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飞回到住所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装,双肩包往单肩上一甩,头也不会地往外走。没什么好留恋的,这不过是一个驿站。
楼下,杨欢早就站在那里。这次,她那明亮的眼睛里不再泛着泪光。也许眼泪早就流完了,也许她明白了眼泪在所有事物前都无济于事。没有太多的话语,就这样静静地走着。远远看见柳飞她们的赵帆刹住了车,只是远远低看着。扬起的灰尘早就暴露了他。柳飞想着赵帆的方向,做了个过来的手势。赵帆会意后把车开了过来。杨欢看着他们两个“你们都要活着回来”说完敬了个礼。她并没有伸手,也许是害怕手悬在半空带来相反的回应。柳飞还是没有说话,他用他仅有的一只手给了杨欢一个拥抱,在她的耳边轻轻滴说“谢谢”说完转身往车上走去。
赵帆想着杨欢笑了一下也转身往车上走去。有些话终究无法言说,烂在心里,不留痕迹。车子扬起的烟尘挡着了后视镜,不给机会他们看见泪流满面的杨欢。爱是无私的付出,自私的索取。
沈瑜从报纸中看到柳飞的事迹,也从报纸中得知滇缅战局的不乐观。此时她作为南下干部,转战在两广的深山密林里,拉起了一支一百多人的队伍,屡败进犯的日军,在当地少有名气。
鉴于滇缅战局的恶化,中共决定派人前往云南组建游击队,以应对最坏的事情。沈瑜立马打了要求前往云南。很快,获得了批准。沈瑜向着云南美丽的边境城市腾冲进发。
柳飞的车子在一间简陋的小竹楼前停了下来。听到车子的声音,屋里出来了二十来个人,清一色美式装备。柳飞走下车,向着楼上的人敬了个礼。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柳飞的断臂上,这是军人的象征,比勋章还能证明眼前这个人是否是个真的军人。
赵帆对着楼上喊“全体都有。紧急集合”楼上的人以最迅速的速度落到地面集合完毕,外行能看出这是精锐。柳飞站在他们面前“从今天起,我们就是生死兄弟了。如有必要,我会帮你们挡住飞来的子弹。我们是一支孤军,没有任何援助,我们的使命就是消灭藏在黑暗中的日军。我不需要你们战死,那不是光荣,那是失败。作为军人,理当让敌人战死而我们活着。别跟我说你们有能耐,谁要证明自己的,到战场上自然见分晓”柳飞一边训话,赵帆一边在焚烧他们的档案。这个举动意味着这群人以往的成就被一把火烧了,现在的他们犹如刚入伍的新兵,荣誉,军衔什么的都没有了。一杯水要想一直保持活力就必须有倒掉原来的水的勇气。
他们也不好发作,因为军人眼里只有服从两个字。
腾冲的大山是那么的灵动秀丽,流连忘返的人在这里哪怕只有一间小茅屋也觉得无比的幸福。现在,这些大山的厄运来了。日军的兵锋应经突破国境向着这个美丽的边陲小城杀过来。沿途焦土偏偏,狼烟滚滚,哀鸿遍野。
沈瑜跟两个随从走在腾冲的大街小巷里,既嗅到了那股腾冲特有的清新跟宁静的气息,也嗅到了豺狼那股让人讨厌的味道。沈瑜走进一间茶馆“老板,一壶凤凰单纵。要产自广东的。”
“本店只有云南本地的茶,没有外地的茶”
“青天白日下都是一家,何来本地跟外地之分?”“既然如此,何必执着要广东茶。若姑娘不嫌弃,可到楼上品尝一下别的地方的好茶”沈瑜跟着店家上了二楼,走进一个包间。
包间里一个中年男子,身材短小,双目却很有神,脸上挂着让人愉悦的笑容“这位想必就是名震两广的沈瑜,沈队长吧”中年男子伸出手,示意握手。
沈瑜马上迎上去“名震两广不敢说。哪能跟你这个省委书记比啊”
“客气啦。眼下组织上正往山区撤,日军的行进速度很快。数十万远征军正往野人山撤退。根据上级的指示,我们要充分利用这里的有利地形,迟滞日军的行军速度。同时接应撤回国内的远征军”
“野人山那可是绝地啊。国军怎么往那里撤呢。不过眼下我们最先要做的是坚壁清野。绝不留一颗粮食给日军”
“哈哈。真不愧是游击专家啊”
柳飞的队伍完成战前准备后奔赴最前线执行任务。这是一场悬殊的战斗,因为根本不知道敌人藏在哪里。茫茫的丛林到处都可能是战场,到处都是杀机。为了牵制日军,柳飞决定来个“围魏救赵”,反其道向日军后方前进。
一群人在黑夜中前行,所有的生物寂静无声,因为如果这群人暴露了,最倒霉的就是它们。急行军后,映入柳飞眼前的事日军一个简易的小机场。看样子是临时安置伤员的,因为在屋子外面的箱子上有一个红红的十字架。柳飞示意赵帆带一个小队从侧面进攻,自己从正面进攻。赵帆对表后离开集结点。五分钟后,枪声率先从赵帆那边响起,接着柳飞这边也热闹了起来。本来防卫就薄弱的日军仓促应战而他们面对的却是手持美式装备的精锐国军。很快这个机场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飞哥。这些伤兵怎么解决?”
