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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年夜饭,各地都有着各地的讲究。
有元宵、有饺子。
但更多的家庭基本上都是满满一大桌的菜。以前,这年夜饭没有多少讲究。尤其是在‘三年自然灾害’那个时期,基本上有的吃就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安徽穷,又属于内陆省份,在那个年代也不知道饿死了多少人。
所以年夜饭没有多少讲究,寻常一桌饭菜、有大半都是腌的咸鸡咸鸭、自个家舍不得吃,等到来人的时候才会把菜给端出来。
如今日子好了,这吃饭也就有各种讲究。
鱼类的‘年年有余’,猪肉的‘蒸蒸日上’,以及‘吉祥如意’、‘步步高升’……不但要好吃,还得讨个好兆头。
到了这时间,食色天香反倒不忙了。
不是说生意淡了,而是不少食客不来饭店吃饭了,出门在外的人都在这会赶回家跟着亲戚们过年,自然要混个团团圆圆。也有家庭条件比较好的才会来饭店吃。
当然这种客人一般提前半个月都预定好了包厢和餐桌,不然实在没有位置。
提前订好、厨师会在客人来之前,把一桌菜都做个七七八八,来了后直接上菜。平时三三两两的散客倒也不多,所以也就显得清淡了不少,但总体的收入还是增加了很多。
苏灿也不是周扒皮类型的老板。
赶着回家过年的员工给了一笔不菲的过年费,至于那些忙着赚钱的员工自然是会给出三倍的加班费。算了算人,加上食色天香和天香物业公司,也有二十几个人过年不回家。
这顿年夜饭自然是交给了苏灿。
有句老话叫做十里一俗。
啥意思?
就是每个地方的风俗不一样,有的地方年饭在得赶在中午吃,有的地方年饭必须要等到晚上天黑的那一刻才能吃。吃饭前还得放挂鞭炮,趁着噼里啪啦的声响。
要是偷懒,这年夜饭自然好做的很。
把早已经备好的咸鸡咸鸭往锅里一蒸,这就能够拼个七八盘菜了,再弄点粉丝、小肠皮子、鸡爪、鹅君,再整上几道凉菜、以及炒菜,年夜饭就此结束。
事实上在安徽许许多多农村家庭都是这么做的。
苏灿自然不能这样弄。
既然食色天香打出了年夜饭的招牌,他就不可能让自己这牌子毁在自己的手里面。
所以趁着闲工夫,他就择好了各类的蔬菜、肉食、以及面食、腌菜自然也不能少,足足忙活了大半天,直到年三十下午这才弄好。整整三十六道菜,圆圆满满的摆在桌子上。
一直送走了最后一桌客人,时间已经到了八点。
还不算晚。
小劳改油子、蛇头、徐星早就扒在桌子前眼巴巴的流着口水,这年夜饭的卖相也实在是太好了。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苏灿拎着一挂百响的炮竹挂在了招牌下面。
小劳改油子对着柜台前的蜡烛点燃了几札红香,在财神爷面前竖了一炷香、又在厨房里面竖了一炷、厕所也没有跑掉,在门前一左一右擦下燃着的香拍着屁股就往外赶。
“卧槽,都要吃饭了,这小子往哪跑?”蛇头饿的是前胸贴后背,一听年夜饭由苏灿亲自操刀,早在二十九那晚他就空着肚子了,就等着今晚饱餐的。“妈蛋,我都快饿死了。”
“他去上香了。”苏灿往正位一坐。
说起桌位,也有上下之分。
背靠财神爷的位置自然是上位,不管是蛇头也好、还是小劳改油子,都自觉的把这个位置空了下来。在习俗上,这位置基本上让给辈分最大、或者身份最尊贵的人。
然后按照左右手,依次坐下去。
王琳、杨雨说、高丽坐在左手边,小劳改油子、蛇头和徐星,坐在右手边。剩下的要么是食色天香的服务员,要么是天香物业公司的员工,一副正襟危坐等着吃饭。
“还想不到小天挺迷信,居然信这玩意。”王琳直摇脑袋。“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我们应该相信科学。”
“这叫传统。”高丽乐呵呵的插了句嘴。“回来了,大家别搁着了,都饿了,吃两口填填肚子。”
苏灿噼里啪啦的点着了炮竹,伴着招呼声,这就开始了。
面前的酒先满上,女人的杯子里倒上雪碧、可乐或是营养快线。
先共举给杯子。
王琳喝的也是白酒,辣的不行,加了几块豆腐嚼了几口,刚好转盘把一碗红烧醋鳜鱼转到了自己的面前。这鱼是整块烧的,光是卖相就十分的诱人。青红的辣椒堆积在鳜鱼身上,油嫩的汤汁从鳜鱼身上整齐的开口中流淌。
直流哈喇子。
“吃吃吃,怎么都不吃?”王琳伸出筷子就往鳜鱼身上招呼。
‘啪’!
