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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灭剑在赵子麒手中随意地舞动，身随剑走，剑气含而不发。
“甚为诡异。”欧阳召凯心中暗惊。
赵子麒的剑法看似平凡无奇，但是却令欧阳召凯的攻击无从下手，只能被动的防御，丝毫无力反击。
欧阳召凯不再留手，手中长剑迅速连点形成七道幻影，似乎有七把剑同时刺向赵子麒。
赵子麒不慌不忙地脚踏“疾风步”在剑气中游走，手中寂灭剑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看似毫无章法，其实暗含大道。
“破。”赵子麒大喝一声，寂灭剑的剑尖准确地抵在欧阳召凯的剑尖之上，七把剑化为一把剑，欧阳召凯诧异的目光直射赵子麒双眸。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看破我的‘幻影七剑’。”欧阳召凯震惊地说道。
“一切皆有可能，凝实成形，看似天衣无缝，实则有规律可循。”赵子麒笑着说道，“你这所谓的‘幻影七剑’根本算不得剑法，只是内气的运用罢了，毫无剑意。”
“休得胡说，看剑！”欧阳召凯抽剑后退，退达三米开外，猛地双腿发力，反冲向赵子麒，右手腕不停地抖动，剑尖随之快速震颤，宛如一朵银色的夺命之花。
“雕虫小技。”赵子麒不屑地撇了撇嘴，欧阳召凯的剑招华而不实，在他眼中不过是哗众取宠。
赵子麒不慌不忙地挥出寂灭剑，十字斩轻描淡写地划出，内气形成的银色小花随之逐渐凋零。
“让你开开眼，此剑法名为‘凡’，一共三十六招，希望你能有所领悟。”
赵子麒不顾欧阳召凯的震惊，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提、绞、扫等剑法的普通基础招式接连组合舞出，剑法行云流水，凡而不俗。
欧阳召凯刚开始还有些不屑，但是随着剑法“凡”威力逐渐发挥，十招之后欧阳召凯便脸色通红地落于下风。
赵子麒早已沉浸在剑法的玄妙之中，一招一式舞得恰到好处，观战的洪玄烨等人看得惊赞不已。
“这才是剑法，这才是剑道的极致啊！”洪玄烨心中暗道，“多亏听信了熙官的劝谏，不然恐怕九死一生，这个赵子麒简直就是横空出世的奇才啊。”
“真的是他吗？”这个疑问同时出现在东方若寒和黄明轩的心中，赵子麒的实力越强，他们就越难以置信眼前之人正是当初的白衣黑剑少年。
欧阳召凯在二十招过后已然喷血，浑身青筋凸现，硬是凭借着浑厚的内气苦苦支撑。
洪玄烨在一旁看得暗自摇头，他知道欧阳召凯已然黔驴技穷，恐怕不出三招便会落败。
果不其然，第二十三招剑法一出，欧阳召凯不敌，应声抛飞。
“老祖。”欧阳正华悲伤地大喊一声，歇斯底里地持剑冲向赵子麒。
“正华，不可！”欧阳召凯左手捂胸，急切地喊道。
欧阳正华心头的愤怒已经压制许久，欧阳召凯的落败令他紧绷的神经近乎崩溃，不顾生死地攻向了赵子麒。
“我要你血债血偿，去死吧！”欧阳正华从左袖中甩出一把短剑直刺赵子麒面门，右手紧握佩剑，双腿发力高高跃起，凌空一剑直劈赵子麒天灵穴。
“凡”剑法并没有全然施展，赵子麒只觉得浑身劲力无处可放，欧阳正华的来袭刚好令他寻到了发泄的目标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赵子麒冷笑一声，脚踏“疾风步”晃过飞袭的短剑，左手内气化掌，稳稳地抓住欧阳正华的佩剑。
欧阳正华惊讶之下刚想松剑后退，岂料赵子麒左手重重一挥，笔直地将他砸向地面。
说时迟那时快，欧阳召凯怎能眼睁睁地看着欧阳正华在他面前惨死，他勉强压制伤势，提剑直取赵子麒首级。
“正好送你们一起上路。”赵子麒气势大盛，左手已经化掌将欧阳正华砸于地面，右手寂灭剑适时送出，随意地挡住了欧阳召凯的夺命攻击。
“砰”欧阳正华被赵子麒结结实实地砸在地面之上，坚石崩裂，沙砾飞走。
欧阳正华只觉得五脏六腑移位，口中鲜血随着身体的抽动不断喷涌。
“正华！”欧阳召凯顾不上与赵子麒缠斗，巧拼一记，抽身来到欧阳正华身旁，从怀中掏出疗伤丹药喂入欧阳正华口中，年轻的面庞顿时老泪纵横。
“正华，你，你撑着点。”欧阳召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欧阳正华已经出气多进气少，赵子麒这一下直接令他重伤垂死，眼看就活不了了。
“老，老祖。”
欧阳正华挣扎着抬起手，欧阳召凯赶忙握住，哀伤地说道：“老夫在这呢，你休息一下，千万别乱动。”
