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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幽深不见天日的死牢之中,一阵哒哒的声音打破了死牢的寂静,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两道一高一矮的身影从死牢上方缓缓走来,荆戈在前方大步前行,荆棘紧随其后亦步亦趋,父子两人走到荆棘自记事起自己就在这牢房之中生活,只是以前这里带着浓郁的血煞之气,现在这间无比空旷的牢房之中空无一物,荆戈在这死牢中一言不发,而跟在荆戈身后的荆棘也没有说话,父子两人一时之间陷入沉默之中。
“这些年过的苦吗?”荆戈转身看着荆棘,看着这张与自己七分相似的年轻的脸庞,荆戈开口问道。
“不苦。”荆棘冰冷之中带着几分暖意回答。
“可是为父看着那年幼的你,受到那种磨难痛苦,我,心痛啊。”荆戈看着自己脸色不曾改变的儿子沉痛地说道。
“比起父亲在这里日日夜夜所受的痛苦,我?微不足道。”
“我的痛苦?你知道?”荆戈看着荆棘眼神微微一凝。
荆棘看着看向荆戈缓缓点头。
“我从我记事起到我五岁之前,父亲从来不曾触碰我一下,哪怕是简单的认可,抑或是将那时年幼的我抱起,父亲都从来没有过。”荆棘渐渐陷入追思,声音冰冷缓缓讲述着。
“父亲每天只会将自己置身于那片血红之中,而且在父亲的身躯之中仍不时有血红煞气溢出,年幼时父亲不理会我只将那猩红的煞气不断凝练,那时的我曾经恨过父亲。”荆棘淡淡的话令荆戈心中莫名的一阵绞痛,神色都微微黯淡了。
“但是,直到有一天我趁父亲不注意时触碰到了那猩红的煞气。”荆棘犹如冰雕的表情竟然出现了心有余悸的后怕。
“什么?”荆戈听到了荆棘的话,脸色一变,“你那时候曾触碰过那血煞之气?”荆戈的声音之中带着紧张地看着荆棘问道。
荆棘微微点头继续说道,“仅仅是那一丝血煞之气,就令我痛不欲生。而父亲周身不时便会溢出汹涌澎湃的煞气,我那时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会那样刻意地疏远我,那是为了保护我,让我不受到伤害。”将荆棘冰封的寒冷有了融化的迹象。
“但是……但是父亲却在日日夜夜饱受那血煞之气的折磨。”荆棘身躯颤抖但声音猛然提高,“那时我多想帮助父亲分担那痛苦,但是父亲始终没有给我机会。”
荆戈听着荆棘这自顾自地诉说,神色之中难掩复杂。
“父亲却日日夜夜在那血色之中,承受着那可怕的痛苦,却没有在我的面前哼过一声。”此时荆棘的眼中隐有波动,“那一日之后我求父亲教我修炼,期待可以帮助到父亲。在投入修炼之中,我疯狂地修炼,不为长生不为无敌只为可以帮助到父亲,可以让他少承受一点痛苦。”荆棘的眼中不自觉地流下了泪水。
荆戈看着自己已经长成翩翩少年的儿子,这么多年在这孩子冰冷的外表之下竟有如此深沉炙热的情感。
“我开始疯狂地修炼,哪怕是受再多的磨难我也无悔。”荆棘的声音无比坚定。
荆戈也觉得眼睛阵阵酸涩,眼前不觉地浮现出在暗无天日阴冷的死牢之中,那幼小的身影如不知疲倦刻苦修行,只为了可以帮到自己减轻那痛楚,荆戈也无法言说此刻的感受,只觉得浓浓地温暖在心间流淌。
“直到那一日,云庭先生拿着那根充斥着血色煞气的脊骨找到了我,严肃地问我将这根脊骨融入我自己的脊骨之中我是否愿意。当时我看着那根脊骨,那脊骨之上散发出可怕的妖气与纯正的龙威,当我看不时有血煞之气从那段脊骨之中冒出,那血煞之气与父亲所承受的一源同出。”荆棘仰起头颅让眼泪回溯,竭力地将有些灼痛的泪水一口下咽,继续缓缓地说道。
“当我看到那与父亲周身所凝炼的血煞之气如出一辙的煞气,那是可以帮到父亲的,我没有丝毫地犹豫便同意了。只是我当时不解为什么父亲宁愿日日夜夜受着血煞之气的这折磨,却不愿将其放弃。我问云庭先生父亲为什么不将这力量放弃,当时云庭先生只是叹息地告诉我,血煞之气对父亲很重要,那以不再是力量,而是过往的羁绊与追思。”说道这里荆棘沉默了下来看向自己的父亲荆戈,希望父亲可以为自己解惑。
荆戈看着荆棘渐渐笑了起来,那笑声之中满是骄傲,“荆棘你长大了啊。”这死牢底层之中满是荆戈开怀的笑声。
“为什么?”荆棘眼中的询问之意,没有因荆戈这开怀的大笑而消失,反而更加执着地问出。
荆戈看着荆棘眼中的执着,面庞上渐渐凝结出了几分沉重,“这血煞在我看来不是力量,而是一个世界。”荆戈手掌之中出现了几缕血煞,荆棘看着荆戈手掌的血煞,没有了当年带给年幼的荆棘强大的压迫感,反而让荆棘有种莫名的亲切。
“一个世界?”荆棘仍旧疑惑。
“一个承载着我的回忆的世界,哪怕他们所有人都陨落逝去,但是只要我要足够强,他们便可以一一复活,我是活着的悼亡之人。”荆戈棱角分明的脸庞上闪烁着名为希望的光芒。
“他们是谁?”荆棘看着这散发着亲切感的血煞,不由地问道。
荆戈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荆棘见父亲不愿提及,便没有再问,但是荆棘的心中却不平静,荆棘总是感到那亲切的血煞之气与自己有莫名地关系。
“我过一段时间要离开这里。”荆戈缓缓说道。
“离开?父亲你要去哪里?”
