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落败而逃,让不少人不禁顿生压力,原本想要上场的人,也纷纷地止住了脚步,等准备再观望观望。
倒是紫华仙君显得不慌不忙,从容淡定极是耐心。
紫华轻咳一声,笑道:“不知还有哪位年轻后生能够给出答案?”
清水广场上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过了良久,终于从人群里走出来一位俊朗的少年,面目清秀,皮肤细腻,唇红齿白,却宛如一个女子。
“不妨我来试试!”
少年手持玉箫,缓步走上了台前来。
紫华仙君看着眼前的这位少年,不禁一阵赞叹,心中暗道:“好一块美玉。”
少年款款而笑,行至众长老跟前,拱手行了个礼,道:“晚辈冷凝,拜见各位长老。”
诸位长老纷纷点了点头,脸上皆是满意色彩,似乎从少年踱步而出的那一刻,心里便有了权衡。
紫华仙君把手一扬,道:“还请这位冷公子给出答案。”
冷凝笑了笑,静站了片刻,却对紫华仙君说道:“前辈,可否容我在说出答案之前,先吹奏一段乐曲呢?”
“恩?”紫华仙君微微感到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笑道:“既然冷公子有如此雅兴,那老朽,必当洗耳恭听了。”
得到紫华仙君的应允,冷凝淡淡一笑,点了点头,随即便把玉箫竖在胸前,薄唇微动,玉指轻弹。
悠悠箫声翩翩而起,连绵幽长,宛如林间流水,亦如月下波澜,是那般的优雅,深沉,却又是那般的悲凉。
箫声确实很美,美得让人窒息,诸位长老以及在场围观的所有人竟都情不自禁的闭上上了眼睛,他们本是一群不懂音律的平凡人和修真者,却又忍不住被这靡靡之音所震撼。
每一颗音符的陨落、破碎,都宛如悲伤的精灵,踏着天地间至美的节奏而舞,最后舞尽生命,化为尘埃。
而少年温润如玉的双手,则是天地间最好的舞台。
曲调转疾,花飞如雨。
这曲调中透出一种难以言说的优雅、悲伤,宛如一副在记忆中忘怀已久的图,虽已褪色,但偶然回想起来,却是无尽的追缅与凄伤。
冷凝并没有抬头去看眼前的人,只专注于自己手中的那把玉箫。
玉箫光华闪烁,宛如春天里的碧水流觞,在微风里,落花中,他手间轻轻弹点。而落红就在春水中再度绽放。
在这一刻,箫声的旋律仿佛化成了一道浓稠的绿光,衬出那清俊得不似人间的绝美容颜。
他星辰般澄澈的眸子凝视着自己的双手,是如此心无旁骛,就算天地改异,岁月变迁,也不能让他有丝毫动容。
而他的脸上,也有着淡淡的哀伤,仿佛在为生命的陨落感叹。
也不知过了多久,清音渐渐远去,仿佛从天际而来,又终于回归九垓。
冷凝一曲终了,轻轻叹息了一声,收袖而立。
良久,那紫府七位长老和周围的人群才惊醒过来,霎时,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这个玉箫少年的身上,所有人都没有发出声音来,唯有痴痴的仰望。
紫华仙君似乎仍在梦中,喃喃道:“这是什么曲子?”
冷凝静静地看着紫华仙君,淡淡的说了两个字:“碧殇。”
“《碧殇》……”紫华仔细咀嚼着这几个字,不禁皱起了眉头,似乎想到什么:“莫非是……”
冷凝道:“正是战神寒霜所谱的《碧殇》。”
紫华仙君心头一怔,细细审视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久久不能言语,或许,他已然开始逐渐领悟到了冷凝给自己的答案。
《碧殇》传说为战神寒霜所作。春日迟迟,草长莺飞,君子沐于春台,感花叶飘零,彩云流散,鼓琴而作,乃有怜惜众生,愿其常保青春之意。故闻奏《碧殇》者,不杀,不怒,不怨,仁爱忠厚,惠及草木,借春之勃勃,惜天下之生灵。
故而,冷凝的天道,便是仁道。
是以,天恩浩荡,惠及人间的一草一木,恩赐天下的众生黎明,以仁为道,这样的觉悟岂非常人所有。
良久,紫华仙君才缓缓张开了口,赞叹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会有如此的觉悟。”紧接着,紫华仙君又道:“凭你的资质,凭你的胸襟,的确,我没有理由不让你拜入我紫府。”
冷凝闻言,心中不免一阵高兴,却听得紫华仙君话锋一转,“不过,你若是真心想进入紫府参道,为何却又不以真身示人。”
“真身!”冷凝闻言,心中猛然一惊,在场所有的人闻言也都疑惑地看着冷凝。
紫华仙君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应该是出自玉箫阁,而你手中所持地这把“忘忧”,却是玉箫阁的镇派之宝,你既然得此佳宝,那你必然与玉箫阁主冷玉的关系不凡,但我却听说,玉箫阁主冷玉却只生有一个女儿,名叫冷凝香,又何时多出来一个儿子?”
