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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人被郎若离一把扔出,像是一片枫叶飘向江面。本来夜晚之下,淡淡的月光不是那么的明亮,但是他那一身红衣实在太红,更似一团烧着的火,冲上半空然后要落进江里。
“哈哈哈……”空中的红衣人大笑不已,他的声音在这荒野显得疯狂而豪迈:“金戟太子,就算是白了满头青丝,你还是失去了敏儿,而我,计无生,得到了,哈哈哈……”
郎若离本是柔柔的掌风突地一变,仿佛吹出去的口气凝成了实形,发出了呼呼风响,他更冷的声音直冲夜空:“自作孽,不可活!”
砰!郎若离的掌击出一半,突然一条黑影从林子右边闪出,迅捷无伦的单手接了一掌。两人各自后飘三尺。
黑影落地,左手朝落向江面的红衣人一挥一招,已将人带回了自己的身边。
“好快的身形,好深的内力!”郎若离看着来人,眼睛在黑暗中丝丝精光闪烁,沉声问道:“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摘星楼,摘不了星,摘星手,可曾摘星?”黑影身着一套整齐的黑色夜行衣,背着双手,两只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闪着光芒,身材高大,壮实。他从计无生身上收回套回他的长鞭,面向郎若离朗声道:“金戟太子名满天下,为红颜青丝变白发,铮铮男儿,至情君子!在下花卉谷,水自流。”
“敢情摘星楼上高歌者,就是水先生吧!?”
江南有好景,山上有好花。花卉谷,是当代药王孙仲摘的出生地,也是他的道场。这花卉谷又叫“五圣谷”,水自流是谷中的情圣,号通天情圣,为二谷主;孙仲摘号百草药圣,是大谷主;另外还有四海棋圣花飘零,五湖画圣王仙飞,日月武圣唐周康三个,五位谷主。
郎若离自师从隔世谷主后,天下的名人名山大川,尤其是关于江湖,都在隔世谷中听过。一听对方竟然是通天情圣水自流,郎若离虽然出身高贵,又是名师高徒,但也不得不对这黑衣人客气起来。
“正是水某人,摘星楼中想必没吵着金戟太子吧?”黑衣人声若宏钟,突然伸手在一直站着没有再出一言的计无生背上一拍。
“无妨!水先生性情中人,倒是令在下自叹不如。请问水先生到此,不是要来为难晚辈的吧?”郎若离看到计无生动了几下,不由向他看去,但见计无生显得有些迷茫,估计刚才被水自流点了穴道,不得自由,现在穴道被解,可能还弄不明白怎么回事。
水自流哈哈一笑,复又叹息:“唉!某等三人,都是痴情之人,水某自是不愿看到一个因此杀人,而一个因此被杀。所以冒昧出手,并非想为难金戟太子。令师早年,和我有一番交情,水某再不是,也不做这小人之举,为难故人子弟。”
郎若离自然也看得出,对方并无敌意,否则虽然刚刚与对方交手,各退三尺,看似势均力敌,但是郎若离也知道,真打起来,未必胜得了水自流。
虽然江湖上从十年前起,被隔世谷一番过滤之后,就好像只有十几个顶尖高高手,并且状态一直维持到现在。但是这只是表面,当年不参与争斗的,或一直隐世的,过去不知道是否真的排得上高高手,但是十年,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十年一过,十岁的小孩现在已经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以很多有理想的人来说,这十年,能让他们前进太多太多。
花卉谷“五圣”除了日月武圣唐周康让人觉得是个好武的人之外,似乎其余四位都专修自道。但是郎若离可是知道,五圣中唐周康的武功并不是最高的,谷主武功最高者当数三谷主四海棋圣花飘零,其次就是大谷主百草药圣孙仲摘,再就是通天情圣水自流,第四才是日月武圣唐周康,最后是五湖画圣王仙飞。
