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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石块不停从上方落下,前方空地被落石堵得几乎没了缝隙。风冲抱了元琳,将她紧紧贴在石上,蜷了她的腿,做成球状,又将自己的身子盖住了她。
道净、小二明白风冲的用意,都叹了声气。
道净也背靠了巨石,趺坐在地,把金刚杵在腿上架了,双掌合十,说了声,各位珍重。便再也不言语了。小二疑惑的看了眼和尚,说,我觉得你倒真像我一位故人。说完跳到道净怀里,也盘膝坐了,说了声,珍重。
“咔啦啦!”众人面前的落石若一堵石墙,慢慢挤压过来。
众人缄默不语,静静等候最后时刻的来临。
“轰!轰!”耳边陆续传来阵阵坍塌的声响。
风冲弓着背,护着身下的元琳,只觉无数碎石屑直往身上掉落。借着微弱的冷火光,见元琳双目紧闭依然昏迷不醒。“吧嗒”一声,一滴眼泪掉落在元琳脸上。
“风冲!快出来!”
阿彩的呼叫声突然响起!却不知从何处传来!
道净和小二俱都睁开了双眼!
与此同时,众人只觉堵在门口的巨大青石竟像生了腿脚,迅速向外移动!一束自然光亮自外而内,射进了洞中……
……
人界。川中。凌云山。
一道黑色的虹高高垂挂在阴霾的西北天幕。宛如一座横跨天路的黑桥,又如一条躬着身躯静止不动的黑龙。
冷秋水立在凌云山巅,仰望黑虹,若有所思。身上的布衣蓝衫早已换作了一件长大的黑色风衣;满头散乱的长发也已束成了一条发辫,垂在了脑后。
“姐夫……那究竟是什么?”
身后走来一个身材高挑也穿着黑色风衣的女子,十八九岁的年纪,眉目间隐隐透出一丝杀气。
“定不是什么吉兆。”冷秋水转身望着女子,“阿娇,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也许不该跟我来。”
阿娇盯着冷秋水的眼睛,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身边。冷秋水不再多言,二人一齐向山下望去。
凌云山下,三江并流。
临江峭壁上,一座凿石而成的大佛双手抚膝,正襟危坐,静静望着脚下奔流不息的江水。
“姐夫,好大一座石佛!”
“山是一尊佛,佛是一座山。那是凌云大佛。当年我来人界,此佛刚刚凿成。”
阿娇说,凿的是什么佛?如来?冷秋水说,不是如来,是未来佛,弥勒。阿娇说,哪里像大肚的弥勒佛?!
“弥勒真弥勒,化身无穷多,时时警世人,世人识不破。”冷秋水难得一笑,却如昙花一现。
冷秋水笑容早被阿娇看在眼里,心中生出了欢喜,说,我们从闻香寺兼程赶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冷秋水说,当然是为了回到妖界。阿娇说,通道真的会在这里吗?
冷秋水说,老僧丹灵指引来此,想来必有缘故。
……
风冲抱着元琳跌跌撞撞出了石窟。道净拎着金刚杵肩扛桀无小二,灰头土脸紧跟在后。身后“轰隆隆”一阵响动,出口已是碎石成堆。众人惊魂未定,重重的出了口气。
风冲回身便看见了阿彩。见她风姿绰约立在远处,左手叉住柳腰,右手拎着个灰衣老头,正眼带笑意望着众人。
“元琳受了伤。”风冲抱着元琳走向阿彩。
阿彩瞟了一眼元琳:“只要你没事就好。”
道净忽然指着老头大声说,就是他!我们在旅馆里……呃,不对!在荒冢里看见的就是这老头!
阿彩说,正是他用巨石堵住了荒坟入口,困住了你们。
“你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歹毒!”风冲说着,一脚踹向老头身上。
老头虽然受制于阿彩,谁知却极灵活的向旁边一闪身,躲开了风冲的一脚。
风冲动作使得猛了,怀里的元琳受了震荡,幽幽转醒了过来。睁开眼便叫了声风冲。风冲赶忙低头答应,说,元琳我在这呢!你受了伤,咱们都没死,阿彩救了我们!
元琳挣扎下地,招呼道净过来扶稳了自己。
道净说,你后背伤的不轻,风冲给你上了药,救了你。
元琳面无表情一指老头,说,真是他在作怪么?
因为昨夜来得匆忙未及细看,众人此时才看清,那老头原来竟是个“罗锅儿”。身量不高,微微有点发胖,长着一对圆乎乎的小肉眼,冒着精光。满脸的细碎褶子,仔细一看全都往下耷拉着。老头长得虽寒碜,精神倒是极好。
风冲抬脚又要踹那老头。老头慌忙说,君子动口别动手啊,要讲文明懂礼貌,尊老爱幼是祖先留给我们的传统美德。风冲说,嚯!煎饼果子你还一套一套的?少废话!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老头儿拿小肉眼扫了一眼旁边的阿彩,用手一指,说,你们问她,我也不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真的。
众人觉得蹊跷,就都看向阿彩。
阿彩得意一笑,说,我前次隐形出来,就看见了好大一座荒冢,你们就被困在那荒冢里。又看见入口被一块几人高的大青石堵了。瞧,就是那块!阿彩说着用手向后一指。
众人抬眼看去,见右前方不远处立着一块一人多高的青石碑。
道净说,就是那块啊!哪有几人多高?!骗人么!
阿彩一提老头脖领子,说,快!
驼背老头答应了一声,鼓着腮帮子向那块石碑吹出一口黑气!
只见那团黑气绕了石碑,越裹越厚,石碑也是越长越大!直到长成一块几人高几人宽的大青石!
风冲摸着脑袋抬头看着大石,说,你妹的!可是要逆天么?!
老头吸回了那黑气,惴惴的说,我哪里敢逆天?我怕遭报应的。风冲说,你不敢逆天?却为何要害我们?!老头说,我冤枉,我实在实在的好冤枉。
元琳到觉着这老头滑稽,说,你究竟是什么成了精?老头说,我不知道啊?!元琳说,为何要堵住门口困住我们?老头说,因为我害怕呀?!风冲说你骗谁?
老头说,我要骗你我是你儿子,我真害怕啊!
元琳说,你怕谁?老头用手一指众人,说,我怕你们。怕你们弄死我。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老头说,昨夜里我收留了你们,谁知道你们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又是救人又是隐身又是还魂的……我知道你们不是一般人,心里恨不得你们赶快走!后来那大和尚亮出了那根金刚杵!好家伙,一见它我心里就突突突的乱跳!那上边的三条龙好想要了我的命!
众人都去看道净手中的金刚杵。
道净说,阿彩,他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嘛?!
阿彩说,是个千年的石头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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