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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火渐熄,刀光隐血。
风冲恍然如梦,见三人脸上泪迹斑斑,尽露悲伤神色,心中大为疑惑。忙俯身扶起三人,默默对望,竟一时语塞。
“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白衣救星……”风冲尴尬说道。
“我知道白兄弟定有许多疑问。”黑衣铁狐沉声说道,“先让我裹了这刀,再慢慢说给你听。”说着,一把拿过妖刀用黑布重新裹好,再交到风冲手里,“白兄弟,随我们来。”
铁狐望了一眼风冲,转身走向门口。风冲呆呆站在原地,拿不定主意。
铁狐见风冲不肯跟来,于是转回身说道:“兄弟,我若没有猜错,你应该来自人界吧。”
风冲闻言一怔,看了看面前三人,握紧了妖刀。
又听铁狐继续说道:“看来你就是那白衣救星……兄弟不要多想,我们也不瞒你,这里是妖界,我和铃儿都是狐妖,我是黑狐,她是白狐。我不知你从人界如何得到了这里,我也不问。总之,你终于来了……”
风冲怔怔望着兄妹二人。见二人轻轻点头,满面诚恳。忽又去看阿璇,又见了她冷冰冰的眼神。
“我是灵妖。和你说了你也不会懂,你只知道我们都是妖就行了。”
“你……可是半人半妖之体?”风冲试探着问阿璇。
“你怎么知道?!”阿璇一皱眉,冷冷盯着风冲。
“你可认得……阿彩么?”风冲紧盯着阿璇美貌。
“不认得。”阿璇不假思索。
“那你是不是残恶妖王的女儿?!”风冲又追问了一句。
“胡说!”阿璇忽然带了怒气,“我怎会是妖王的女儿?!”
“别生气,我只是随便问问……”风冲被阿璇冰冷目光压得喘不过气来。
“刚才你就把璇姐姐当成了什么阿彩……”铃儿说着脸上一红,“看你刚才的样子,那个阿彩定是你的情人了……怎么?难道她和璇姐姐真的如此相像吗?”
“铃儿!”
阿璇冷冷低喝了一声,铃儿向她做了个鬼脸,不再言语。
“想必白兄弟定是认错了人。”铁狐看了眼阿璇,又转向风冲,“兄弟,你连残恶妖王都知道?!想必也一定知道妖界七域了?”
“是,我知道。”风冲也并不想隐瞒。
铁狐笑了起来,看了一眼妹妹和阿璇,眼中充满了兴奋。
“兄弟!你还说不是我们的救星?咱们快走,我带你去见灵师!”
风冲将信将疑跟着铁狐三人出了屋子。见屋外是个围着篱笆的小院,院子里种着一株株芙蓉,枝叶花朵竟全都是黑色。穿过院子走出篱笆门,遥望见远处里一座高大黑峰,耸入黑云,狰狞险恶。
“那就是邪灵峰,峰下便是邪灵谷,我就是在谷里发现你的……”铃儿忽然凑到风冲耳边低声说道。
“我真的骨断筋折了么?”风冲望着铃儿笑脸问道。
“反正就只剩下一口气了!”铃儿瞪大了眼睛煞有介事的说道,“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眼看你就死啦!”
“真是你背我回来的?”
“怎么?你还有什么怀疑吗?若不是我救你,恐怕你早就被邪灵摄了魂魄了!”
“什么邪灵?!”
