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了半边的低矮土房摇摇欲坠,也许下一阵风吹过就会倒塌。
古德白心中感到一阵莫名沉重,母亲出走在前,父亲惨死在后,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人如何在这人间地狱中活下来。
房子破旧,门倒是新的,显然是会几手木工活的男主人不久前刚刚重新装了扇木门。崭新的木门没有上漆,也没有铜锁拉环之类的,仅仅是一根铁丝挂着当做门锁。
古德白轻轻敲了两下门,没人应答,可看烟囱在冒的炊烟和屋内的声响明显是有人在家。再次加重力道敲了几下,片刻后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来,土房子狭小,没几步就到了门口,一只泛黄沾满污垢的小手扯下当做门锁的生锈铁丝,缓缓打开门看着门外站着的两人茫然问道:“有、有事吗?”
古德白听到的是怎样的声音?
沙哑、沧桑、茫然、冷漠,没有人的温度,没有人的起伏,没有人的情感,如沙漠中与天相争失败的一丛枯草,苍白枯黄,失去灵魂,仅剩一撮迟早化为尘土的草根。
一时之间古德白无言无语,喉咙里灌进黄沙发不出声音,陷入魔障般痴痴呆立。
“我们是受驼关城主大人所托前来调查你父亲的案子的,有什么能告诉我们的情况请务必不要隐瞒。”冰雪聪慧的雪霁一眼就看出古德白的状况,与当初得知自己等待死亡一模一样的表情。雪霁不知道古德白的过去发生过什么,不过她知道这个好色猥琐、胆小贪生聚集种种恶劣性格的人类不会袖手旁观,这次恐怕不仅仅是完成个任务那么简单了。
“死个人而已,没什么好调查的。这鬼地方哪天没死人?路边的死人一大把,你们怎么不去调查!”女孩双眼冷漠无光,话语没带丝毫感情,将相依为命多年的父亲淡淡描述成无关紧要的路人。
“可是……”
“那是你父亲!”
雪霁还没说完就被恍然醒来的古德白硬生生打断,想要发火却看到他异乎寻常的严肃表情,只好就此作罢。
“都一样,死了都一样。早就不把自己当人了,哪还有什么父亲?可笑!”女孩撩起遮住脸庞的杂乱刘海,说着笑着,越笑越明显,灿烂笑容胜过驼关白天的毒辣太阳刺得古德白双眼微痛。
啪!
古德白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甩在女孩脸上,留下一股清晰的红肿掌印。
雪霁吓坏了,小手捂着嘴吃惊地看着。
女孩更是诧异,不明白,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把她打懵了,可脸颊上清晰传来的痛感清楚的告诉她这是事实。
“痛吗?”古德冷声问道。
女孩已经从惊愕中醒来,面色平静,暗中的怒气压抑着不发。
“恨我吗?”古德白继续问道。
女孩嘴角微微翘起,黯淡无光的双眼稍稍多了分锐利神采。
“想报仇吗?”古德白连着三个问道,一个比一个尖锐,哪有突然扇人一巴掌还这样步步紧*?
雪霁拉住他的手臂,红蓝双色眼瞳瞪得大大的,小声劝道:“够了吧,别太过分了!”
古德白没有理会,继续抛出第四个更为尖锐的问题:“你能报仇吗?你敢还手吗?反抗?你不能、不敢,忍受,只能忍受,以前忍受,现在忍受,以后还是忍受,直到你如你父亲般死亡。不,也许到了真正的地狱你还得忍受,因为你已经习惯忍受了!可笑吗?可笑吧!”
女孩死死盯着眼前的句句如尖刀刺入她心口的男孩,紧咬嘴唇,怒火已如大潮翻腾。可她不敢反抗,只能忍受,“外城人从来没有反抗的资格”,这是所有人都习惯了的生活。
“为什么不还手?我打你一巴掌,你就打回来啊,我的脸就在这,来,伸出来给你打,来啊!”古德白伸出左脸嚣张的大叫。
啪!比之刚才更为响亮的声音,女孩双眼瞪大,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狠狠扇了古德白一巴掌,气喘吁吁,像是耗尽所有力气,大口呼气。这一巴掌,扇出了她忍受十几年的怨气,长久积累的憎恨如江堤溃塌,滔滔大水一泻千里不复返。
古德白摸了摸与女孩同样红肿的左脸,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他一笑,女孩也跟着笑了,两个人像傻子一样放声大笑,弄得一旁的雪霁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经过古德白一番*迫,女孩终于将压抑多年的心放开,答应帮助他们调查。
“尼玛,做个任务居然这么麻烦!还好我有打通八百款岛国恋爱游戏的强大实力,换做其他冒险者压根就不可能继续任务进程!”古德白长吁一口气,心中默默腹诽。
女孩名叫徐蔚然,蔚然倒是个好名字,想必那位仅会几手木工大字都不识几个的父亲为了想出女儿的名字肯定是费尽心思。
蔚然大观!
古德白不由瞥了眼徐蔚然的胸前景象,没啥出奇的,不像是“蔚然大观”啊,不过瞧她身上穿的宽松破旧衣裳也很难看出真实规模。
眼尖的雪霁一眼就看出古德白的龌蹉心思,狠狠踩了他一脚马上大声惊呼:“呀,真是不好意思,脚一滑就踩到了!”
毛线!明明是故意的!古德白捂着巨疼的脚尖欲哭无泪,这款游戏人物的五感做的也太*真了吧!
走在前面领路的徐蔚然默默听着后面两人的打闹声,心中莫名一阵酸楚,自己还有机会吗?
发现徐蔚然父亲尸体的巷子在外城中区与上区的交界处,根据徐蔚然透露,他父亲胆小怕事,不愿招惹麻烦,每天出门与回家都是挑在人少的时候,避开中区人与上区人。
“大概就是这在死的!这条道平时很少有人走,父亲又是特意挑人少时候,应该没有目击者。”
徐蔚然指着夯土地上的一根木桩子,这是官府的人为了记住案发地点而打上的木桩子,也仅此而已,当他们查出是魔在作祟后再也没有人敢来多管闲事。
“其他几个地方呢?都带我去看一遍吧!麻烦你了!”古德白柔声说道。
从未被人如此认真对待,徐蔚然愣了片刻,眼眶温热,竟有些想哭了。
一行三人一连去了七八个地方,好在距离并不远,没几步路的事。沿途经过的外城人茫然的看着走在两个“城内人”前面的徐蔚然,偶尔口耳相交窃窃私语,大抵是些入不得耳朵的难听话。
外城附近有座低矮小山丘,站在顶上恰好能俯瞰整个外城,古德白没多在意,直接坐在布满尘土的泥地上,从背包中取出纸币画起图来。
没法恭维的糟糕画工,勉强能辨认出画的是外城的平面图,七八个点被明显标注出来,大概是几个案发地,古德白沿着几个点划出一个大概的范围,微微一笑道:“大概就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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