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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劳改油子和蛇头火急火燎的赶到‘清平乐’的时候苏灿正大摇大摆的坐在里面的厨房。
呲啦呲啦的炒菜声、已经轰隆的抽油烟机声和俩人惊愕的表情相映生辉。
‘轰’!
一记漂亮的翻锅,连带灶火轰的一下燃遍了炒锅。轰起的火焰在小劳改油子的脸上映出了一道鲜明的明暗交界线,蛇头紧张的攥紧了裤兜,那里塞着之前从张继元手中夺来的仿54手枪。
“四脚蛇,我觉得你怎么在发抖?”小劳改油子瞥了眼蛇头。
“废话。这可是‘清平乐’,是笑面虎的老巢。灿哥被请到这里来,我恐怕情况不妙。”蛇头偷偷的在裤兜里抹掉了满手的油汗。“别和上次一样,又是一顿鸿门宴,指不定是十面埋伏。”
蛇头瞅着四周。
不管是打荷小弟、还是切墩的大厨、亦或者是端着炒锅的颠勺,他都自觉的和这些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在那!”小劳改油子发现了端坐在两条不锈钢橱柜中间的苏灿。
俩人蹬蹬蹬的跑了过去。
“你们怎么来了?”苏灿诧异的问道。
“小师弟说的。”小劳改油子压低了声音。“他说你跟着杜胜友去了清平乐,咱们就赶来了。师父,咱们大队人马都在清平乐外面。我手机都没关,只要电话那头听见我砸杯子的声音,立马就有两百人冲进来。”
“我先找个杯子攥手里。”蛇头满地找杯子。
苏灿咧开了嘴。
杜胜友已经脱下了西装,换了套厨师服,正吧嗒吧嗒的戴着手套。
“这货也会烧菜?”小劳改油子拿着斜眼瞅着杜胜友。
“‘清平乐’推出了一道‘龙蛇起陆’,他想让我尝尝鲜。还说要是咱们有兴趣,还打算教食色天香的厨师做菜。”苏灿靠着椅座,饶有趣味的看着杜先生。
蛇头瘪起了嘴。“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么?”
杜先生很显然已经听到了这句话,瞄了眼蛇头,冷笑声没有过多的反应。
拍了拍手,打荷小弟立刻将准备好的食材端了上来——一筐长着花白斑的蕲蛇!
俩三个厨师小心翼翼的拿着捕蛇器,插中了一条足有两米来长的蕲蛇,撑开了蛇口,按住两根毕露的獠牙往砧板上一拍,蕲蛇的脑袋即刻被钉死在案台上。
“居然是这玩意,也不怕防疫站找上门来!”小劳改油子瞥了一眼。
“不就是蛇么,怎地了?”蛇头不解的问道。
“这是蕲蛇,又叫白花蛇、褰鼻蛇。是国家濒危动物之一……”望了眼依旧迷惑的蛇头。“其实这玩意就叫五步蛇,相传咬人五步后即死。小心点,别被咬中了。”
蛇头瞪圆了眼睛,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小劳改油子虽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却把手摸向了腰间。
“《本草纲目》曰:白花蛇,能透骨搜风、截惊定搐,为风痹、惊搐、癞癣恶疮要药。”杜先生瞄了一眼如临大敌的蛇头笑道:“《山海经》记载,巴蛇食象,三岁而出其骨,君子服之,无心腹之疾。”
“什么意思?”
“蛇肉能治百病,大约就是这个讲法。”苏灿望着砧板上盘成一圈,努力收缩身体的五步蛇。“杜先生,你的‘龙蛇起陆’打算怎么做。清蒸、红烧、油炸还是火焖?”
“自然是蛇羹!”
杜先生左手一按,捏起五步蛇的脑袋。五步蛇的蛇身一震,如同跗骨之蛆般迅速向笑面虎的胳膊缠绕过去。
众所周知,蛇捕食猎物首先就是利用身躯去缠绕。使猎物窒息,随后一口吞下。
蕲蛇的力量尤其大,要是让它缠绕上了杜先生的胳膊,骨折、骨裂那是少不了的。小劳改油子抱起胳膊,一副看好戏的打算。蛇头也嘿嘿直笑,心想这头笑面虎班门弄斧不成伤了自己。
还没反应过来,杜先生左手一抖,蕲蛇身上传来‘哗啦’一阵声响,全身顿时崩成了一条直线。
右手一弹,钉在砧板上的菜刀贴在了手上。
哗哗哗!