“等你见了自然就知道了。”阿璇忽然冷冷说道。
风冲不再多问,随着三人走上了一条羊肠小路。这才发现此处是个村庄,茅舍、木屋、石洞处处可见,只是看上去破败不堪,更看不到有人活动。
“这里是灵狐村,我们狐妖祖祖辈辈住在这里。”铁狐说着轻叹了一声,“几百年前,这里尚有几百户人家,上千同修,想来何等热闹!如今却……”铁狐忽然沉默不语,不住摇头叹息。
“他们去了哪里?还是……遇到了什么灾难?!”风冲不禁问道。
三人却都没有回答。
曲曲弯弯走了数里,只听铁狐说声“到了!”。风冲见面前现出一片黑色石林,黑岩嵖岈,插天而立,甚为怪异。几人进得石林入口,七转八转,来到两棵石树之间。抬头仰望,见石树当中高高架着一座石屋。铁狐伸手在石树上轻叩了几下,“空空”几声响过,石屋里忽然闪出两只花面狐狸,探头探脑,小心张望。
又是“空空”几声石响,传自头顶。铁狐拧身一纵,跃上了石树。阿璇、铃儿也紧跟着飞身跃了上去。风冲见那石屋距离地面不过十米,于是脚下用力,也是飞身一纵!不想身子跳起不过半米,双脚就又落了地。风冲心中奇怪,自己跃出黑石洞追那白衣人的时候,分明蹿跳自如,为何此时却跳不起来了?!又一想,定是因为自己伤势并未痊愈。
正胡思乱想,一颗绳索噗噜噜抖落下来,在眼前摇摇晃晃。
“白兄弟,抓住绳子,我拉你上来!”铁狐俯身对风冲喊道。
风冲一把抓住绳索,被铁狐生生拽了上去。双脚刚一落地,铃儿上前一把扶住了自己,却猛然发现阿璇冷冷瞥了自己一眼,轻哼了一声。风冲顿觉心情大坏!低着头随三人进了石屋。
“怎么现在才来?让我都等急了……”一个苍老的女声直传到风冲耳朵里。
风冲见说话之人堆坐在石床上,身上裹着渔网样的破衣。花白的头发蓬松凌乱,干瘪瘪的一张脸好似抽了水的柿子,空洞洞的一双眼里竟蒙了一层白翳,干枯枯的双手撑着石床,下半身空空荡荡,原来竟是个断了腿失了明的老太太。
“灵师,他受了伤失了语,这才恢复。”铁狐毕恭毕敬的说道。
“快让他过来,让我摸摸……摸摸……”老太太伸着两只干枯的手不停说道。
“兄弟,快过来!快让灵师摸摸。”铁狐连忙招呼风冲过来。
风冲缓缓走到床前,俯下身子盯着老太太的脸。只听那老太说道:“别以为我瞎了就真看不到你了,我的手就是我的眼……坐下,让我好好看看你。”
风冲慢慢坐到石床边,那双手哆哆嗦嗦摸在了他的脸上。风冲只觉一股热流从脸上直流到心里。
“啊,你真的来自人界……乾历戊申年生人,今年虚龄二十二岁了……”老太太有些激动地说道,“你是人,但不是普通人……杀气好重……好重……你杀过妖也杀过人!”
风冲不由阵阵心惊,连忙问道:“灵师婆婆,我杀了不该杀的人么?!”
“灵师婆婆?灵师婆婆……”老太太忽然笑了起来,“我喜欢你这样叫我……你杀了人,却问我是不是该杀?你杀人的时候自己又是怎么想的呢?除了愤怒你又记得多少感受呢……”
风冲猛然间想起自己腾身而起,妖刀劈向元琳三人……心中倏地一冷。
又听她继续说道:“是了是了,你不记得杀人,只当杀的全都是妖孽……等等!你是除妖人的后代,却为何会有那把赤血刀?!”
“是……偶然得来的……”风冲轻声说道。
“是了是了,拿在你的手里,你便只认作是你的东西……”灵师婆婆摸着风冲的头顶说道。
“不,不是这样!是别人都拿不了这刀,偏偏就我拿得动它!它也十分听我的话!”
“只可惜你不知它的来历……”
“灵师婆婆,你还摸到了什么?你是否知道我亲生父母是谁?现在在哪?”风冲盯着老太太焦急问道,“还有!你可知邪灵域有几个白衣人?他们都是谁?”
屋里众人都颇为诧异的看着风冲。
灵师婆婆忽然干笑道:“年轻人,你当我是人界里的算命先生么?”说着,摸了摸风冲耳朵,忽然脸色大变!“年轻人,你身体里为何会有这许多恶灵?!它们为何苦苦缠着你?!让你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风冲又是一惊,忽然想起在葭萌城楼醒来前的遭遇。昏迷中分明看到无数灰色人形强钻进自己体内,难道那些竟是恶灵吗?难道自己真被恶灵附了体吗?而且不止一个,而是一群……
铃儿见风冲神色恍惚,不禁轻轻碰了碰他,忽然对老太说道:“灵师……您只告诉我们,他是不是预言里那个白衣救星?!”
“白衣救星……”灵师婆婆慢慢收回风冲脸上的手,喃喃说道,“黑水滔滔,白衣潇潇,涤荡七域,蓝火红刀,一统妖界,布施王道……”
“蓝火红刀!是你!就是你!”
铃儿使劲摇晃着风冲肩膀,又兴奋的望着哥哥和阿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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