冷凝听完紫华仙君的话,顿时有些哑然,而后却是嫣然地一笑,道:“还是真人眼尖,不错,我正是玉箫阁阁主之女,冷凝香。”
冷凝香名字一出,在场的所有的人都十分震惊,因为冷凝香不仅精通音律,而且人长得极美,更被世人赋予“玉箫美人”的雅号。
冷凝香淡淡一笑了,长叹了一口气道:“不瞒长老,此番凝香女扮男装而来,实属无奈,还请真人见谅,我也本不想带着这把忘忧箫而来,只不过,长老既然出题,何为天道,而我心中的天道,却只能由这浩淼之音所表达出。”
紫华仙君捋了捋胡须,点了点头,并长笑了一声道:“想来,我与玉箫阁主也算是忘年之交,如今故人之女前来投拜,我理当接受,况且你有着极好的修道天赋,只是我不明白,你既然如此喜爱音律,却为何不在你那玉箫阁好好呆着,却要跑来我紫府修行?”
冷凝香眉目微欠,却又是一声微叹,道:“长老有所不知,这个天下,能晓知音律的人那是大有人在,不过在凝香眼里,要算得上是精通音律的人,这天下却仅有一人,那便是出自紫府的天下第一战神,寒霜,也唯有他所奏出来的曲子,亦如女子一般的柔情,亦如男子般的霸气。”
紫华仙君闻言,却摇了摇头道:“可是姑娘有所不知,我派先祖寒霜早在千年之前便已仙逝,你欲寻他,可真是迟来一步了。”
冷凝香思索了片刻,却微微笑笑,不以为然道:“可长老亦不知,我等修习音律之人,求的不是人,而是意境。”
“意境。”紫华仙君微愣,紧紧地盯着冷凝香的美眸,也许他不知道什么是音律上的意境,但是从这双眸子里,他却看出了一份决心。
“呵呵,好。”紫华仙君朗声一笑,“就凭你这个意境,我便将你纳入紫府。”而后,他又转头看向他身后的其他长老,问道:“不知诸位师兄弟可有意见?”
诸位长老均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没有任何意见。
但这时,幻龙洞府首座陆北轩却站了出来。
“师兄,我有意见。”陆北轩在这七大长老里,仅排第五,所以年纪看起来还比较轻,鼻梁高挺,眼神里透着一股犀辣。
“师弟,你有什么意见?”紫华仙君问道。
陆北轩走上前来,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冷凝香,深深地点了点头,而后,拱手对紫华仙君说道:“还请师兄做主,我想将他纳入我的幻龙洞府中。”
“这个……”紫华仙君为难的看了看陆北轩,又看了看其他五位长老,他心里清楚,冷凝香天资极高,如加以培养,必定成为一代天骄,恐怕在场有不少的长老都觊觎着她。
陆北轩似乎是看出了紫华仙君的疑虑,笑了笑,解析道:“师兄你也清楚,玄鬼师兄的玄天洞府所学的是驭鬼之术和封禁之术,这需要内力淳厚,阳气十足的男子方可修炼,玄火师兄的烈火洞府以及冷师兄的寒冰洞府的法诀,这个就更不用说,也是需要男子方能修炼,而灵月师弟的灵月洞府休息的是雷道,这个自然也不适合女子修炼,而碧水师妹的碧水洞府所修行的是剑道,这个虽然冷姑娘可以修炼,但冷姑娘却是用箫的,而最适合冷姑娘修炼的想必就是我的幻龙洞府的幻术和你的紫华仙君洞府的驭气之术,但是,不知师兄可识得冷姑娘手里所拿的这把忘忧箫。”
紫华仙君捋了捋唇下的白髯,听闻了陆北轩的话,皱眉的脸色顿时便释然开来,他当然知道这把举世闻名的忘忧箫,相传,这把忘忧箫是在几百年前,一名幻术前辈在青山之上,找到了一块世间罕见的万年温玉,并将它打造成这柄玉箫,命名它为忘忧,此箫音色纯润,音质上乘,如若常人吹奏起它,它充其量也只是把上好的乐器,可一旦是幻道高手吹奏它,这把玉箫便能发挥出它迷惑众生的效果。”
紫华仙君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把忘忧箫乃是世间罕见的幻音箫,唯有修习幻道才能发挥出他的作用,那我在这里也只好做个顺水人情了,将冷姑娘纳入你的玄天洞府内。”
紫华仙君都这么说了,其他长老自然也没有任何意见。
见紫华仙君将冷凝纳入了玄天洞府中,不仅陆北轩高兴,冷凝香也很喜出望外,毕竟,她还是第一次得闻自己手中的忘忧箫原来是把举世无双的幻音箫,高兴之余,冷凝香当即跪下身来,对着陆北轩郑重道:“师傅在上,还受徒儿一拜。”
“恩。”陆北轩负手而立,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便将冷凝香扶起,将其带回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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