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羽吓了一跳，那扣得叫一个干脆面。
远处竟然还有两名少女，看到场中的一幕，顿时发出了银铃一般的笑声。
凌小羽一时间也忘记了脚上的疼痛，急忙顺着山路腾挪而下，欲要上前赔礼道歉。
未等近前，“嘭”的一声，扣在那人头上的木桶被一股内力从内部震裂开来，四散而开的木片碎屑洒得满场都是。
露出了其中面目阴沉的鹰鼻青年，他的面皮在微微的抽搐，表示他已经怒不可遏，此刻正盯着匆匆而来的凌小羽。
这青年名为付翔，实为武院的核心弟子。这倒不是因为他天资如何过人，而是因为他所在的付家，在上丰郡可是一个不小的势力。而升龙武院的高级导师赤云真人与付家有旧，念其天资尚可，便收为了弟子。而高级导师的弟子，理所当然便是武院的核心弟子。
即使如此，也不要小瞧了他。毕竟是核心弟子，受到的待遇可是武院最好的。短短几年时间，便已经到达了炼气期，在整个武院的弟子之中，亦是不俗。
按理来说，炼气期的高手对于一只木桶下落的破风声，还是很容易察觉到的。不至于毫无反应，被扣的这么结实。
说来也巧，只因为付翔对于远处的一名女子情有独钟，刚才只顾地欣赏佳人风姿，完全没有注意到头顶的木桶，才落了个如此下场。
而在佳人面前出丑，付翔又怎能不怒？
“大哥哥对不起啊！我腿上有伤，刚才提水时一不留神，差点栽了下来。慌乱中没有抓紧木桶，才……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凌小羽连连道歉，毕竟这事换了谁都会不自在。没事正溜达得惬意，突然天上掉下一水桶扣脑袋上……
“混账东西！没长眼睛吗？”付翔身后一名青年骂道。
“小子我看你是故意的，哪有这么巧的事。”另一青年也道。
付翔不语，只是阴恻恻地盯着凌小羽。
“真的对不起啊……”凌小羽被他看得心里直打鼓，声音越来越小，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老大，怎么办？”一名青年贴到付翔的身边，低声问道。
付翔微眯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给我剁他一根手指！”
凌小羽大惊失色，未及解释，另三名青年便已冲到近前。
要说凌小羽反映速度确实不慢，闪转腾挪之间，竟然连连躲开了三人的围堵。
付翔一旁看得真切，一脚踢在了脚下的木片上。木片去势极快，留下一道笔直的虚影，正中凌小羽的右腿受伤处。
凌小羽惨呼一声，一个趔趄便被身后三人牢牢地摁在地上，不得动弹。
“小子脚下倒是滑溜得很，不过力量却是不足啊。”一名青年发现对方虽然在试图反抗，但是却没有多少力量，不禁讥讽道。
而后随手一掰，便把对方的左手手指掰了出来，贴在了地上。
另一名青年狞笑着从腰中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遥遥对着凌小羽的手指。
“不要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凌小羽试图挣扎，却根本动不了，只能开口告饶。
那名手执匕首的青年弯下腰来，看着对方可怜巴巴地样子，突然感觉到这样对待一个小孩子确实是有些过分了。但是大哥的话又不能不听，只得轻叹一声，说道：“小子莫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命该如此，惹了一个惹不起的人。我会斩你一根小指，这样也不影响你的日后生活。”
“别……”
凌小羽话说了一半，对方便已经扬起匕首，狠狠地切下。
眼看着匕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剁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凌小羽懵了。
他的世界天旋地转，似乎随时都可以毁灭。
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接受不了自己已经失去了一根手指。
等他回过神来，一股钻心的疼痛席卷而来。捂着左手卷缩在一角，张着嘴看着断掉的手指，却发不出声音。
“嗯？”付翔眉头一皱，盯着刚才动手的青年，淡淡说道：“我要的可不是小指！”
听到这句话，未等那青年有所反映，凌小羽却愤怒到了极限。一股怒气只顶脊梁，“啊！”他突然仰天狂吼一声，充血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付翔，牙关中迸出几个字：“你太过分了！”
“哼！”付翔冷笑一声，挑衅般地用手指勾了勾对方，示意对方可以随时过来。
另外三人知趣地闪到一旁，为场中二人留下了一条道路，同时对于凌小羽的冲动略感惋惜。
