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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世界内晴空万里,微风细细,与外边天色截然相反。
秦墨在小木屋周围不远处采摘了一些对体外创伤极有疗效的草药,神控之内弥漫着若有似无的微弱灵力,植草吸收入体,与常年似春夏之日的气候相照应,所能找到的药引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要比现世好上太多。
胸中有些小心思的秦墨不按疗理药效采摘,专门挑那些极苦极涩的药根药叶,随后更是亲自搭灶生火,熬了一碗汤药出来。
周暮抱膝坐在木屋门口,吹着清风坐望着蓝天白云发呆良久,见着秦墨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青瓷热汤来,赶忙起身上前想要接手。
谁知秦墨赶忙轻声拒绝道:“这碗药我得亲自送进去,你别和我抢。”
在这人面前完全就如谪落仙子的二小姐瞪着大眼睛奇怪地盯着她,似笑非笑。
秦墨微微闻到了一股暖人肺腑的酸味,笑道:“这丫头总想着杀我,也不是办法啊,总得给我个机会好好献一献殷勤吧?”
周暮噘嘴轻哼一声,便不再理睬这个讨厌鬼,径直走到院落白马身旁,打理起马背来。
秦墨偷偷一笑,端药推门进了屋子。
平日里喜欢穿着青衣粉鞋的丫鬟现在只能与自家二小姐一般身着普通人家的灰衣。因为背上有伤,红烛只能侧身靠在床头,标志下人身份的结鬟发髻此刻终于有机会瀑披而下,使得一张清秀面容显得更为白皙如雪。
许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伤心事,丫鬟正面露着哀愁低头出神,就连有人进屋都未能及时反应过来。
秦墨轻轻叹了一声,既是故意所为,又是发自肺腑。
红烛闻声抬头一瞧,脸色立刻不自觉冷了下来,待瞧见他手中端着一碗氤氲微缭的瓷碗,神情不禁有些异样。
秦墨近身无奈说道:“小姐,能不能别再板着脸了。本来挺好看一姑娘,整的所有人都欠你黄金千万两似的。”
红烛冷声骂了一句口头禅:“关你屁事!”
秦墨将手中汤药递过去,直截了当道:“喝了。”
红烛闭眼撇头,当做没听见也没看见。
秦墨干脆将瓷碗抵在了丫鬟的红唇之上,无比认真说道:“这可是你家二小姐亲手熬制的,你若不喝下去,对得起她吗?对得起吗?”
小丫鬟睁开眸子,浓而不烈的药味让她皱了皱眉头,这次却是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双手接过瓷碗,仰头便将一口汤药倒入口中。
秀淡眉目突然紧紧挤在了一起,这汤药简直苦涩到令人发指,只一口就差点让红烛苦到腹胃掉垂下来。
心中不停念叨着决不能让二小姐伤心难堪,算是自我鼓励,小丫鬟强忍着苦涩一口一口将汤药咽下肚子里去。
只剩最后一口时,嘴巴里含满了这糟人味蕾的药水,白嫩的两颊鼓起如夏日热夜下欢鸣不止的小蛤蟆,红烛紧闭双眼缩了缩脖子,然后硬生生地将口中仅剩的汤水一点点挤下喉咙。
若此刻这个天真的丫鬟睁眼看看,便可以瞧见挨千刀的秦墨正捂嘴偷偷乐得前俯后仰。
将碗中药物一滴不剩喝下肚子,红烛睁开眼稍稍缓了一缓,随后再次搬出一副冰冷面目,伸手将瓷碗抵到秦墨身前,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窘态已经被眼前之人全部瞧见了去。
秦墨接过空碗,干脆从旁边搬过来一把凳子坐在了床边。红烛微微一愣,随即微怒道:“你干什么?”
秦墨认真道:“我想问你一些事情。”
“我不想说。”小丫鬟否决得很干脆。
秦墨蹙眉不悦道:“关于你哥哥的事情,那天你明明自己都说得很清楚了,怎么现在反而还在怪责我,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很矛盾吗?”
红烛本想爆一句口头禅,但想来有些不太合适,便换了一句:“要你管,我乐意。”
秦墨懒得和这个丫头吵嘴皮子,直接开门见山道:“我一直没听你提起过你爹娘的事情,能不能与我说说他们?”
