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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穹不可能不明白,如果刚才那只身上长满了这种骨质倒刺的动物有机会,它一定会选择不留余地的将邢穹重创甚至杀死,但当他看见这只与他以命相敌的动物失去反抗之力的时候,燃烧的热血瞬间又冷却下来,他没办法说服自己杀死一只无力对自己造成伤害的生命体。
并不是邢穹就多么博爱多么善良,如果那只灵兽还有些还手之力,或者在两相搏杀的过程中,邢穹毫无疑问会全力击杀它,但现实情况不是这样。
在邢穹看起来,这不过就是一只靠着本能觅食误入了歧途的可怜虫啊!潜藏在这里也许并不是它的本意……哦不,它本就不存在什么智慧,所以也不具备什么本意之类的东西,它不过是依靠本能被浓郁的灵气吸引到这里来,又稀里糊涂的受到了邢穹的攻击。
就像扑火的飞蛾,它的本意并不是扑向熊熊烈火自取灭亡,谁都渴望活下去,卑微的生命也不例外。
飞蛾天生趋光的本性令它奋不顾身的扑向烈火,但等待它的却是死亡。
世界上本就不缺少这种愚蠢而又可怜的生物,它们无处不在,无论是有智慧的还是没有智慧的,它们无可避免,就像宿命的安排。
游离在天与地之间的魂灵,以死亡迎接新生。它们相信死亡之后可以重获更加尊贵的生命,但却不慎连原本卑微的生命也一起丧失了。
这样的生命可悲可叹,但是并不可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甚至有些可怜。
“喂喂喂,你什么表情?好歹这也是我亲自动手得到的收获好不好?你就这么一副不屑的样子!”邢穹撰紧手掌,把那枚骨刺捏在手心,义愤填膺的冲古南喊话。
古南冲他翻了个白眼,随即耸耸间,“好吧,恭喜!”
“好敷衍的样子……”邢穹耷拉着脸,像焉了的茄子。
“我说你是有多爱玩?收拾个小虾小鱼的你还跟它折腾上了!”古南起身叹气,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
“不是我爱玩,你没觉着其实这种灵兽它们也很可怜吗?”邢穹走近了,很认真的说,“它们完全只依靠本能来行动,不具备灵智,也许攻击我们并不是它的本意,但我们却要因此而杀死它,我觉得这不公平。”
“公平?”古南听到这个词,突然愣了愣,他似乎也找不出能够拿来反驳邢穹的话,或者,邢穹的做法已经得到了他的认同。
说完这两个字之后,古南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话,像是沉思又像是在发呆。
天已大亮,从山上看日出,是一种绝佳的视觉盛宴,不亚于一顿昂贵而精致的大餐带给人的享受。
年轻人们有幸的见识到了这个时间段北界山的日出,也许在不知道多少年以后,这会事他们之间难忘而又难得的记忆。
远方的黑色阴影里,有人影晃动,阳光照不到那个地方,人的肉眼更加无法将视线触及连阳光都无法照射的地方。
人影死死的盯着年轻人们的方向,他身上散发着一种奇怪的波动,这种波动将他周围的一切信息都屏蔽掉,从他身上任何人都无法感觉到一丝灵气。
他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在这种笑意中,却看不出他有任何高兴的韵味。
“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呐!极致之火……还有……”黑影自顾自的呢喃着,手掌挥动,一股细若游丝的灵气被他抓在手里,然后,他将手移到鼻子下面,轻轻的吸了一口,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他也在啊!”
