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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德兴继续赶路.中午,他照样向一户人家讨饭.正吃着,主人的一个朋友来还账.德兴目睹两个鸡蛋大的金元宝,暗中感叹,这些山里人真是富裕.看到主人随意地把黄金放在神坎板子上,德兴说:"大哥用真金真银祭祀神灵,一定会发大财."主人笑道:"其实,家家户户都把金银放在神位前.这不是祭祀,只是个习惯而已."饭后,德兴有些醉了.他晕乎乎地走出两里路,在一棵大树下歇下了.他的脑海里闪现出主人把黄金放在神位前的情景.他清楚地记得所到过的每一家神位前都摆着黄金.当时,他以为那不过是纸糊的欺骗鬼神的东西,哪曾想到是真货.
德兴闪过一丝邪念.何不趁机捞一把再出山?当晚,他在一户人家借宿时,留意到神位前放着好几块金银.半夜里,德兴被屎胀醒.他按照男主人事先指点的路线,穿过堂屋,打开侧门,进了茅房.解完,他返回时停住了脚步.神坎上的金银在烛光下闪着光芒.他蹑手蹑脚靠近神坎,伸手捏了捏金银,硬硬的.他拿起一块金子,咬了咬,正宗的.他的心跳得厉害,犹豫一阵.他回到卧室,却怎么也睡不着.
次日,吴德兴的眼睛红红的.主人问他哪里不舒服.他谎称有点感冒,没睡好.主人拿出一包果子,说:"这有利于缓解感冒症状."德兴一边走,一边吃果子,甜甜的,口味很好.
德兴再也控制不住诱惑.他很顺利地偷了两户人家的金子.
隔了几天,德兴再次行动.他趁着夜色来到釆好的点.这家人竟然没有闭户.他等了好一阵,又去看.仍然大门大开,也无动静.他壮着胆子,溜进院落.右边一间屋里传出轻微的打鼾声.他心一横,把黑手伸向神位前的金子.
德兴刚刚迈出篱笆门.几条黑影围过来,是几条大汉.他顿时懵了,只好听天由命.
几个大汉把他带进院子,叫醒了这户人家.德兴被簇拥着进了堂屋.有人给他一把椅子,叫他坐.他哪里敢坐,连忙把金子掏出来放在桌上.一个山羊胡子说:"老弟,你有病."德兴没出声,心想:"大概山里人把偷盗叫做病吧."另外一个长着仁丹胡子的大汉把桌上的四块金子又装进他的包里,并且说:"我们把它送给你."德兴摇摇头,掏出来,又放在桌上.他认为这些人在捉弄他.一位老头说:"夜深了.等明天再治他一治."随后,德兴被关进一间屋里.锁门前,有人问他需要什么.他摇摇头.
德兴仔细地观察这间屋子,寻找逃出去的办法.但是,这间屋非常坚固,屋顶又高.他插翅难飞.第二天,三个汉子陪他吃早饭.他豁出去了,吃饱喝足.饭后,一个女人拿来五粒药凡,叫他服下.吴德兴心想:"这一定是山里人用来惩罚盗贼的毒药,吃下去将是九死一生."事已至此,火海也得跳.他喝一口水,一仰脖把药全吞了.
随后,他打起了瞌睡.他想:"这一睡就再也醒不来了."他努力睁着眼,最终控制不住,睡着了.德兴醒来,已到黄昏.吃过晚餐,主人又拿出几粒药叫他吃.他耍了个手挽,只吃了两粒,其余三粒藏进了衣袋里.
这个晚上,主人没有锁屋子.徳兴假意上厕所,观察了三次.确信无人监视后,他逃了出去.他取回藏在岩洞里的四块金子,连夜逃亡.第二天中午,他实在走不动了,才找一户人家,讨口饭吃.饭后,德兴掏出药凡,问男主人是什么药.男主人仔细看了看,说:"这药我见过一次,至于治什么病的,我不记得了."德兴说:"它有毒吗?"男主人说:"是药三分毒.你要是想确定.从这里往西二十里处的朱家沟有个朱悟能医生可以帮你."德兴仍然认为它是毒药,至少是慢性毒药.他马不停蹄地向朱家沟赶去.
朱悟能一见此药,笑道:"这是我配的药凡,怎么回事?"德兴说:"朱医生,这是我家小孩捡的.由于这药有点甜,他吃了一粒.我担心有什么不测,故来问问您."朱悟能说:"小孩吃一粒无大碍.但是,再不能多吃.这药原是治疗梦游症的."吴德兴不懂,问道:"什么是梦游症?"朱医生说:"得这种病的人夜里到处游荡,做一些自已无意识的事.昨前天,普桥村有个病人梦游时拿别人家的黄金被发现.村里人连夜找我配药,还说那个病人象外地人,有点傻."德兴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了.谁傻?那些人才真正的傻,把贼当成梦游症患者.
吴徳兴又行了一天,打听到离尚阳郡只有一百余里了.他决定再偷一次.不然,一出山,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这回,他下手狠,进第一户就把所有金银洗劫一空.他偷第二家时倒了霉.他揣着金银刚刚到门囗.三只大犬挡住了去路.狗没有叫.他也不敢有大动作.人狗对峙了足足半分钟.他轻声地友好地唤着狗儿,慢慢地向一边退去.狗狗们摇着尾巴,似乎没有敌意.
不料,吴德兴在屋子转角处,一不小心掉进了化粪池.恶臭扑鼻而来,他拼命往上爬.无奈,池壁太高,又光滑.他根本爬不上去.狗们见状,报警一般,拼命叫起来.人们被狗叫惊醒,纷纷起床查看.他们来到池边,拿灯一照.地上撒了好些金银.一个人在粪池里拼命挣扎,只露出头顶在外面.有人急忙拿来竹杆,把吴德兴救了上来.他被人带去洗了澡,又换了衣服.
吴德兴被这些人的善良感动.他承认偷了金银,并甘受惩罚.一位老者说:"我们不懂,你说的'偷盗'是什么意思?"他想:"他们大概问我为什么偷盗."于是,他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说:"家乡遭了水灾,房子冲垮了.由于没有钱,我只好---我错了,对不起各位."一位中年汉子说:"原来是这样,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再说."次日,一位老者给他一个包,说:"年轻人,回去好好生活.这是乡亲们的一点心意."德兴打开包一看,里面是好几块金银.他谢过众人,感激地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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