红烛似乎没想到秦墨会突然问及自己爹娘的事情,不但不怒,反而语气变得温顺许多,问道:“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秦墨笑道:“只是很好奇,光听你姓徐离二字,就觉得你爹娘一定是很了不起的人物。”
红烛白了他一眼,心想这人又在胡言乱语了,沉默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爹娘到底是什么人,从我记事开始,我与哥哥就生活在浔阳城内一座小小的院落里,身边只有几个我叫不上名字的仆役。爹娘很少来看我们,甚至我连他们长什么模样都记不清了。后来,有人告诉我们爹娘死了,院子里的那些仆役就作鸟兽散了。我没有哭,哥哥也没有,后来有人要来收走房子土地,哥哥便带着我从家里逃了出来。一路北上,我们没有银子也没有亲人,哥哥怕我挨饿,便只能去乞讨,讨不到东西便只能去偷。这一路下来,他不知道挨了多少顿打,忍受了多少次白眼和辱骂。”
“后来,我们来到了北寒之地。我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要带我去那里,只记得每到一个城镇,他就会摸着我的头望着北方笑道‘小烛,在坚持些,就快到了’。正当我们要冻死在冰天雪地的街头之时,我师父突然出现了。他领着我们上了十潭雪城,我哥哥醒来一见到他便哭了出来,那是我印象里哥哥哭得最凶的一次。”
“哥哥与我师父说了一些话,我没有听清,师父便问我要不要拜他为师,我只记得当时他脸色不太好看,以为自己若是拒绝了就会让他气坏身子,便点头答应了下来。那天哥哥喝了一大锅的热乎白粥,随后便一人独自离开了。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红烛说完,稍稍有些愣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有些扯远了,不免尴尬地抬头看了一眼。
秦墨听得很认真,手中空碗已经凉透,看似平静如水的眼中却是透着无人可知的哀愁。
不知为何,红烛心中突然泛起一丝小小的感动,随后却是被自己这般心思吓得半死,心中赶紧呸呸了几声,换上一副冰冷面孔说道:“喂,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对我爹娘的事情根本就没记得多少,你也自然问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秦墨点头道:“罢了吧,等见到了你师父便知道了。”
红烛撇撇嘴,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就不怕我让我师父一招把你杀了。”
“有意思吗?”秦墨白了一眼叹声道:“人家白老前辈可不像你这么会耍无赖。何况我与那十潭雪城的少主是生死世交,他老人家怎么也下不了这个手吧?”
红烛哼哼冷笑:“小心牛皮吹破了。”
秦墨起身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转身说道:“赶紧把伤养好,不然别说杀我了,提枪杀鸡都费劲。”
关门刹那,靠在床头的红烛忍不住捂嘴偷笑出声,轻声嗔怒道:“又无耻又幼稚,真不知道二小姐看上你什么了...”
秦墨从门口一直叹气到院子,正闲着没事为雪驹清洗身子的周暮放下了手中的葫瓢,蹙眉嘟嘴看着他,有些不乐意。
秦墨低头翻动着手中的瓷碗,又是重重一叹,老气横秋地说道:“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这药都苦到骨子里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周暮低头泫然欲泣:“心病难医吧,你可要对她好一些。”
秦墨听着这声委屈,知道她在赌气,便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没好气道:“傻丫头,想什么呢。我只是有些担心,若红烛知道了她爹娘的事情,会不会一不小心走火入魔了。”
周暮猛然抬头一惊,睁着明亮眸子好奇道:“她爹娘是谁啊?”
秦墨眯眼看了她一眼,敢情这妮子刚才是故意装出来的。
周暮脸一红,知道自己漏了馅儿,干脆破罐子破摔一把挽住秦墨胳膊开始撒娇腻歪起来。
秦墨一笑置之,轻声在她耳边说了两个名字:“徐离长卿和徐离虹。”
周暮瞬间惊得目瞪口呆。
秦墨接着说道:“我也不太确定,恐怕要上了雪城才能真的揭晓。这两个名字现在几乎不会有人提起,红烛肯定不知晓自己竟会是两位盗圣的后人。而且,我隐隐开始觉得铁剑门的事件没有想象的这么简单,这件事情背后的一片汪洋说不定与红烛也有些关系。”
周暮越听背后越冷,身子不禁颤了一颤,说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秦墨沉思良久:“先帮红烛破了‘灵圣’再说,要对付千夜,这丫头怕是必不可少。”
周暮想起秦墨先前在打骆欧阳时说的一句话,幡然醒悟了过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二小姐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心中升腾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忧虑和害怕,望着那扇紧紧闭着的木门,自言自语道:“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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