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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金龙衔翠
那是一个风高月明之夜，耗子运用轻功提纵术和飞檐走壁法，从后墙悄悄接近楼顶，他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接近闪光，他离光芒越近，他的心越狂跳不止。当他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的时候，他终于看清了那件宝贝。
那件宝贝装在一个密闭的玻璃容器中，玻璃容器牢牢地镶在楼顶的木雕里。那是一条盘旋飞翔在白玉塔顶上的金龙，金龙的嘴里衔着一块铜钱般大小翠绿色的翡翠，那光芒正是从翡翠上发出的。
耗子忍不住地伸手接近宝贝，手刚伸出一半，侧向里忽然有劲风吹来。耗子来不及反应，身子已经倒摔出去十几米远。他急忙使了一个鹞子翻身，勉强站定，注目观瞧。
不远处梁脊上站着一个衣袂飘飘的和尚，正是白天手持藤条满脸横肉的弘智师傅。只见他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接着双手由施礼猛然变成出掌，掌风直指耗子。耗子感觉胸口一阵憋闷，好似翻江倒海。他急忙纵身而下，仓皇逃窜。
身后传来瓦片迸裂的声音。耗子哪里知道，刚才弘智师傅分别使用了少林大摔碑手和大力金刚手，而且只用了三成功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耗子因为冒犯了镇寺之宝“金龙衔翠”，而被发配到后花园种菜。
于是，在晨雾中骄阳下黄昏里，我们总能看到一个瘦小且忙碌的身影，在青椒绿豆，红果黄瓜，紫茄蓝甘间，来回奔波，挥汗如雪。他时而纵身而起，时而匍匐前行，时而钻进草丛，时而打洞入地，时而攀爬上树，身手矫健，追风赶月。
这不仅仅是在侍弄园子，而是在练一种特殊的武功，耗子管这叫“老鼠功”。
耗子看到菜园子周围有很多老鼠和松鼠，它们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耗子每天仔细观察，认真模仿，将老鼠和松鼠的形态动作与少林轻功、缩骨术、大力金钢手、与鹰爪力结合起来，独创出这套“老鼠功”。
练成此功，攀爬跳跃，窜房越脊，上天入地，如入无人之境，轻似狸猫，快如闪电。
耗子每天和老鼠松鼠打成一片，时间久了竟然和其中的一只松鼠成了朋友。他管这只松鼠叫作“闪电”，因为它毛色金黄，动作迅捷比闪电还快。
这一日，耗子和“闪电”正在树上歇息，耳边忽然传来阵阵枪炮声。那枪声阵阵，越来越近，好像直奔寺庙而来。
耗子一骨碌从树上跃下，“闪电”吱了一声，吓得躲在树洞里不敢出来。
当耗子穿堂过殿，心急火燎地来到山门殿外的时候，一群身穿黄色制服，手端长枪刺刀的日本兵，已将寺庙团团围住。
为首的日本军官左眼戴着黑眼罩，右眼皮向上翻着，手拄军刀，像个独眼虫。旁边站着一个头戴黑礼帽，穿黑外套白汗衫的翻译。两个人站在宪兵的最前面，指手划脚。
主持慧明大师手持佛珠，身披袈裟，佛塔般地站在殿门正中的石阶上。十三棍僧手持木棍，在石阶下摆开小罗汉阵法。
那个独眼虫和黑礼帽嘀咕一阵，黑礼帽便传来身来，插着水蛇腰，狐假虎威。
“众僧听着，皇军大人今天光临你们少林寺，不为他图，只想得到镇寺之宝‘金龙衔翠’。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地交出这个宝贝，皇军有好生之德，保证你们相安无事，而且大大的有赏。如若不从，皇军必将踏破山门，鸡犬不留，血洗少林寺。”
慧明微睁双目，单手施礼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这‘金龙衔翠’乃皇上御赐，是本寺镇寺之宝，其金贵重要，胜过老衲性命，怎能轻易与人。”
这黑礼帽又和独眼虫耳语一阵。只见独眼虫骂了一句“八嘎牙路”，向后一挥手，日本鬼子便将步枪齐刷刷地举了起来。
一阵冷风吹过，树叶哗哗做响。
十三棍僧将棍舞得忽忽直响。
过了一会，独眼虫生硬地说出了几句中文：“我给你们最后十秒时间，数到一，我们就开枪。十、九、八、七、六、．．．．．．”独眼虫慢慢地举起手来。
慧明眼睛在逐渐放光。
“四、三、二．．．．．．”
“慢。”慧明圆睁两目，声如洪钟。
“请给弟子们一天参拜国宝的时间，老衲愿以性命担保，一天过后，宝贝必将双手奉上，如若不然，老衲将自焚于山门殿外。”慧明说罢，一边冲弘智大师使着眼色，一边摆脱徒弟和棍僧的阻拦，一步步从石阶上走了下来。
弘智大师的心在流血。
黑礼帽和独眼虫又在咬耳朵。黑礼帽又开口道：“皇军说了，口说无凭，如何叫人相信。”
只见慧明主持向众徒弟一挥手：“拿柴草来。”众徒弟皆摇头。
慧明怒喝一声：“快拿柴草来！”声震九霄。众徒弟含泪而去。
柴草堆积如山，慧明纵身一跃，羽毛般落到柴草之上，盘腿打坐，手执佛珠，面带微笑。
现在，山门外只剩下慧明和觉远二人，寺庙内传来木鱼和诵经之声。