好惊人的刀工,也看不清杜先生是用哪只手指勾起的菜刀,刀身就像是旋转起来的风扇叶唰唰的在蕲蛇的身上扫过,细小的鳞片如同雨水般洒落。
小劳改油子注意到一个细节。
杜先生每落下一刀,蕲蛇的身子就猛的一拧,就像弹簧一样极力的蹦起来。可杜先生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每当这个时候左手一抖,蕲蛇的身躯立刻又绷直了。
“蛇羹,是粤菜。越毒的蛇,做出来的蛇羹味道越好。晚晴年间就有道‘太史五蛇羹’,用的是金环蛇、银环蛇、眼镜蛇、水蛇和锦蛇。”杜先生左手一抖,将去了鳞甲的蕲蛇往砧板上一砸,啪嗒一声,响如鞭声。“不过蛇羹大多要把把蛇宰杀,去皮、去尾、内脏,还得把蛇肉剥成丝。这样虽然可以更容易入味,但我却觉得破坏了外观。”
“我的这道‘龙蛇起陆’,意在保留蛇的原态。”
杜胜友右手一弹,菜刀铛的钉在砧板上。
双手拎起蕲蛇,打在勾兑后的淀粉中,在合以糖汁包裹。
“师父,我总觉得这小子的‘龙蛇起陆’有些抄袭你的‘龙虎斗’。”小劳改油子直咂嘴。“不过他那刀工漂亮,尤其那一手……”
小劳改油子学着杜胜友刚才抖动左手的姿态。
“那又怎么样?”苏灿撑着脑袋,目光落在那口装着蕲蛇大锅中。“一锤子砸碎蛇的脑袋,慢慢剐着鳞片又不是不可以。动作花哨,没啥用。想要煮蛇羹,首先得入味。那整条蛇丢进去煮又能怎么样?”
听到有关自己的议论,杜先生也不恼怒。
让人揭开了煮锅。
苏灿只看了一眼,顿时冷笑起来。
漂亮!
锅里装的是鱼冻。
为什么说漂亮呢?
有这么一道菜——清炖泥鳅。
将泥鳅放入清水中放养三天,吐出身体里面的泥土和污垢,再加以清洗。取一炖锅,加入清水和豆腐,用以小火慢炖。随着上升的温度,泥鳅会自主的趋利避害躲入豆腐中。
用料不同,取材不同,两者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是新型的高压煮锅,煮好只需要一个半小时。”杜先生取下了厨师帽和手套。“苏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苏灿站了起来。
他被杜先生的刚刚展现的技艺和创新诱起了好胜之心,他要彻底的让杜胜友心服口服。
抓起筐的蕲蛇,一刀斩断脑袋。
麻溜的剐掉鳞片,再换以小刀去骨、切丝,整理好葱姜、和大蒜,用大火爆炒。
三分钟后,苏灿将菜端上了桌。“请尝尝我的‘骇龙走蛇’。”
杜先生盯着这盘蛇丝炒大葱眯起了眼睛。
其实‘骇龙走蛇’没什么奇特,就是故意拆台……杜胜友意在保留蛇的原本姿态,但是苏灿偏偏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将一盘蛇炒的似是形非。冷冷的瞥了眼‘骇龙走蛇’,杜先生右手一摆,轻轻的将这碟菜推下了厨台。
哐当!
脆响一声,满满一碟菜砸落在地。
马勒戈壁,连菜都不尝,就直接推倒碟子,这是对烹制这道菜厨师最大的侮辱和不屑。
几乎是同时,厨房后面的通道哗哗的涌出了一大票人。
天发杀机,龙蛇起陆!
杜胜友把自己自诩为天,把苏灿比作龙蛇。这道菜一者是警告,二者是招揽。如果苏灿识相,看出了这道菜的含义,那么自己也不用多费功夫。如果不识趣,大不了就像张继元那样拼个你死我活!
这头笑面虎一脸的阴沉,身后的马仔齐刷刷的掏出了乌黑油亮的54手枪,对准了天香堂的香主和两位元帅。
杜胜友摆了摆手,示意马仔们不必这么紧张。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无意对付苏灿,还是看见了小劳改油子把手摸向了腰间。
可几乎同时,厨房外面传来一阵吵闹。伴随着哀号和惨叫,贴着‘厨房重地、闲人免进’厨房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气势汹汹的天香堂马仔们冲进了厨房,将足有两百多平的‘清平乐’厨房给挤的满满当当。
一片鸦雀无声。
“说实话,我没想到咱们这么早会碰面。”苏灿挥了挥手,扭过脑袋对蛇头说道。“让所有人都出去,我想和杜先生好好谈谈。”
“灿哥?”
“你们都出去,陈震天留下来。”苏灿又加了一句。说完,他将目光重新放回杜胜友的身上。“杜先生,我是直爽人,不喜欢弯弯绕。有话直说,别藏着掖着。”
“二十一家避风塘是你吞下的吧?”
杜胜友脸色骤变。
苏灿想法的正是他想要说的——杜胜友也没有想到会这么早和苏灿碰头。
如果不是徐星的事,杜胜友还在思考着怎么对付苏灿。一次小小的撞面,让这两头坐地虎摆在了同一战场上。
但一山不容二虎!
“是。”杜胜友笑了起来。“我也没有想到你能轻易干掉张继元……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如果咱俩联手,这七安就是我们的地盘。如果你同意,我们以解放路为界。南边是你的地盘,北面归我!”
“地处解放路南面的十三家避风塘,我就拿它当成结盟的贺礼,怎么样?”
PS:网络出了点问题,才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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