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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秋水与阿娇上了小船。
那船夫一语不发,撑船直奔江心而去。
阿娇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船夫。见那人面貌粗鄙,衣冠不整,不由得皱了皱眉。船夫知道女人在打量自己,并不以为意,反倒咧开鱼唇似的嘴笑了笑。阿娇又扭脸看了一眼冷秋水,见他还是那般静如止水,冷如秋月,反倒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阿娇抬眼望向江面,见大江东去,风却往北吹。回首看,岸边凌云大佛早已隐在一片迷离水雾之中。只觉那江风吹得越发紧了,激得江水起了层层白浪。又见小舟逐浪而行,船身不停的起伏摇晃。
阿娇难以安坐,就死死揽住了冷秋水的胳膊。
冷秋水略略迟疑了片刻,终究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阿娇的臂膀。
船至江心,船身竟落入了一片漩涡猛的打起转来!
只见那船夫松了撑船的手,站在那里,垂首望着两个人憨憨的笑。
“到了。”船夫说道。
“到哪里了?”阿娇脱口一问。
船夫并不回答,只用眼睛扫了二人一眼,伸手向下一指。
二人只觉小船越转越快,并迅速向下旋去。四周江水虽已没过船身,却并没有灌进船舱。二人慢慢站起身,与那船夫对面而立。
江心处,人、舟都不见了踪影,滔天的白浪也倏地隐去了行迹。
霎时间,风平浪静,波光潋潋。
……
天近午时。
风冲等人赶了十几里的路程,终于寻到了一处正经旅店。
说是旅店,倒不如说是一处农家院。院里倒有七八间像样的农舍。金黄的苞米、火红的辣椒挂满了灰绿色的山墙,确是十分喜人。
院主人是一对儿白发盈头的老夫老妻。见到有客来投,二老都大感意外,说眼看就是除夕,我们这里早就没了客人,你们几个却还到处乱跑?!应该回家过个团圆年的。
元琳说,二老行个方便,我们是特意到这里来过年的。
老头倒乐了,说,那敢情好!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我们老两口已有好多年没过个热闹年了!老太太见元琳面如白纸神色黯淡,拉了元琳的手说,小姑娘你怕是病了吧?!又招呼风冲和道净说,天怪冷的,都赶快和我进屋。
阿彩在风冲耳边叮嘱说,你我可要住在一间房里的。
三人分别占了三间农舍,二老却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道净嚷嚷着要吃热乎乎的干净素食。老太太说,你也吃素么?那和我们老两口可吃到一块去了。当下准备了热粥热饭,有荤有素。风冲和道净见了饭食,好一顿狼吞虎咽!真如风卷残云一般。
元琳身上有伤,心情郁结,却怎么也吃不动。老太太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好歹喝碗热粥也是好的。风冲说,大娘说得很对,你不吃东西怎么行?元琳就冷了脸,把碗一推,反倒一口不吃了。
老太太看看风冲又看看元琳,笑着对元琳说,饭能饱人气能伤身,我年轻的时候也经常拿气当饭,结果你猜怎么着?元琳看着老太太摇了摇头。老太太说,结果我就落下了毛病,竟不能生养了。
道净嘴里嚼着黄馍,说,那也挺好!正好出家么!风冲下脚狠狠踩了道净脚面,道净咧嘴直喊疼。老两口在一旁却笑得前仰后合。
元琳听得心里砰砰直跳,慢慢拉过了大碗。
风冲岔开话题,说,大爷大娘,这里是什么所在,附近怎么这么冷清?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老头说,年轻人,这里没什么好玩的。因为是墓地,再冷清些也是正常的。
风冲和元琳心中都是一惊。
元琳说,您说的可是武侯墓?
老头说,对呀,怎么你们不是来瞻仰祭拜的么?
风冲忙说,正是正是。不知道武侯墓在哪里?离您这里远不远?
老太太说,近的很近的很,就在我家后面,你们随时可以去的。
……
小舟飞快的在水中螺旋而下!
“咕嘟咕嘟”的水声在冷秋水与阿娇耳边响个不停。二人只觉眼前的江水越来越浑,光线越来越暗。片刻,那水声忽然变成了“呼呼”的风声,脚下的小舟,也慢慢停止了旋转。
二人只觉眼前恢复了正常光亮。四下看去,发觉小舟竟置身于一个黑色的峡谷中,正飘浮着慢慢向谷底降落。
对面那船夫忽的又抓起了船桨,虚空划桨,掌握着速度和方向。
“姐夫,人界怎么会有这种地方?”阿娇好奇的向四周一边张望一边问道。
“这里,恐怕已不是人界。”冷秋水淡淡的说道。
“你们是第一次来这里吧?!”船夫笑吟吟的说道,“这里是人界与妖界的交汇口。”
冷秋水转头看着船夫,说,你是谁?船夫笑着说,这还用问么?我就是一个打工的船夫嘛!有人要坐船来这,我便载他们来这。阿娇好奇,说,什么叫打工?船夫说,就是受雇于人嘛!这个你都不懂?阿娇撇了撇嘴,摇了摇头。
船夫又笑着说,我这工打的可是亏了!规矩一箩筐,工钱没多少,不许迟到不能早退,节假日不休息,探亲假也是虚设。没办法,老板抠门的很,就雇了我一个人,我连病假也不能请的。不过,工作却是清闲得很!上次载客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我都待得懒了、废了……
冷秋水和阿娇听那船夫发着牢骚,竟半句话也插不进去。
一盏茶的功夫,二人发觉小船逐渐慢了下来。俯身向下一看,心中不免都吃了一惊!
谷底伫立着一座深蓝色的城。
三面城墙,城墙高耸,却残破不堪。
城墙上只有一座半圆形的城门。
鸟瞰城中,只见一条大道直伸向远方,却不知伸向何处。大道两旁零零散散东倒西歪的立着几处房屋,少有人迹。
城外只有一块空地,连接着一处码头。码头上站着一个高大的老人。
小舟落地拢岸,船夫先跳了下去,向那老人拱了拱手,说了几句。这才招呼冷秋水和阿娇下船。
二人跳下小舟,那老人迎了上来。
二人仰头看向来人,见老者身高足有两米,却瘦得像一棵凤尾竹。光秃秃的头,干枯枯的脸,山羊一样的胡须,两只眼睛几乎碰到了一起。穿着一件蓝色的丝绒袍,直拖到地上。老头走到二人近前,插手抱拳施了一礼。
二人见那老者的大手竟不是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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