“既然被我找到了,那么这一次,看来我的赢面比较大啊!”他摊开双手,气势犹如瀚海般雄浑,尽管无法窥探他的全貌,但他身上那种君临天下的威压,完全能够将聚灵境强者压的无法呼吸视听。
“圣什……”他摊开的双手犹如掌控了一切,在他面前任何人的尊严都可能被摧毁,他身上的气势释放开来,围绕他方圆数千米之内的灵兽尽皆匍匐在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真可惜,你已经死了……”黑影抬头看遥远的天际,那里空无一物,他的目光似乎洞穿了虚空,堪破了生死。
他在这一刻又变得脸色漠然,似乎在为某个老友的辞世而黯然神伤,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个人并不是他的什么老友而是宿敌,是天生的敌手,在久远的年代之前,正是因为这个人,才导致如今的结局。
那个拥有无上伟力的男人保住了这片天地,却毁了他。
“输了那么多次,这一次,我得赢一次啊!”他转身朝黑暗中走去,与无边无际的黑暗融为一体,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第六十一章
黑影融入黑暗,整片黑暗的空间旋转扭曲着消散,原来越小,最终被光明取代。
并非黑暗弱于光明,只是黑暗的力量觉得还未到达觉醒最佳的时机,他在多年的沉眠之中早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机会只剩下一次,如果这一次再失败,他不会再有像上一次一样继续沉眠的机会。
那一次他输了,但被赐予了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一次如果再次失败,那种结局将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多年的沉睡如同梦魇,他几乎已经尝到了死亡的味道。
那是一种永恒的封禁,在那种冗重的压制下,他无法自由的呼吸,就像被封在知道黑色的匣子里。
匣子里充满了同样漆黑如墨的液体,粘稠无比,压抑着他的每一分力气,浑身酸痛但是腿脚得不到屈伸,承受着千斤重压,但是无法呻吟出声。
寒冷如同潮水一般侵袭着他身体的每一处,想要得到一丝温暖就只能拥抱着自己取暖。
他曾是世界的王……哦不,他曾是世界的王之中的一位。在那个时候,王座上只有两个人也是如同这样寒冷,那时感觉寒冷了只有两位王者互相拥抱着取暖,可是他另一位王当作囚徒囚禁于牢笼之中,那么一切都变了。
黑暗遁入无形的虚影之中,留下了一道冰冷如铁的回音。
“我重新君临天下之日,凡是当初我所失去的东西,我会一件一件的……亲手取回来……”
邢穹正在冲古南龇牙,这俩活宝自从熟识之后从来就没有消停过,相互掐架只是家常便饭,有木雪在场的时候还能够收敛一点,他们至少还需要考虑到女孩子的感受。
突然,邢穹脸上的笑凝固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从心里涌来,在刚才一瞬间,他分明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血液沸腾炙烈,一股莫名的悲伤弥漫了他的脑海。
好比故人重逢,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情绪蔓延开来。
这里的他乡,并非区别于自己的故乡之外的处所,而是一种与世界格格不入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地方。
“是谁……”邢穹低下头,默默地弥漫。
“什么?”古南没有听清楚,愣了一下,问道。
“没……没事!”邢穹抖了一下,他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吓了一跳。
“真的没事?”古南带着疑惑的语调,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儿什么来。
“嗯!”邢穹点点头,没有用太多句子来解释,只是用一个字来回应。
“那好,准备准备,我们出发前往山脉深处,这里迟早会被发现的。”古南默默地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
古老巍峨的黑色大殿之内,丝丝缕缕的黑气萦绕着灰黑色的梁柱上,形成龙虎之状,在空气中凝成一道道栩栩如生的图案。
柱子上雕撰写上古时代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灵兽异种,它们浑身上下身披坚甲,每一片粼光闪耀的甲壳之上,都有着各式各样的繁杂图案,这些图案互相连锁勾勒,变成更加复杂的回路。
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些图案的本源其实是七只巨大的兽体,它们或曲或伸,或盘旋于九天,或盘据于深谷。
有的张牙舞爪,咆哮着仿佛要撕裂大地。有的直冲云霄,奋力的似乎想挣脱天地。更有甚者,怒目而视的俯瞰大地,眼睛里露出无尽的悲伤,如同看着某个无可救药的腐朽不堪的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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