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了解你的敌人,而你的敌人很了解你。
“如此!水先生作何安排?”郎若离听对方提及自己恩师,敌意消了一半。
“这计无生,我带走,如何?”水自流很直接。
“水自流,你好大的口气!”突然四面八方一个苍老而雄浑的声音传了过来。
“谁?”郎若离和水自流不约而同喝问。都纷纷戒备起来。
“阁下认识水某,想必非无名之辈,敢不现身来见!”水自流还是背着双手,但是他眼中的星光已经消失,郎若离细看之下,原来他是闭上眼来用耳在听。
如果黑夜看不见光明,请用耳朵去倾听。
“哈哈哈哈……老夫非是不敢,而是老夫人在千里之外,根本没过来。水自流,你还在管别人的事,为什么不管管自己的事呢?你知道我在追什么人么?”苍老的声音还是四面八方,停了一下,好像是在等水自流猜,然后接着那声音道:“嘿嘿!谁都想不到,孙仲摘啊!哈哈……”
“什么?”水自流原本静如山岳的身子晃了一下,突然离地纵起,那笑声开始还是四面八方,后来渐渐远去,杳在南面,水自流就朝南面的黑夜中飞掠而去,他的人消失,却留下了一段话:“太子,杀计无生,你会后悔的……”
水自流一走,又留下了郎若离和计无生。两人许久都没一点动作,也并不说话。
“杀计无生,你会后悔的……”郎若离想着这九个字,一连在心里念了很久,大约一刻钟过去,郎若离转身,走向月明公主的墓,同时计无生也听到了几个字:“你走吧!”
计无生站在原地,突然也好像看透了什么,在自己的内心长长叹了口气,想要说些话,但是最终还是选择默默走开。他知道,以后再也不能来这里。同时,他也明白,或许,自己该好好的重头开始。从前,自从喜欢上朱敏,他计无生开始了如同见不得人的黑暗生活。一直都害怕被那可怕的方天画戟一下秒杀了自己,到今晚的坦然面对,勇敢面对,死亡。明白说他是死过了,所以现在他明白,其实,活着,会更好。自己还有那么多事要做,为什么要去为难他人,作苦自己?明天开始,他不再生活在黑暗之中。
“敏儿,若离赶走了一直守护着你的人,你不会怪我吧?”白白的人影坐在高大的墓碑前,喃喃自语:“六年了,我的头发也白了六年……而我,现在整整六年之后,才又来到你面前,太多的话不知道从何说起,还是让我为你吹一首曲子吧!”
白色的银笛,白色的衣,白色头发,白色的月。
笛声,居然可以吹出低沉婉转,如诉如说。像涓涓细流,缓缓而过;像久别恋人的手,轻轻的,轻轻的捊着长发,在指间,绕啊绕!
“什么人?吹出如此旷世音符!”
几里之外,扬州西城一座广阔无比的庭院,方圆十丈的人工湖中心有一八角亭,亭中此时灯火明亮,一位粉衣绝色佳人正坐在石桌前挑灯夜读,年纪不过十七八,长的花容月貌,超凡出尘。此时突然放下书本,静静了一会,珠落玉盘般的声音从樱桃小口中传来:“来人!去取天籁古琴。”
“是!”亭中原本站着四个俊俏侍女,这时有两个走到石桌前侧身微蹲,礼过之后移着莲步,快速的走下亭子石阶,穿行于湖上回廊。
二人一走,这少女拿着书本出神,自言自语:“听说当年姐姐琴艺高超,曾弹得江水回流,百花盛开,彩蝶绕身。我自恃聪慧不差姐姐,但一直找不到对手一博。听这人,以笛奏箫,乐识竟是不低,我正好与之一较!”
“公主!你的琴!”这二人一去一回,速度相当之快。在这少女思说片刻之间,就回来了,其中一个将一尾紫黑的古筝轻轻放在石桌上,横在少女面前。
少女脸上一喜,将书放在左边的石礅上,双手一挥,十指如葱白,轻轻的压在弦上。突地脸色一变,叱道:“哼!岂有此理!”
“公主!”亭中四个侍女纷纷扑跪在地,头触在地上一动不动:“公主息怒!”
少女这时站了起来,望向黑暗中的北面,说:“不关你们的事,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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