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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心有灵犀,收拾行当,准备出发。就在他们转身之际,身后早有两双眼睛在默默注视,那是酒鬼和狼孩,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被二人看个正着。
其实二人一直在装睡,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哪有心思再呼呼大睡。四个人收拾利索,将随身武器藏在身上,正要行动,突然听到外面有异响。虽微若游丝,但哪能逃过猎人们的耳朵。耗子和“闪电”第一个从窗户纵了出去。
皎洁的月光下,一个黑影在墙头一闪,瞬间消失在黑暗处。
耗子和狼孩正要追赶,被猎人挥手止住。“穷寇勿追,今晚我们还有大事要办。”
借着月色,四个人施展轻功,窜房越脊,向“四笑茶楼”奔去。
此时子时已过,夜半三更。四周一片寂静,人们早已进入梦乡,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和门轴的“吱嘎”声。远处“荷花湖”上有灯光摇曳,微风送来阵阵花香,风铃的“叮当”声由远及近似在耳边,抬头看时,“四笑茶楼”已近在眼前了。
耗子的轻功最好,他和闪电最先来到楼下。这三层的茶楼对他来说不在话下,他使用轻功提纵术,提丹田之气,脚尖点地,“嗖嗖嗖”三下,蜻蜓三点水,就来到楼顶。
猎人他们也随后赶到。老人临终前的情景又闪现在猎人的脑海中,那高高举起的手臂,和紧紧握住的第五枚扣子。难道是说从上往下数的第五片琉璃?
猎人向耗子打了个手式,耗子点点头,二个人来到第五片琉璃下,慢慢地掀起来,并伸手向里摸去。果然,里面有一个硬梆梆的东西。猎人拿出来一看,是一个用绸缎包裹的盒子。四人窃喜,这莫非就是文字中说的“侠客手记”。
还未得几人想明白,就听到“哗啦”一声巨响,好像地裂山蹦。好好的屋顶出了一个大洞,瓦片乱飞,阴风四起,树叶飘落。十步开外的屋脊上,站定四个黑衣蒙面大汉,一高一胖一瘦一驼子。
虽然这几人蒙了面,只露出两只眼睛,但是猎人和耗子还是认出其中三人,就是白天那三个杀死老者的凶手,那个高个子有可能是三个人的头儿。
只是此时这四人手里各执四种兵器。高个子手执锁镰,胖子拿着长剑,瘦子拿了一把笛子,驼子手拄拐杖。
看来这四人是为“侠客手记”而来,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猎人挥了一下手,四人也分别从身上摸出兵器来:猎人的烟斗,耗子的双截棍,酒鬼的软剑,狼孩的藤条。猎人将锦盒缠牢在腰带上,这可是他们的命根子,决不能落在日本人手里。
高个儿将锁镰高高举起,又迅速落下,这四人各执兵器,向猎人们冲来。猎人们抖擞精神,准备迎战。
于是这八个人从楼顶上,杀到街道里,从胡同里,战到湖畔旁,只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猎人的烟斗是祖传的功夫,耗子的双截棍来自少林棍法,酒鬼的软剑源自醉八仙剑法,狼孩的藤条则是在深山中磨炼而成,战了有一百回合,这四个日本武士便招架不住了。
高个子将流星锤甩了过来,按动机关,锤子像毒蛇一样张开了嘴,露出雪白的毒牙,里面喷出了红色的烟雾;
胖子的长剑转瞬变成了周围长有六把短刀的圆形螺旋镖,在月光下闪着瘆人的亮,好像哪吒生出了三头六臂;
瘦子吹响了笛子,曲调怪异,摄人魂魄,笛子的一端随着曲调,不时冒出白烟,里面好像隐藏千重危险,万种杀机;
驼子将手中的拐杖在空中一抖,像是天空打了一道利闪,那拐杖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能发射弩箭的弓弩,锃亮的箭头闪着贼光,像秃鹫的脑门。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中有一只黑色幽灵闪过,大地上有黄色闪电划过,接着是惨叫声和痛苦的呻吟声。
高个子扔掉锁镰,紧捂双眼,左冲右撞,像只没头的苍蝇;胖子抱住脑袋,满地乱滚,像泄了气的皮球;瘦子抓耳挠腮,团团乱转,像热锅上的蚂蚁;驼子四脚朝天,手脚乱舞,像只即将放血的乌龟。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酒鬼使出“八仙化碑手”,耗子挥出“大力金刚手”。只听得四声闷响,火光冲天,血花飞溅,肢离破碎,四命呜呼。
在一张古朴的木桌上,放着一个由红绸子包裹的锦盒。绸子已经打开了,雕刻有精致花纹的楠木盒子,静静地躺在那里,浑身散发着神秘的光泽和奇异的幽香,盒子上面写了“侠客手记”四个大字。
四双眼睛火炬般点亮在桌子的周围,光泽与火炬不时碰撞在一起,电光火石般地亮闪。猎人小心地拔下金黄色的锁销,轻轻地打开盒盖。
火炬喷了一下火,好似口里含了“十里香”,喷洒在火炬上。这火光喷得迅速,收得也快。
那盒子里面装了一个和外面一模一样的小盒子,不由得使周围的火炬抖闪了一下。
猎人接着打开盒子,火炬又抖闪了三下,然后定住了。
在最里面的那个盒子里,有一根光洁如玉的白蜡,火炬的光芒陡长了几尺,熊熊燃烧。
猎人将白蜡放在手掌上,像一个美人鱼儿躺在荷叶上。那美人鱼儿的身体在阳光下,渐渐溶化暴裂开来,露出里面本来面目,那是一卷白色丝绢,屋子里登时明亮起来。
猎人将丝绢慢慢地铺展开来,那白色的秘密像红红的高粱酒的酒香一样,冲击着在场每个人的大脑和神经,让他们忍不住屏息静气,毛孔倒立,伸长脖子。
屋里静得出奇,甚至可以听到老鼠磨牙的声音。
当那卷丝绢全部打开的时候,大伙悬着的那颗心总算落了地,那绷紧的弦总算松了劲,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那是一张三尺白纸,干干净净,空空如也,比狗舔的瓷盘还干净,比狗娘养的日本婆娘的肌肤还白净。什么他妈的狗屁手记,什么他娘的攻城秘籍。
狼孩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浑身的黑毛抖立起来,眼睛闪着蓝光,活像一只刺猬狼。
猎人和耗子默不作声,他俩将丝绢拿到墙角阴暗处,耗子从怀里掏出那枚珍珠,放在丝绢的上方。在珠光的照射下,那丝绢影影绰绰,若明若暗地显现出文字来,在文字的后面,还附有详尽的地图,这真是一纸救灾救难引人前行的宝贝,屋子里马上沸腾起来。
四颗脑袋互相顶撞在一起,像四只顶架的小牛。四颗牛头下面,是一纸素绢,一颗缓缓移动的珍珠,还有四颗“扑通扑通”跳动着的中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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