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律一行回到晋阳。他满怀欣喜地将顺利调兵的消息报知刘琨。可刘琨却是愁眉不展。
“大人,为何如此。兵力之事已顺利解决,还有何事堪愁?”
“天章,”刘琨轻轻叹了口气,将一卷敕命轻轻抛向司马律,道:“你还是自己看吧。”
“刘刺史国之栋梁,况并州事务繁忙,宜善保贵体,此次洛阳之事,不需劳动刺史兵马……”司马律读着读着,将那卷敕令狠狠摔在地上。“怎会如此?陛下他……,不,陛下绝不会做此等荒唐的决定!”
“嗯,”刘琨接着他的话说道:“这一定是司马越那个老狐狸假借陛下的名义!这个老贼,一定是因为我与青州的苟晞大人交厚,他怕我与苟晞大人合兵一处,威胁他在朝廷的势力!可恶,都什么时候了?脑子里居然还只有这种心思!”
“大人,国势危急,我们还是不要理会什么敕令,速速发兵吧!”司马律十分焦急。
“我何尝不想,”刘琨沉重地叹了口气,“天章,你也清楚。即便不是陛下的意思,只要有这一纸敕令在,我们倘对洛阳发兵,便是抗旨。我倒是不怕司马越那个老贼,只是国家内忧外患,若再开抗旨之例,只怕天下怀野心者皆会认为朝廷可欺,那样的话势必会雪上加霜。到了那时候,我晋的国祚只怕就真的尽了。”刘琨沉默了片刻,看了看司马律,无奈地说道:“天章,我若是毫无官职,没有这些所谓的臣节羁绊,那就好了。就可以不必坐视国家的危难了。”
司马律告退,刘琨望着司马律的背影,轻轻叹道:“天章啊,但愿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与此同时,洛阳宫城。
“启奏陛下,臣已将胡虏彻底击溃!”东海王司马越金殿报捷。
“是吗?贤王辛苦了。”皇帝司马炽手中拿着一面铜镜,一边照着自己的容颜,一边有气无力地答道:“只是,朕听说胡虏乃是自己撤退的。”
“陛下……”这一问,戳到了司马越的痛处。也许是因为久困洛阳不下,刘聪心中焦急。他居然异想天开地跑到城郊的菩提悲院去祈神。便趁军中无帅之际,司马越发动了总攻。当时,司马越也不曾想到,强大的匈奴军队,竟然尚未交锋,便四散奔逃。这便是胜利辉煌背后的真实,只是他不知道,皇帝究竟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发信四方求救,安排亲信,布列精兵,准备率家小持细软弃城突围。”司马炽继续把玩着手中铜镜,“贤王还真是,劳苦功高啊!”
司马炽的冷嘲热讽激怒了司马越,他愤怒地将手中笏板狠狠摔在地上,用手指着司马炽,恶狠狠道:“司马炽,你这毛孩子可别忘了,是谁让你坐上这御座的!”说着,气哼哼地转身离开了。
司马炽依旧把玩着铜镜,他的脸上还是一副笑容,一种与他的处境极不相称的灿烂的微笑。自方才,不,也许是自他登基之日起,他的脸上便一直挂着这让人甚觉怪异的阳光。
“陛下,东海王乃是国家的擎天白玉柱,方才陛下那样说,只怕不大妥当。”一旁的宫人战战兢兢地凑上前,轻声说道。
“美人,你看朕这颗头长得如何?”司马炽似乎完全没有听到那宫人的话,他自顾自地照着镜子,问道。
“陛下俊秀,威风堂堂,风神潇洒……”突如其来的问话,让那宫人也有些吃惊。不过,深宫中的女子,阿谀溢美之词倒是信口拈来。
“这么说,很好看了?”
“陛下,那是当然。”
“只是,”司马炽放下铜镜,转向那宫人,“这么好看的头颅,不知还能在朕脖子上呆多久呢?”他的微笑,愈发地灿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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