“去找寻将他们一一复活的方法。”荆戈的声音不自觉地高昂了几分。
“去哪里?”荆棘追问道。而荆戈也是带着几分茫然地摇头,“我离开之后,你随卫狱好好修炼。”荆戈不再说话,盘坐下来双眼闭起,“走吧,回去吧。”之后荆戈便沉默下来不再与荆棘说话。
荆棘站在父亲面前看着如同进入冥想的父亲,伫立良久,荆棘双膝缓缓跪下,在父亲面前磕了三个头,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去。
“荆棘,你是我的骄傲。”荆戈的声音带着层层回音在这层死牢之中响起,荆棘脚下一滞,眼圈不由地再次变红。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父亲。”荆棘步伐坚定地离开了这层死牢……
“你真的不让他知道吗?”在荆棘离去之后,卫狱的身影不知何时在这层牢房的黑暗阴影中出现,站在荆戈身旁问道。
“让他知道……这那血煞的真相对于他太过残忍。”双眼仍旧禁闭的荆戈开口说道。
“当年你与云庭将一根什么样的龙骨炼入了荆棘的脊骨之中?”卫狱再次发问。
“没什么,只是我所有的魂力而已。”荆戈淡然地回答。
“什么?”卫狱在听到荆戈的回答时瞳孔骤然一缩,“你们将你当年几乎炼虚合道大圆满的魂力封入龙骨炼入了荆棘小子的体内?”卫狱有了几分愤怒地问道。
“不然怎样?”荆戈禁闭的眼睛蓦然睁开,“难道要我将他们的执念放弃吗?让他们归于虚无?当年是我杀了他们,哪怕是他们所有人都陷入了幻阵之中,那也是我动用魂力杀了他们,我亲手杀了我的袍泽们,而后我也变成了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荆戈颤抖地几乎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的确伊尹那个混蛋成功地让我陷入了疯魔之中,要不是红袍,红袍……”荆戈声音都变得嘶哑,在提到红袍时荆戈眼中凝结了化不开地悲痛,荆戈紧握的双拳之中渐渐滴淌出鲜血,而卫狱也在听到红袍时也是不忍地合上了眼睛。
“哪怕我可以用魂力压制我封入身躯的血煞,但是我不愿再以魂力压制那血煞,那会让再次我想起我们深陷阵中的情景,每一次魂力在我体内奔腾喷涌都会让我痛不欲生,于是我想将我的魂力散去。可是…可是在我亲手杀了红袍之后,红袍怕我再次陷入疯魔之境,竟然将自己的魂融入了我的魂力之中。”荆戈声音嘶哑,一双虎目之中不觉地留下两行血泪。
卫狱在听到荆戈的诉说,眼眸也微微泛红,一个七尺男儿怀抱着一个红袍女子,跪在那苍茫天地中,跪在残殍及地之中,当时荆戈也是满眼血泪。“伊尹。”卫狱从牙缝中挤出的声音如严冬冰雪将空气都微微凝结。
“我不忍散去魂力,我不舍红袍的魂魄,我的魂力红袍的灵魂,那便在我们的儿子身上重生。然后我去求云庭帮我,那便是云庭想出的办法。”荆戈抬手将那两行血泪抹去,“之后我、命九联合云庭便合力将关在这里的妖龙斩杀。”
荆戈说地是如此的风轻云淡,但是卫狱却深知其中艰难,两个炼虚合道的修士,一个知微修士,要斩杀一条可敌界者之境的妖龙,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为什么不告诉我。”卫狱死死地看着荆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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