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五胡玄魄录 > 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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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人们又见到了熟悉的草原。那是根植于民族的梦中,甜美温柔的故乡。这群牧人,基本上都诞生在北匈奴西迁的路途中,真正见过东方大草原的人几乎没有。可一踏上这片草原,所有的牧人都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种回归的感觉。

  

  草原的清风,吹得人神清气爽。牧人们不禁唱起了匈奴的歌谣,有些人甚至兴高采烈地在马背上起舞。阿流岚看到这梦中的草原,也欣喜异常。他跳下马背,跳起了萨满祈神的舞蹈。那舞姿优美雄健,吸引了所有牧人的目光。他双手捧着苍天,脚轻盈地踏着祖先的蹄迹。最后,他单膝跪地,高举双臂,向着伟大的祖先和永恒的长生天,开始了虔诚的祈祷。虔诚的礼敬中,他仿佛看到了伟大的英雄——冒顿大单于在向他微笑。他仿佛听到了来自祖先雄浑而又慈祥的声音,“我的子孙,欢迎你们回家。”

  

  “在这里扎营吧,”阿流岚结束了祈祷,高兴地对众人说。“虽然我们现在没有什么财产,但我相信,凭着我们匈奴人勤劳的双手,以及我们大匈奴祖先与长生天的庇佑,我们很快就能建起一个美丽的。”

  

  很快,清苦但安详的日子开始了。只是这乱世,是否能够容下这一片小小的宁静呢?

  

  “近来,咱们的草原上又来了一群人,他们在三河口扎下了营寨。”

  

  “是什么人?”

  

  “听说是匈奴人。好像是从左国城来的。”

  

  “是吗?这帮匈奴,都已经进了城池,还要来夺我们的草场。真不知道那个刘渊在想什么!”

  

  “不过这群人似乎并不是汉国派来的。据报,他们来自遥远的西域,刚刚脱离刘渊的控制。”

  

  “当真?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办了。我们就可以放开手脚,不用担心那个刘渊在背后捣鬼了。他们有多少人?”

  

  “连老幼妇孺全部算上,区区不足百人。”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带些人去,将它们赶走!”

  

  这段对话,来自慕容鲜卑的牙帐,是部族中首领们的决议。很快,这话便被气势汹汹地鲜卑武士,传到了匈奴牧民们的耳中。

  

  “喂,你们这群人听着!这片草原,而今归属于我们伟大的慕容鲜卑。我们鲜卑人才是草原的主人,我主才是真正的草原之王。你们这些卑贱的匈奴人,还是滚回城池里,伺候那些晋人吧。”一名略通匈奴语的小校,宣讲着主命。

  

  “可这片草原,自古以来,便是我们匈奴人的!”牧人中,有人争辩道。

  

  “若这么说,数千年前,这里还是豺狼与黄羊的呢,你们何不将草原归还他们?”鲜卑人依旧咄咄*人。

  

  “通天巫,怎么办?”牧人们的目光齐集在阿流岚身上,指望他拿出个主意。

  

  “我们还是离开这吧.”这便是阿流岚的主意。

  

  “怎么可以这样?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牧人们不解。

  

  “我们只是为了寻找,不是为了与他族争斗。我们大匈奴,乃是草原之子。辽阔的草原,一定为我们留出了一片地方,让我们安居。我们只不过还没找到它,继续上路吧,总能找到那片乐土的。”

  

  “好吧。”牧人们有些不情愿地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有的还冲着鲜卑人发牢骚道,“高兴吧,你们赢了,我们这就走。”

  

  “喂,我说你,有没有尝过匈奴女人是什么味道?”鲜卑军中,几个人小声嘀咕着。

  

  “没有。”回答的乃是一名小头目。“不过,应该别有风味吧。我看不如这样,还放他们走作甚,不如干脆,男的杀光,女的抢来做奴隶!”

  

  紧接着,一小队鲜卑军向着牧人们放起了冷箭。几个牧人中间倒地。

  

  “可恶,我们已经答应搬走了!你们……”牧人们群情激愤。

  

  “禀将军,匈奴人要造反。”

  

  “杀!”简单利落的一个字,那位带队的将军,判了这些无辜牧人死刑。登时,鲜卑军队一涌而上。他们见男子则杀,见女自则掳。牧人们拔刀反抗,战势愈烈。

  

  “可恶,怎么会这样!”阿流岚万没料到,已经做出如此的妥协,自己的同胞还要遭受杀戮。他怒不可遏,摘下了背后的长弓。

  

  影箭戈壁风!

  

  数箭齐发,几个正在挥刀砍杀的鲜卑士兵,几乎是同时,中箭倒地。阿流岚一声疾呼:“财产帐篷先不要管,你们几个带着妇孺们先离开!”接着,他也抽出肋下的战刀,那优美的祭神者的刀舞在军阵中轻扬。

  

  一边保护妇孺,一边与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交战。牧人们很快便陷入了绝境。

  

  “可恶!该死!“阿流岚几乎咬碎了钢牙。“*迫这些善良的牧人挥舞战刀者,我决不容饶!“被鲜血染红的舞蹈,倾泻在鲜卑人的身上,诉说着长生天之子的冲天之怒。

  

  便在此刻,鲜卑军阵后方,又是一阵骚乱。

  

  “怎么回事?”鲜卑将军根本不曾想到,区区几十个牧人中,竟有一个那么难缠的家伙。而今不知又为什么,阵营的后方又出了乱子。

  

  只听,混乱的嘶喊与哀号中,传出了吟诵诗篇的声音。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所吟诗句,正是建安曹子建的《白马篇》。

  

  数百骑,荡着尘埃,直突入鲜卑人的军阵。左突右杀。其中一人,*白马,手中长剑。一边吟咏着诗行,一边用手中剑,弹奏着一曲死亡的弦歌。

  

  “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长驱蹈匈奴,左顾陵鲜卑。”

  

  “不好!是……是……是那个白马王!”鲜卑军中,有人发出这样的喊叫。

  

  “可恶,那白马王不是只和匈奴做对吗?怎么又来找我大鲜卑的麻烦?”

  

  白马王麾下的数百骑,人人骁勇。他们一边杀敌,一边也唱和着,一同吟咏起来:“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在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那一骑白马,腾空跃起。奔着鲜卑将领,疾冲而下。马上人手疾眼快,一剑斜着刺穿了那鲜卑将军的脖颈。战马嘶鸣落地,那人手中剑转腕一挥,剑锋背后,血雨飞扬。苍蓝的披风,在草原的风中猎猎劲舞。

  

  主帅亡命,鲜卑人自是树倒猢狲散。白马王麾下数百骑,擦拭着刀头的血迹朗声大笑。牧人们见退了强敌,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双方的头领,久久地凝视着对方。轻轻一笑,二人几乎异口同声,“许久不见,怎么落魄如斯?”接着,是两个男人爽朗的大笑。那笑声,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几分喜悦。可是,那笑声背后的凄凉,也许只有朗笑之人自己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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