“老，老祖，我，我知道，我知道我要死了，您，您让我，让我说完吧。”欧阳正华脸色惨白，虚弱地说道。
“不，正华，你没事的，老夫会治好你的。”欧阳召凯将仅存的内气全部注入欧阳正华的体内，无奈欧阳正华的五脏六腑皆都受损，经脉也多处断裂，根本无法疗伤，除非有灵丹仙药，不然神仙也难救他。
“老，老祖，您不用耗费内气了。”欧阳正华此时已经回光返照，虽然他仍旧虚弱，但是语速有明显的提升，不再断断续续，有气无力。
“正华，你……”欧阳召凯看出了欧阳正华的不妥，眼中的悲伤更甚，泪水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欧阳召凯的脸庞，似乎想要借此冲淡他的悲伤一般。
“老祖，欧阳家因为孽子欧阳青惨遭灭门，我责无旁贷，死不足惜。”欧阳正华此时并不畏惧死亡，他的心中只存深深的愧疚感。
“此事休要再提，这一切都是欧阳家的命数，更可况我们欧阳家并没有被灭门。”欧阳召凯欣慰地拍了拍欧阳正华的肩膀说道，“无忌是我们欧阳家的希望，他也是欧阳家百年来真正的天才，他的天赋甚至连老夫都有所不及，定能光复欧阳家。”
“老祖，您，您不怪，不怪我吗？”欧阳正华回光返照退去，再次变得奄奄一息，费力地从喉咙中憋出这么一句话，这也是他有生之年最后一个问题。
“老夫不怪你，老夫一点也不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欧阳召凯泪如雨下，紧紧地将欧阳正华抱在怀中，一口心血涌入口中，他硬是没有吐出，艰难地伴着泪水咽回了腹中。
“老，老，老祖，正华，正华先走，走，一，步。”欧阳正华无力地颓在欧阳召凯怀中，就此身亡。
欧阳正华一世枭雄，欧阳家在他的经营下日渐繁荣，隐隐盖过洪家，成为宋国第三大家族，可惜，他含恨身亡，就此名消魂散，此后再无人提。
赵子麒在一旁负剑而立，平静地注视着欧阳召凯送欧阳正华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赵子麒目睹这一切，没有悲伤，没有自责，更没有一丝后悔，这就是江湖，这才是人生。成王败寇，胜者名垂千古，败者轻则在世间除名，重则遗臭万年。
“不要怪我，这是命数。”赵子麒淡淡地说道。
“对，这就是命数。”欧阳召凯将欧阳正华的尸体郑重地放在一旁，缓缓地站起身，脊背挺得如山岳般笔直，流着泪笑道，“我欧阳家的命数并未就此终结，这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赵子麒根本不理解欧阳召凯话语中的含义，他没有刻意去偷听欧阳召凯和欧阳正华的对话，这种小人行径，他不屑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欧阳家还有后人不成？”赵子麒疑惑地猜道。
“你不必多问，既然这是命数，那就让我们做个了断吧！”欧阳召凯洒脱地说道，“说实话，我现在已经不恨你了，如果换作是我，或许会比你做得更加狠辣。”
“是吗？”赵子麒闻言心中一动，他已经将内心包裹得坚硬无比，但是欧阳召凯这一番话竟然将他心中的坚硬敲出了裂痕，那一丝柔软渐渐浮现而出。
“你真的不怪我吗？”赵子麒茫然地问道。
“我不怪你，要怪只能怪命运无常。”欧阳召凯大笑道，“我欧阳召凯纵横江湖百年，提及欧阳子，江湖中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惜，枭雄迟暮，终有一死，我还是没能得道啊。”
兔死狐悲，洪玄烨在一旁听得暗自神伤，欧阳召凯如此杰出之辈也难免无力回天，一代枭雄又当如何，仍旧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
“欧阳老哥，谢谢您的理解，子麒送您上路！”
寂灭剑内气磅礴，赵子麒一招长河贯日，一人一剑化作一条雾气巨龙，笔直地刺向欧阳召凯。
欧阳召凯也不闪躲，脊背依旧挺得笔直，负剑而立，微笑着迎接死亡。
“死，可以。但是人死身不屈，不可弱了一世威名。”
这是欧阳召凯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众人默默流泪谨记。
谁都没有注意到，赵子麒出剑的瞬间，两滴晶莹顺着他的眼角随风而逝。
“让一切都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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