暮听,完后说道:“可能...他觉得再赖活于世也没有太多的意义。千夜让他收了整个剑宗,却没人知道这之后的事情以及他自身的命运。毕竟...这位老祖宗的命是千夜与初零给予的。你要知道,命在别人手里的感觉,真的不好受,更何况是像他那样与先祖直接斗过的人,心傲难折啊。”
周暮隐约能够明白一点,想了一下,又问道:“那他干嘛要帮你破剑境?”
秦墨笑道:“自然觉得我天赋秉异了。你要知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其行自然也不会恶。他一生追求剑道巅峰,绝不希望今后剑宗归于皇城而无自身领导者。我想他等在天峰岭处,等的就是我去的契机,否则不会死得这么适时。”
周暮听得捂嘴直笑,心想红烛说得对,这人真是好不要脸。
“你什么时候脸皮这么厚了,以前看你还挺老实的啊。”周暮刮了刮他的鼻子,说道:“所以你还是没看到你爹娘的墓碑?”
秦墨摇头淡笑了一声,周暮知道他在害怕,便柔声说道:“等所有事情解决掉,我陪你去。”
秦墨笑道:“也好,丑媳妇早晚有一天也是要见公婆的。”
周暮俏脸一红,白了他一眼。
红烛与千舞骑马行在前头不远处,时不时传过来两个丫头的欢声笑语,看来两人相处得很不错。
秦墨皱了皱眉头,呢喃道:“红烛这丫头平时对我冷面冷语的,今日见了千舞心情怎么就这么好?莫不是因为千舞是殿下的原因吧?心机也忒沉了一些。”
周暮虽然知道他在开玩笑,还是忍不住给了他一记重重地粉拳。
不许欺负红烛,自然也不可以在背后说她坏话了!
......
此刻,皇城舞修殿内。
千夜负手站在殿中,看着头顶飘摇若浮萍的夜明珠怔怔出神。
初零突然凭空而现,依旧一身白衣如雪。
“陛下。”初灵恭敬唤了一声,然后说道:“玄寂自解了...”
千夜神色微凛,却是随即恢复了平常,略带鄙夷道:“剑道祖宗?脾气倒硬,却也不过如此。”
他回身叹道:“罢了。本想这几日命他收拾剑宗各派的,如今看来要换人了。”
初零道:“陛下已经有合适人选了?”
千夜意味深长地笑道:“让千修去吧。”
初零身子一震,问道:“陛下您...这是何意?”
千夜边往殿外走去边说道:“以前我总是以为剑宗早已没落不堪,现在才知道其实那些拿剑的才是最不好对付的。”
初零跟在他身后,闻言说道:“陛下指的是...秦墨?”
千夜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接着说道:“坚硬又锐利的石头总要一点一点磨平至润滑才不会被它绊倒或刺伤,要做到这一点,我总该有用同样坚硬锐利的工具才行。不管千修能不能成功,这件事一旦发生必将秦墨激怒。人一怒就会有破绽,而我就是需要这样的破绽。”
初零终于明白了陛下启用修殿下的原因,感慨道:“陛下真是用心良苦。”
千夜回身赞美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初零啊初零,我果真没有看错你。”
这位权倾天下的君主突然凄凉叹了一声,说道:“很多人把我当做恶人,其实我无所谓。只要天下百姓觉得我是一个好主人便行了。当年若是千宁坐上了这个位置,以他的个性,这个社稷早就被他荒废了过去。我爹是个好父亲,却不是一个真正的明君,他感情用事,根本不会为天下未来打算。我知道他暗地里早就定下了传位于千宁的圣旨,若我不出谋终止这一切,现在这天下安宁又如何而来?君王不是圣人,更不应该成为圣人,他们要做的便是顾全大局,在杀伐决断上永远保持计较得失的理智天平之上。”
“皇冠很重,所以你有时候逼不得已要对一些事情低下头。”千夜眼中透出一丝杀气,冷声道:“比如所谓的亲情。”
初零低头默然不语。
千夜突然感觉有些累了,便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初零却是抬起头,张嘴欲言又止。
千夜皱眉看了看他,说道:“还有何事?”
“陛下...”初零有些无奈道:“舞殿下她...又跑出去了。”
千夜闻言一愣,随即却是揉了揉额头,只觉头疼欲裂。
此刻,这位人前君王才难得露出一丝为人父亲的神色,这份无奈却也颇具一份人情味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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