凌小羽右拳捏得啪啪作响，脑子中一片空白，没有疼痛，也没有理智。只有对面那一张可恨的嘴脸。
他动了。
瞬间便把速度提升到了自己身体的极致，比状态最好的时候还要快。
凌小羽此时似乎进入了一个奇妙而神奇的状态。世界变得没有任何杂音，四周的景物全都消失不见。
只有自己，只有对手。
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脸上的冷笑，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闪烁的精光。
清晰地看到对方并指如剑刺向自己。
慢！
付翔的动作给凌小羽的第一感觉，就是慢！
要比在竹道之中奔跑，迎面而来的竹子慢了太多。
他微一偏头，动作、方向甚至是眼神都没有任何改变，便轻松地闪躲过去。
付翔大惊失色，眼前的一幕出现得如此诡异，放佛自己的手本来就是击向虚无、击向对方的身侧，而不是击向对方的面门。
未及他有所反映，对方便拧起右拳朝着自己胸口打来。
那拳，似有千斤之力，雷霆之势。想避开，却有一种避无可避的感觉。放佛不管躲到哪里，那拳依然会正中自己的胸口。
付翔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自己却无能为力。
下一刻，凌小羽的右拳便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付翔的胸口上。
双方都怔住了。
预料之中的情景并没有出现，付翔并没有被打飞，依然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惊出了一身冷汗。
凌小羽也从那奇妙的状态中回到了现实，刚才他清晰地感觉自己的拳头可以把对方打飞。可是直到打在对方胸口上，才发现自己的右拳是那么无力。
刚才的情景对于双方，都有一种如临幻境一般的感觉，可是却又真实的发生在眼前。
两人都不明所以。直到多年之后，凌小羽才知道这是身入道境，言出法随的境界。如今，只因想要一时间的执念太深，凑巧感悟了道法的存在。
但也只是一霎那。
付翔被对方正中胸口，大觉丢脸，自然恼羞成怒。提起十二分的内力，经胸口震向了对方的手臂。
只听“喀拉”一声响，凌小羽吐了一口血，右臂无力地垂了下去。而后足足被震退了十余步，才勉强停止下来。
“混账！我要杀了你！”付翔风度全无，拧起一副扭曲的面孔嘶吼道。之后竟从袖中抽出了一把软剑，直奔凌小羽而去。
一侧，三名青年大惊失色，想拦却不敢拦。
武院的弟子之间，是允许比武切磋的。若有纠纷，也可以用打斗来解决。既是打斗，受伤是在所难免，但是绝对不可以置人于死地。否则的话，轻则断手断脚，开除学院。重者，连自己的性命也要赔进去。
而付翔此时的状态是六亲不认的，三名青年哪敢上前去拦？搞不好人没拦下，自己先吃一剑，谁能受得了？
凌小羽左手鲜血直流，右臂脱臼，浑身上下被内力震得好似散了架一般。莫说反抗，就连迈步恐怕都无法做到。此时，全凭一股韧劲才勉强站在场中。可即使如此，他的双眼却没有一丝杂质。依然死死地盯着付翔，眼中流露的只是单纯的倔强还有那浓浓的恨意。
对于这种眼神，付翔大为不爽，他不能忍受一个小孩竟然对自己露出这种忤逆的表情。
这种小孩应该对自己服服帖帖，应该对自己言听计从。看到自己应该如同耗子见到猫一般，战战兢兢地躲到一旁才是。
可是……
可是！
他竟然敢挡在自己的面前，还用这种挑衅的目光看着自己。
绝不能原谅！
付翔暗自下了狠心，非要把凌小羽千刀万剐不可。
“住手！”一声娇叱传来，随之一道倩影挡在了凌小羽与付翔的中间。
她手提长剑，一身鹅黄色的长裙临风飘摆，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看模样不过十七、八岁，容貌秀丽，肤光胜雪。
这女子便是付翔苦恋许久的对象，慕雨晴。刚才也是因为她，付翔才被木桶扣了个正着。
一开始，慕雨晴并没有在意此间的事情，只是看着付翔头戴木桶甚是搞笑，自然而然笑了两声。哪知略在付翔耳朵里便成了嘲笑，才使他大觉出丑，衍生出了此间的麻烦。
眼看要闹出人命，慕雨晴便再也看不下去了。挺身而出，挡在了二人中间。
此刻，她轻皱秀眉，颇有怒意地看着迎面而来的付翔。
付翔被她一看，顿时清醒了过来。脸上青红交替了一阵，冲着佳人干笑一声，便灰头土脸地转身离去。
“站住！”凌小羽有气无力地喝道。
付翔闻声止步，转头说道：“怎么？”
“今日之事，早晚有一天我会十倍奉还。”凌小羽咬牙道。
“好！我等着你！”付翔冷笑一声，大步而去。
待付翔走后，凌小羽便一头向前栽了下去。
在昏迷之前最后残留的一丝意识，他闻到了一股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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