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小风心中大怒,暗想:“如果这次张统领与我同行,命丧于此,以后怎么能够面对他一家老小。我所看的医书之中,除了你这个神医自己的著作之外,每一部书中都道,医者须有济世惠民的仁人之心,你空具一身医术,却这寻常之病都毫无办法,那又算得是甚么良医了?”
到得晚上,雨下得更加大了,兼之电光闪闪,一个霹雳跟着一个霹雳。乐小风把牙一咬,心道:“便是将张统领医坏了,那也无法可想。”
与其让他等死,还不如自己放手一搏,当下从明决子的药柜中取了八根金针,走到张建忠身畔,说道:“张统领,是我害了你,你……你不会怪我吧?“张建忠慌忙想爬起来施礼,说道:”皇上说得哪里话,如果微臣能够是为皇上办事而死,哪是末将的福气。”
乐小风叹道:“这次不该带你出来,没想到害了你,哪些鞑子手掌有毒,早知道……嗨,就不该让你出手。”
张建忠道:“哪些狗鞑子杀我中原百姓,但凡是个热血汉子都应当出手,更何况我还是当今大明皇朝的将军,倘若不出手,只怕日后无颜面再苟活在这世上了。”
乐小风握住他的手,轻声道:“我看明决子先生根本就没有办法再医治好你的病了,你心里要是怪朕,就说出来,朕愿意让你骂几句出出气。”
张建忠道:“我岂能怪皇上,当时出手的时候皇上不也是冲在最前,要怪就怪末将的运气不好,不过时间能够倒流,我张建忠依然会出手杀了哪些狗鞑子,为咱们大明的百姓报这血海深仇,这死固有轻如鸿毛,也有重如泰山,末将能够这样死去,只会感激皇上,哪还有半分怨意?”
乐小风道:“这几日中朕竭尽心力,研读明决子先生的医书,虽是不能通晓,但时日紧迫,不能再行拖延。朕只有冒险给张爱卿下针,若是不幸出了岔子,哪也只能是天意,在阴曹地府里也别怪朕的过失了。”
乐小风哈哈大笑,说道:“皇上说哪里话来?我就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再拿阎罗王哪里告皇上的御状。还请皇上快快给我下针施治。若是天幸得救,正好可以羞明决子大师一羞。倘若两三针将我扎死了,也好过在这气闷的茅屋里活受罪。”
乐小风双手颤抖,细细摸准张建忠的穴道,战战兢兢的将一枚金针从他“开元穴”中刺了下去。他未练过针灸之术,施针的手段自是极为拙劣,只不过照着明决子每日给他施针之法,依样葫芦而已。
明决子的金针乃软金所制,非有深湛的内力,不能使用。张无忌用力稍大,那针登时弯了,再也刺不进去。只得按将出来又刺。自来针刺穴道,决无出血之理,但他这么毛手毛脚的一番乱搅,张建忠“关元穴”上登时鲜血涌出。“关元穴”位处小腹,乃人身要害,这一出血不止,乐小风心下大急,便是手足无措起来。
忽听得身后一阵哈哈大笑之声,乐小风回过头来,只见明决子双手负在背后,悠闲自得,笑嘻嘻的瞧他弄得两手都染满了鲜血。
乐小风急道:“明决子先生,张兄弟‘关元穴’流血不止,那怎么办啊?”明决子道:“我自然知道怎么办,可是何必跟你说?”
乐小风昂然道:“都怪我一时糊涂,没有相信决子先生的医术,才冒冒然然的自己施救,还请决子先生勿怪。”
明决子道:“你不信我,又何必问我,真是搞不懂,你怎么会如此自负,我行医几十年,却连你都还不如,要你来多手多脚?”
乐小风双手抱拳道:“决子先生,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这和张兄弟没有关系,要怪就怪我,还……还请你务必不能袖手旁观。”
明决子冷冷的道:“说过不治,总之是不治的了,明决子不过见死不救,又不是催命的无常,你们死了于我有甚么好处?或者又有什么坏处?”
乐小风知道再跟他多说徒然白费时光,心想这金针太软,我是用不来的,这个时候也没处去寻找别样金针,便是铜针铁针也寻不到一枚。
略一沉吟,去折了一根竹枝,用小刀削成几根光滑的竹签,在张建忠的“紫宫”、“中庭”、“关元”、“天池”四处穴道中扎了下去。
竹签硬中带有韧性,刺入穴道后居然并不流血。过了半晌,张建忠呕出几大口黑血来。
乐小风不知自己乱刺一通之后是使他伤上加伤,还是竹针见效,*出了他体内的瘀血,回头看明决子时,见他虽是一脸讥嘲之色,但也隐然带着几分赞许。
乐小风知道这几下竹针刺穴并未全错,于是进去乱翻医书,穷思苦想,拟了一张药方。他虽从医书上得知某药可治某病,但到底生地、柴胡是甚么模样,牛膝、熊胆是怎么样的东西,却是一件也不识得。
当下硬着头皮,将药方交给煎药的僮儿,说道:“请你照方煎一服药。”那僮儿将药方拿去呈给明决子看,问他是否照煎。
明决子鼻中哼了一哼,道:“可笑,可笑!”冷笑三声,说道:“你照煎便是。他服下倘若不死,世上便没有死人了。”
乐小风抢过药方,将几味药的分量减少了一半。那僮儿便依方煎药,煎成了浓浓的一碗。
乐小风将药端到张建忠口边,有些哽咽道:“张爱卿,这服药喝下去是吉是凶,我委实不知……”
张建忠笑道:“妙极,妙极,这叫作盲医治瞎马。”闭了眼睛,仰脖子将一大碗药喝得涓滴不存。这一晚张建忠腹痛如刀割,不住的呕血。
乐小风在雷电交作的大雨之中服侍着他,直折腾了一夜。到得次日清晨,大雨止歇,张建忠呕血渐少,血色也自黑变紫,自紫变红。
张建忠喜道:“皇上,你的药居然吃不死人,看来我的伤竟是减轻了好多。”乐小风大喜,道:“我的药还使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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