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不能孤单一人总得找个伴同行。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查找,拨打一些熟人的电话,问要不要回家。确定有人要回家,就开始频繁联系,商量回家的大致日期,什么时候去预定车票。
2012年1月6日,我和何二狗去预定火车票,离汕头火车站有点远,就去潮阳东山西丽园代理点咨询。早上,我们6点就去代理点排队,天还没亮,下着大雨,到代理点时,等了半小时才开门。听说买票的人每天都排很长的队,我们就那么早去等了,想早点买到票。7点钟售票小姐才到,等她打开电脑查询,8天以后的火车票都卖完了,我们的心都凉了,其实,我用手机登录腾讯网时就看到新闻说,到武汉、成渝方向的火车票非常吃紧。回头看看代买点门前那几个醒目的“广铁集团指定火车票取票点”的大字,两手空空不愿离去。
我们并不甘心,继续想办法。
网上购票。我登录www.12306.cn购票网站,经过提示后才想起我没开通网上银行。只好跟朋友商量借用朋友的网银用一下,如果购票成功就付现金给朋友,可是并不顺利,购票不成功。后来知道网站因为点击量过大系统瘫痪了,听说有的网上现金支付了却没拿到票,铁道部承诺15个工作日退还,想想网上购票也挺麻烦就放弃了。
后来有人支招,电话订票比网上订票更容易,于是试了试,并不容易,根本打不进去。后来选准时间非常关键,早上7点58分左右拨打很容易成功,或者夜里晚一些也容易点。一番折腾下来,票是定到了,全是站票。广东到四川啊,两千多公里路程,要是站着回家,两腿肯定会变成水桶的,想想有些害怕,站票就不买了。
早就告诉家里要回家过春节的,小孩早就盼我早些回去,他知道我会给他买好吃的,还有玩具变形金刚,另外他最喜欢的是机关枪,我早就买了两支。我一打电话回去,小孩第一句话就问:爸,我的枪呢?如果我不回去,孩子的希望就会落空。十年了,都没在家里同家人吃过团圆饭,每次都会错开春运高峰才回家,是没办法啊。
买不到火车票,我们开始团队作战。联系好需要回家的同伴,兵分几路,一路人马去汕头火车站排队到车站窗口买;一路人马去代卖点买;一路人马电话订票,结果不如人意,联系到的火车票都是加班车。临客列车是见车就让道,很慢的,大家一致意见,不能坐加班车。
离春节越来越近,意味着火车票就越难买,心里急呀,怎么办?
无奈之下,只好坐汽车。火车票那么难买都要去争取,是因为坐火车相对安全。选择坐长途汽车实属无奈之举,长途汽车司机容易疲劳驾驶,加之春运期间天气寒冷,路面状况恶劣,实在令人担忧。还有,汽车票也是一天一个价,一路高歌猛进,高出平时的两倍,手里数着一张张“红太阳”拿去买汽车票,心痛哟。
春运期间的飞机票,我们农民工不敢去奢求,广东到四川要1500至2000元,实在舍不得。我们的收入水平还达不到买张一千多元机票还不会心痛的能力。
无奈之下,坐长途汽车是最后的选择。南无阿弥陀佛,保佑我们一路平安。
这么多年没在家过春节了,经不起“回家的诱惑”。
2012年春节回乡,跟往年比火车票购票方式增加了一些新特点,网络购票、电话订票、窗口售票三管齐下,提供多种方式供人选择,有人欢呼有人愁。
首先,网络购票对我们农民工而言离得有点远。绝大部分农民工起早贪黑,在工地上或在工厂里忙忙碌碌,无暇去上网,很多人连电脑都没摸过哪会上网啊。网上购票首先得有电脑才行,我们第一代农民工绝大多数没去过网吧,上网那玩意儿是个很模糊的概念,只知道年轻人嘴里整天在念叨。
买台电脑要几千块钱,我们民工收入又不高舍不得,平时又忙也没时间去学习。要登录www.12306.cn网站购票,平时得有点上网经验才行,尤其这个网站在2012年春运期间被“累”死了,购票的人被气死了,我们民工玩不转这玩意儿,还是觉得像往年那样在火车站排队去窗口买票踏实。可是今年不同了,去车站排队也是白忙乎,窗口的预售期要比网上购票和电话购票短。2012年春运网上购票和电话预定票,预售期是12天,窗口预售期最多8天,我们有排队买票的实际体会,这样一来,在火车站或代理点窗口买票,如果能买到票也是站票了,这种传统购票方式慢了一个节拍,我们这些文化不高的农民工不会上网,电话订票也不熟悉,,排了一天的队好不容易到了窗口,一问票没了。2011年流行的一首歌《伤不起》恐怕最能代表买不到票的那种心情了。
2012年1月15日(农历腊月廿二),我收拾好行李走出厂门去朋友那里会合,等待1月16日汕头开往达州的省际班车。谁知1月15日晚老乡的朋友来电告知,从四川渠县开往汕头的班车来不了,据说路上堵车严重造成的,具体情况不得而知,当时我们要回家的几个同伴急得不得了,时间越往后面拖意味着车费越来越贵,回家的希望逐渐变小,该咋办?
2012年1月16日是个特别难熬的日子,我坐立不安,一直在等待长途汽车的消息,老乡不停地拨打电话,询问坐车的情况,据老乡的朋友说,他是交了车票预订费的,还有一丝希望。可我们还是急得团团转转,离春节越来越近,多等一天车票就会涨一些,那些跑长途客运的家伙车票价格是他们自己说了算,请假的天数也会缩短一天,早一天回家是我们的最大心愿。1月16日中午,老乡的朋友打来电话说他去汕头天山客运站去了解情况,开往四川渠县的班车1月17日的票早卖完了,一听这个消息心都凉了半截,我背着手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思考着到底要不要回家。如果800元的高价长途汽车都坐不上,那就意味着最后的选择是坐飞机了,汕头飞往重庆的航班1月20日票价是1600元,比坐汽车贵了一倍啊!要知道平时在广东坐火车(正班车)回四川达州票价才200多元,春运临客才105元,这个经济账是每位远在他乡的游子的必修科,考虑到车票贵的吓人又不好乘坐,我打算放弃回家,于是拨通了老家的电话,告诉母亲和孩子不打算回家了。接电话的是我10岁的女儿,当她听到我打算不回家的消息时大吃一惊,我在电话这头明显感到女儿的吃惊非同一般,我觉得无比内疚。
小孩子最盼过年,过年有好吃的,有新衣服穿,有好看的烟花,有属于自己的专款压岁钱,。最诱人的是远在他乡的父母能回家陪他们一起过年,给他们买好吃的零食,好玩的玩具和漂亮的新衣服,这是每一个农村留守儿童的愿望。当我回家以后才了解到孩子当时知道我不回家时的感受,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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