高丽的筷子打了过来。“这鱼不能吃。”
“怎么不能吃?”
“这叫年年有余——年三十晚上的鱼,是只能看不能吃。吃了就‘余’不下来了。”苏灿乐呵呵的说道。“咱们没那个规矩,爱吃什么就吃什么,别客气。”
王琳在美国呆了好几年,哪知道这个规矩。
一听苏灿说这话,顿时乐了起来。“这年夜饭还有这样的规矩?”
“规矩可不少。”杨雨说夹了一块年糕。“这道菜叫做‘步步高升’……”
转盘一转,一道腌菜到了王琳面前。
这是小肠皮子,用猪肠子做的,里面塞的是辣椒和各种调味料,现在被切成了滚刀片,一片一片。苏灿拿着筷子指着这道菜——“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铜钱’。古时候的钱大多都是孔方兄,外圆内方,和小肠皮很像,所以这道菜就叫‘铜钱’。”
“还有这圆子。”
一只青花碗上累着金字塔般的炸圆子,金黄金黄。小劳改油子筷子一插,圆子如同糖葫芦般的被他串起。咬了一口,里面装的是五花肉和虾仁。
“这圆子叫做元宝……”苏灿乐解释道。
“这叫钱串子。”苏灿指着一盘粉丝说道。
“这叫赚头。”事实上就是一盘鸡爪。
一盘盘菜,苏灿说的头头是道。
听的王琳是直咋呼,她没想到一顿饭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讲究。
“碗叫做‘仓’。”高丽来了兴趣。“以前农村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有个小粮仓,碗倒扣起来很像是粮仓的顶,所以也就叫做仓。七安这边的年夜饭有这么一个讲究——不能像平时那样把饭全部吃完,要留碗底子,得剩点菜、剩点饭。”
“剩饭不倒掉么?”杨雨说问道。她打小在北京长大,还没停过有这样的理论。
“倒掉干什么,大年初一早晨就吃年三十晚上的剩饭。具体什么寓意我忘了,反正老一辈就是这么说的。”
话匣子一打开,这就停不住了。
关于年夜饭的话题也就这么开始说了起来。
“我没吃过年夜饭……”苏灿第一个开口。“从小到大我都是在四川,坝头心情好,那天我就有的吃。心情不好,就得饿肚子。自打出了事,我就在大西北呆了三年。”
“我稍微好点。”小劳改油子插了句嘴。“自从和家里闹翻了之后,我就走了。最后犯事了,也在大西北呆了三年。家里人知道,从没去看过我。”
这是小劳改油子第一次提及家里,苏灿以前不知道,也没问过。
俩人这一说,立马让氛围冷了下来。
蛇头连忙敲了敲筷子。“以前我都是和弟兄们吃,我爹妈死得早,亲戚嫌我不争气,都不来往。我觉得现在挺好,跟着灿哥有肉吃、有汤喝。对了,王姐、杨姐,你们以前年夜饭是怎么回事?”
“我啊……”王琳打了个哈哈。“我父母忙,基本上很少见面,后来就到了美国上学。”
“一样。”杨雨说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众人把目光挪到了高丽的身上。
高丽搁下碗筷,这才徐徐道来——
“我家里穷,上面有六个哥哥、和两个妹妹。我八岁那年,被父亲卖给了我姑妈。我姑妈对我很不好,经常虐待我,最后我逃了出来……然后不懂事,被骗了,就进了这一行当。”
“怎么还有人卖孩子?”杨雨说直咂嘴。
“怎么没有。”高丽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那个年代就是这种情况,连自己都养不活了,谁还去管孩子。我们那个生产队就有个婆婆,她趁着儿媳妇睡着了,直接把一对还没满月的双胞胎给丢进水塘里面溺死了。事实上这事情在古代更是常见,在封建年代,男尊女卑。家家户户都想要男孩,有的女孩一出生就被丢进马桶给活活溺死。”
众人一阵哗然,这事情也太恐怖了吧。
现今的九零后、零零后对于这种事情根本无法想象。再加上现在的孩子一个个的娇生惯养,什么肯德基、麦当劳、天天吃着膨化食品,花钱大手大脚,更别说什么叫做懂得节俭。
店里好几个月光族的女服务员一阵脸红,心道以后一定要节约点。
“算了,算了。”高丽一瞧众人都没了心思吃饭,赶忙挥了挥手筷子。“下面我给你们说个搞笑的事情,这家伙叫做魏大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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