“让他们去见他们的日照大神吧”。所有伤员随着滚滚浓烟化为了灰烬。
闻讯赶来的日军增援部队。“报告将军。这是一伙手持美式装备的军队。火力很是凶猛。属下认为这是国军的特种部队”负责现场环境分析的三菱手拿弹壳说道“国军的特种部队。难道这就是支那人所说的“围魏救赵”?。”
“将军,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不得不防啊”
“电令青村支队负责这件事情。如果能抓到领头的更好”三菱领命走了。留下将军在原地看着这满目疮痍的机场。
“飞哥,日军开始行动了”负责侦察的青鸟回来报告“继续侦察,其他人找个地方睡觉。晚上干活”
沈瑜在当地游击队的带领下来到了腾冲游击支队的驻地腾远山。腾远山距离中缅边境和腾冲县城都不远,森林茂密,利于隐蔽和出击。山里的候集镇是游击队的司令部。踏着地上的疏松的落叶,看着直插苍穹的大树,嗅着雨林特有的清新脱俗,沈瑜能感受远在国境之南的柳飞的处境。
“沈特派员,前面就是游击队的驻地候集镇”沈瑜在老吴的提醒下回过了神“哦,好。走吧”
路边的草丛里,伪装好的队伍让人觉得这条路特别安全。夜色渐浓,中午的大雨带走晚上的炎热,让人很是惬意。青村正带着队伍往一个兵站赶去,因为哪里被袭击了。青村深知自己面对的是一群躲在黑暗里的幽灵,必须打破常规才能制胜。他要求主力骑马前进,保持五公里的路程,自己则带着伪装好的汽车在前。这些汽车经过改装,都是重型武器。为了隐蔽因为重武器带来的重量让人察觉,青木用棉花作垫子,在外面看起来,跟普通运兵车没啥两样。柳飞在注视着路上的一举一动。青鸟报告说没有发现其他队伍。柳飞下令进攻。进入伏击圈内的日军人仰马翻。青木一边组织抵抗一边呼叫骑兵进攻。双方你来我往地互相射击致敬。火力上不占优势的柳飞被压制在路边,伤亡不断增加。大口喘着气的青鸟回来报告发现大批骑兵。柳飞不得已下令撤退。利用间隙,大伙把帽子放在原地悄然撤出。青木急令骑兵追击。雨林很难机动,马已经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柳飞他们终究还是逃脱了,付出了伤亡五人,失踪两人的惨重代价。一个像是好消息又像是坏消息的消息:日军在向这里合围。
侯集镇。一个人烟稀少的小镇子,因为游击队的到来变得热闹起来。日军已经推进到中缅边境。游击队一边安置逃难的百姓,一边备战。战争的乌云压在这里每一个人的头顶。
大批国军在往北逃,武器物资丢得到处都是。原路返回已经不可能了,来着统帅部的命令是他们从哀牢山方向回国,而到达哀牢山必须穿越野人山这片原始森林。这片森林是被当地人称为死亡之地的地方。匆忙的撤退使得药物变得更加奇缺,仅有的限量药物被优先用于军官。杨欢每天面对的是大量生命在自己手上逝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比死更恐惧的是在恐惧面前只能眼睁睁看着恐惧降临。自杀,还是自杀。每天都有人自杀。有人是为了不拖累同伴,有人是已经绝望了。死是最终的归宿,怎么死,为什么死却是你的选择。在即将进入野人山时大家还是略有兴奋,因为翻过去就是家了。
被打败的沮丧被大家用表情写在脸上。这支队伍急需用胜利重建。背靠石头仰望这天,柳飞有了更好的注意。他把队伍集合过来“我们去找援军”大伙很是诧异,难道就这么回去了?看着大伙无解的眼神“你们想,这日本人连续的胜利,什么战利品最多?”
“战俘。这日本人的战俘营肯定有很多的战俘”老狼用他那沧桑的声音回敬柳飞的想法“对。只要把战俘放出来,那就是千军万马啊。我们就可以浑水摸鱼,实现我们的计划”
柳飞的计划得到了全数通过。
战俘营。高大的围墙,高耸的警戒塔,低矮却复杂的铁丝网构成了这个恐怖的地狱。柳飞他们悄悄地摸到外围,显然这里警戒提高了一个级别。根据青鸟的报告,柳飞决定来个声东击西。正在睡梦中的日军正在梦里搂着日本娘们。轰鸣的爆炸跟密集的枪声惊醒了他们。军人的本能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投入战斗。按照计划,老狼立马带人撤退。日军显然不会放过这些扰他们清梦的中国军人,随着命令的下达,一队队日军冲出营门追击。另一侧,高墙下的柳飞已经埋好炸药。轰...高大的墙体开了个缺口,赵帆一马当先端着卡宾枪冲进入。背后遭人捅了一刀的日军发现上当了,立马召集人员回防。老狼见状杀了个回马枪。战斗毫无悬念。战俘营里所有的人被召集到了大营的空地上,柳飞现在警戒塔上,一身美式装备,很是威风“各位兄弟们,我们是中国远征军新38师特别行动队队长柳飞。你们受苦啦。先不要开心,我们不是来带你们回家的。作为一个军人,被俘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重新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去血洗你们的耻辱,杀出一条血路回家”柳飞说完对着天空突突地发了一梭子弹。在场的人本来麻木的脸渐渐有了表情,一个人响应,两个人响应,一群人响应,所有人响应。战俘冲出牢笼,成为了凶猛的虎贲,日本人的噩梦。柳飞如法炮制,陆续打开了对个类似的小中型战俘营,在日本人的后方突然出现了两个团的中英联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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