毒辣辣的阳光照在静如止水的慧明身上，袈裟射出耀眼的金光来。晶莹的汗珠顺着白眉和银须滴下，滴在佛珠上，又从佛珠滴落在干裂的木柴上，那木柴便滋滋地响出一股白烟来。
那些日本兵被晒得脱衣摘帽，左躺右卧，活像一群乞丐。
菩萨殿内的无根井里，其实有一条暗道，这条暗道直通菩提山的后山，开口处草深林茂，极为隐蔽。
这条暗道只有慧明和弘智知道，这是个天大的秘密。
弘智将“金龙衔翠”郑重地将交给耗子和众僧。他语重心长地说：“你们从暗道出去，翻过菩提山，越过莲花岭，淌过赤水河，走过流芳桥，就可到达八路军的根据地。你们一定要将国宝献给八路军，决不能让它落在日本人的手里，阿弥陀佛！”
语毕，纵身跃上十几米高的悬梁之上，将那口挂在房梁之上的巨大铜钟，敲得山响。
灵光寺内，好似有成百上千个僧众在一起诵经祈祷。耗子和众僧皆掩面哭泣，房梁上窜下来一道“闪电”，一头扎进耗子的怀里。
当耗子他们登上菩提山顶的时候，落日的余晖将金光洒满菩提山的每个角落。那下山的路，有如铺了一层厚厚的金黄色地毯。
回首瞭望灵光寺，有一股轻烟从寺内腾起，那轻烟之上，仿佛有一条金龙盘旋而上，那洁白的玉塔，闪烁的翡翠，在烟雾间，若隐若现。
现在猎人小组一行四人，已经来到太行山脚下，他们要在这里接受狙击队长王胡子，为期一年的狙击训练。
王胡子，而立之年，身体高大，腰板硬朗，满脸络腮，目光明亮，声音有力。
脸上有一条长约二十公分的伤疤，那是在公主岭战役中，被敌人的刺刀划的。那次，他用大刀一气砍死了三十五个鬼子，立了一等功。
右耳洞穿，那是在一次狙击战中，被日方的狙击手打的。他一个人与三个狙击手在山里周旋了三天三夜，最终将他们全歼。
据说这王胡子年轻时，相中了东家财主胡来财的女儿巧姐，两个人勾搭了半年，后来被胡来财发现，一顿暴打，撵出胡家大院。
第二天，胡来财就将巧姐嫁给了邻村的汉奸刘大脑袋。
洞房花烛夜的那天晚上，风高月黑，王胡子拿着大刀，悄悄潜入王家，埋伏在刘大脑袋的窗下。
当刘大脑袋醉熏熏地回到屋里，准备行好事的时候，王胡子破窗而入，手起刀落，刘大脑袋的脑袋皮球一样从脖子上滚到地下，一腔子血喷得满屋都是。
王胡子将脑袋用炕单包好，拉起早已吓傻了的巧姐，趁着夜色，逃离王家，投奔八路去了。
如今王胡子一家都成了八路军，去年，巧姐还给他们添了一个小八路崽子。
夫妻二人互敬互爱，屡见奇功，成为名符其实的抗战模范家庭。
训练正式开始，首先是负重越野跑。
每个人背着十公斤的行李，五公斤的子弹，十公斤的步枪，在规定的时间跑完五十公里越野。这中间有山、有水、有沼泽、有森林。
完成的第二天减十公里；完不成的，第二天再加十公里。这四个人都有武功基础，体力也不错，但是也抵挡不住这种高强度的魔鬼般的训练，几天下来，每人掉了十多斤称。这猎人和酒鬼还好点，狼孩和耗子瘦得像个鬼。
王胡子不但训练别人，也训练自己，他跟在四个人的身后，跑得飞快，谁要偷懒，一脚就踹在屁股上。
又过了几天，他们就觉得四肢健壮有力，精力充沛，卸掉包裹，人好像要在地上飞。
其次是钻铁丝网，就是在地上放上几排铁丝网，铁丝网由木棍支起，距地面二十多公分。人在铁丝网下来回匍匐爬行，一开始是净身爬行，然后是负重爬行。
这下可乐坏了狼孩和耗子，他俩瘦小枯干，来回穿行，游刃有余。
可苦了猎人和酒鬼，他们头上脸上身上伤痕累累，苦不堪言。完不成了，还要被罚一百个俯卧撑。
几周过去了，他们觉得上肢力量在增强，在地上爬行，如草上飞行，快似疾风。
接下来是练耐力。
烈日炎炎之下，四个人上身赤裸，站在木桩之上，手臂伸展蹲四平马，跨下插了三柱香，依次点燃。头上、手臂、肩膀、大腿上分别放了四只盛满水的大碗。一旦有碗掉落，则重新换柱新香。
这对耗子可是小菜一碟，他在少林寺练桩功的时候，就是这样练的。数日过后，这几个人都被晒得黝黑，每个人身上都蜕了厚厚的一层皮。
接着练习协调性和默契度。
四个人右脚和左脚相连，怀里抱着房梁粗的檩木，喊着号子，将一百根木头从甲地运送五十米到乙地。
几个月下来，他们已能够做到心意相同，配合默契，就像一个人在行动。甚至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彼此的气息，都能心神领会，心照不宣。
最后一项是练习射击。五十步外摆了十只酒瓶，要做到弹无虚发，手起瓶落。接着退出一百步外，接着将酒瓶换成苹果，再接着让人在一百步外向天上扔苹果，苹果在天上划着漂亮的弧线，可瞬间就被子弹吃掉。
最后的练习可真是叫绝，在三柱香前挂上三枚铜钱，人在百米外开枪射击，要做到手起香灭，铜钱和香柱纹丝不动。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艰苦的训练和不懈的努力，这几个人终于被训练成了四名出色的狙击手。他们有卓越的个人能力，捻不碎打不挎的身体，钢铁般的意志，百发百中的枪法，他们可以独立或有组织地完成各种狙击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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