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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看时,前面出现三重由沙棘树围成的环状沙棘阵,一层围一层,一环套一环,密不透风,坚如城墙。
猎人们正踌躇间,只见“沙里飞”夫妇正向他们招手,示意他们赶紧上马。于是猎人们分成二组,分别上了“沙里飞”夫妇的坐骑。
二人策马扬鞭,白龙马和火龙驹“咴咴咴.....”两声长鸣,奋蹄狂奔。然后前腿绷,后腿蹬,肋间好像生出一对翅膀来,腾空而起,马跳沙棘,三个起伏,便到了圈子中央。
猎人感觉到耳边有呼呼的风声,自己的眉毛、胡须、汗毛都跟着飘逸起来。他看到此时的天空,湛蓝湛蓝,好像就在自己的身前。
几只小鸟向自己扮着鬼脸,那懒散的白云,在自己的身旁玩耍。白云上站着两个他熟悉的人,是妻子香草和自己的儿子。她们浑身是血,背后插着日本军刀。
他伸出手,想抓住他们,但是一阵风将她们越吹越远。
天空中浮现出两张熟悉而陌生的脸,那是他的父母。他们血肉模糊,目光慈祥。猎人想大声呼唤,却如梗在喉。
“沙里飞”的三声鞭响,将猎人拉回现实。
在沙棘围成的圆圈中央,长着一大片沙柳。无数只灰白色的蝙蝠蛾,在柳叶和柳枝上煽动着翅膀,像一双双挥动的小手。
“沙里红”击了三下掌,只见从一处破窑洞里钻出一个怪物。
此物身高一米左右,五短身材,小鼻子,小眼,小嘴,小脑袋。
红绸子对襟上衣,白布裤子,黄色牛皮靴子,细长的小辫子绕颈三圈搭在胸前。身前身后用红绳栓了大大小小七个瓶瓶罐罐。那瓶罐里装的金黄色液体,是沙棘汁。
只见在径直来到“沙里飞”夫妇面前,拱手做揖。猎人发现,他的左手生有六指。这就是他们苦苦寻找的六指侏儒儿。
施罢礼,他分别来到七棵沙柳树下,并将身上的沙棘汁倒入树下。树下生长着弯弯曲曲的植物,那是高原的宝贝,雪域的精灵。
这七棵树连起来,好似北斗七星。当侏儒儿来到第五棵柳树下,忍不住宽衣解带,解了一泡。
瞬间有一股白烟从地上升腾而起,接着传来一声呼啸,好似猿啼,又像鹿鸣。
侏儒儿一阵风似地跑来马前,双手捧着圣物,脸上放着金光。
那圣物就是雪域圣草冬虫夏草,这不是普通的圣草,而是圣草之王。它长约二十多公分,黑褐色的头部弯曲如羊角,金黄色的身体闪着金子般的光芒,它似虫而非虫,似草而非草,形如仙草多一叶,状较神蚕胜三足,让人肃然起敬,奉若神明。
“沙里红”眼睛里早已浸满泪水。她小心翼翼地接过圣草,并从身上取下一红色包裹,交与六指侏儒儿。
这六指侏儒儿,生下来就先天不足,又聋又哑,而且身上带有一种奇怪的病毒。
这种病毒传染性极强,一旦感染,身上会冒出无数个肉包,二十四小时之内,必须用冬虫夏草的汤汁,内服处敷。否则这肉包会越来越大,人蜷缩在地,好似千足虫。最后肉包破裂,气绝身亡。
母子二人对视了一会儿,“沙里飞”喊了一声:“时候不早,赶紧走吧。”
“沙里红”调转马头,用衣袖擦拭了一下泪水,心里好像在流血。
几个起伏,越过沙棘阵,天色渐晚,一行人决定先回龙凤山寨。
山寨依鸣沙山而建,山下有宽约丈余的护城河,落日斜阳,将山寨抹了一层红光。
三声口哨,城上的喽啰放下吊桥,打开高大雄伟的朱红色山门。
喽啰们恭恭敬敬道:“有请大当家的。”
盘山道宽数十米,青砖铺路,两侧是一丈多高二尺多厚夯实的沙土墙。每隔几米,留有一垛口。
墙头上遍插五颜六色的涂龙绣凤锦旗,男女喽啰,身着白红两色衣服,抬头挺胸,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手执刀剑,分列于龙凤锦旗之下。
沿着盘山道上行约二公里,就到了“沙里飞”夫妇的老巢。
抬头看,楼阁之上,一杆三丈多高的杏黄大旗在迎风飘摆,上书四个大字“替天行道”。
回头看,这蜿蜒的盘山道似一条盘旋的金龙,镶嵌在鸣沙山上,张牙舞爪,翘首欲飞。
房屋建筑由三层的楼阁,和东西厢房组成,楼房主体由青砖、黄沙、条石、灰瓦组成。
松木檩柁,云衫柱子,飞檐和窗棂之上,都有用胡杨木雕刻的龙凤图案。
军师侯二和侍女环儿在门口早已恭候多时。
推开朱红色的大门,走过宽敞气派的院落,拾阶而上,就看到屋檐下挂一牌匾,上写着“聚义厅”。
进入厅内,玉石地面,大红绣花地毯,富丽堂皇。
正对着门口是两把金丝楠木交椅,左面一把,椅背形如在龙头,椅把形如龙爪,椅足形如龙尾。
右面一把,椅背形如凤首,椅把形如凤爪,椅足形如凤尾。
两排古铜色檀香木桌椅分列两侧,桌子上摆有青花瓷茶具,上面都有龙凤图案。
所有桌面椅面墙面都覆有金黄色的绸缎,显得雍容华贵,豪华气派。
“沙里飞”夫妇分坐在龙凤宝座之上,命人点起红烛。侯二和环儿将众人引入座位,沏茶倒水上点心。
寒暄几句,众人商量了明天的作战计划,然后“沙里飞”夫妇命人大摆夜宴,款待诸位。
点上红蜡烛,摆上红木桌。象牙筷子,钧窑碗,青花瓷的杯和盏;天上飞的,地下跑,草棵里蹦的不起眼;鱼翅燕窝,黑熊掌,红松林里的猴头菌;宫殿玉液,琼浆酒,长白山上的蛤蟆油;煎炒烹炸,煮和烤,满汉全席的猕猴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沙里飞”夫妇将猎人带入旁边的一座厅堂之上,厅堂之上供奉着星君“武曲星”的神像。
神像前烛火闪亮,香烟缭绕。“武曲星”金盔金甲淡红袍,腰跨宝剑,面如重枣,目若朗星,蚕眉凤目,五绺长髯。
“沙里飞”夫妇毕恭毕敬地点上三柱香,扣了三次首。然后“沙里红”小心地掏出圣草之王,交与猎人手中。
“沙里飞”郑重地说:“这圣草之王是我龙凤山上的镇山之宝,往小了说,这是一颗补肾壮阳的奇花异草,往大了说,这是我们龙凤寨大大小小几百号人的命啊!现在,我们把这些人的命都交与你们,期望你们能尽快完成任务,雪国恨报家仇,把小日本赶出中国去。”
猎人接过圣草,像怀抱着刚出生的婴孩一样,认真仔细地放好,并向“沙里飞”夫妇施礼道:“请大当家的放心,我们一定圆满完成任务,不辜负你们全寨人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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