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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哪里?我们到底在哪?”四周陌生的原野,令彤云绝望。
“敌……不见,安”经过长久的奔波,终于来到了安全的地方。拓跋锋用他不熟练的汉语磕磕绊绊地安慰着彤云。他找了一处小坡,请彤云坐下。自己也坐在了她的身边。
拓跋锋在自己随身携带的兜囊中摸索了半天,找到了仅有的一些粮食。他将这最后的粮食小心翼翼地捧到彤云面前。
“食……”
“只有这些吃的了。都给了我,你怎么办?”这陌生的鲜卑人对自己的关怀,让彤云有些感动。
拓跋锋没有回话,只是轻轻一笑,深情地望着彤云。直到看着彤云将那些粮食全都吃光,他才感到安心。
远处荡起的烟尘打破了这小小的温馨,那是与千骑卷平岗的蹄声相伴的舞蹈。
“是不是他们又追来了?”彤云惊恐地抓紧了拓跋锋的臂膀。
拓跋锋轻轻拍拍彤云的手,用一个微笑,示意她尽可安心。
迎着尘嚣中呼啸的军队,厌倦争斗的武者握紧了手中的剑。他开始发觉,他手中的这柄重剑究竟为何而生。他摆好了应敌的架势,独自面对着千军。但面前敌人的影像却越来越模糊,渐渐变做一片漆黑。就在要保护的人面前,他身子一歪,栽倒在地,手中依旧紧握着剑。
再度醒来之时,他已身在病榻之上。他看到很多陌生的人围在自己的身旁,寻觅一阵,却不见彤云的踪影,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这究竟是哪里?霞!霞在哪里?”他焦急地问道。
“他是鲜卑人。”人群中有人听懂了他的语言,并向众人解释道。
“你放心,你的同伴没有事。她正在其他房间休息。我们这支队伍欢迎四方落难的人,即便你是鲜卑人也没有关系,你就安心在这里休养吧。”
“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队伍发现了你。就你一个人,居然为了保护同伴,敢于和我的那支大军对阵。了不起,只可惜啊,还没开战,你就倒下了。方才郎中替你看过了,没有大碍,只是多日疲劳加上许久未进水米而已,想来把你不多的粮食都给了你的同伴吧。她可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我敬重你的勇气,便将你和你的同伴带回来了。”说着,那人礼貌地向拓跋锋伸出了手,道:“我叫汲桑,还没请教你的名姓。”
“拓跋锋。”他也礼貌地伸手过去。两只手握在一起,算是交换了彼此的谢意与敬重。
此时彤云正身在清翎的房间里,她静静地坐在房间里,似乎惊魂由未定。
“没想到,一别许久,再度重逢,邻家的彤云已经成了窈窕淑女了。对了,还没介绍,这位是清翎,是我路上结识的同伴。”禽滑镝在这异地遇到故人,自是欣喜异常。
彤云礼貌地向清翎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对了,你和皓老弟的事,是不是也该定下来了。以后要叫弟妹了吧。”禽滑镝打趣道,却不料,此言一出,彤云突然放声哭了起来。这突然的变化令禽滑镝不知所措,他忙问道:“彤云,到底怎么了。”
“禽滑师兄,皓,皓他不在了。”说完,便又抽泣不止。
废了很大的周折,才让彤云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从彤云口中,他得知了师弟皓阳子的情况。在自己离开师门数年后,皓阳子代替师父被强征入伍,自此一去不回,杳无音讯。
听到这个消息,禽滑镝心中也不禁感伤。自己离开师门时,皓阳子和彤云都还在少年。离别时,依依不舍的纯真眼神总是令他难忘。他只望这些孩子能安然生活。不料,几年来,不但自己的理想已被完全挫败,连这些后来人,也不得不被卷入乱世的漩涡,继续一场场生离死别的悲剧。
“哎,这样的世道,谁也逃不掉。”沉默片刻,他勉强笑笑,对彤云说:“不过,皓的话,不会有事的。他武艺出众,决不会被这乱世打败,心地纯良,也不会被这浊流习染。相信他吧。”
彤云抑止不住自己的心,俯在禽滑镝的怀中,抽泣起来。她现在需要一个依靠,去支撑她心中那已失去了支柱的天空。
禽滑镝看着这个如同自己亲妹妹的姑娘,淡淡地笑着,手轻轻拍着彤云的头,柔声地说道:“再给他些时间,皓现在一定正在苦苦寻你呢,等他回来,等他回来。”
邺城中,那熟悉的角落,早已没有了人烟。熟悉的屋舍,而今也只剩下断壁残垣。询问了众多乡里,却终打探不到彤云的消息。墨闲在邺城再度扑了个空。心情失落的人,喜欢漫无目的地游走。辉瞳一直跟在墨闲的身后,想方设法安慰着他。
“也许你那彤云姐,迁居到别处了呢。明知道自己住的地方很危险,还不去躲躲风头吗?总之应该会没事的。”这些安慰的话,连辉瞳自己都感到苍白无力,而且,他更加担心起家乡的那些人们了。
“墨闲!是墨闲吗?”那是个熟悉的声音,却又带着很多陌生的感觉。没有想到,在这已变得陌生的地方,却能再次听到许久不曾耳闻的熟悉声音。
“师父!”墨闲大声惊呼,顺着那声音的方向看去。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阔别多时的师父——闻人仲。只是,那曾经威名远震的最后墨者而今已不再有往日的英姿。他苍老了许多,眼神中充满了那种从不曾有过的迷茫。他的手中没有握剑,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有些老旧的酒壶。看得出,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醉态。墨闲清楚,师父向来是滴酒不沾的,他一向恪守墨门的律令,在生活中没有任何的奢侈享乐,他只是坚持着箪食瓢饮的最简单的生活。
“墨闲?真的是你吗?”老人的酒壶从手中掉落,壶中酒洒了一地。他步履蹒跚地走过来,仔细打量着墨闲,双手不断拍打着墨闲已变得坚实的双臂。“长大了,长大了。自从那天,你到邺城去看彤云姑娘,之后便是一去不回,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师父……,”墨闲轻轻叫了一声,却又再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是轻轻说了一句,“我们回家去吧。”
师父的家已迁至邺城之内,屋舍中的陈设依旧简陋,一切布置得与当年离开之时毫无差异。走近这屋舍,墨闲便感到一种回家的温暖。“果真,不论飘零多久,总还是需要一个可以回的地方啊。”
久别重逢的人们,总是有说不尽的话。
“自从你一去不回,我四处寻你。便寻不到,我想你在邺城消失,必也会回到这里。所以,我就将家迁到了这里。没想到,现在你终于回来了。”
“哎,怎么说呢。我和师兄一样,赶上了抓兵的,稀里糊涂地就被带到洛阳去了。然后我又从那里逃开。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事,”说着,他指了指一旁的辉瞳,继续道:“也结识了些伙伴,总算还是趟丰富的旅程吧。”墨闲刻意没有说皓阳子的事情,他不想再让师父更添担忧。
听着徒儿的讲述,话语中难掩一丝无奈和悲哀。听着,想着,心中的隐痛再度发作。
“对了,师父。我这次来邺城,是来找彤云姐的。”
“找到她了吗?”
“没有,她已经不在那间屋舍了。您知道她的消息吗?”
“毫无音讯,连她也……,哎!”
“原来是这样,我有些担心,听说邺城遭了兵乱,我只怕彤云姐有什么闪失……,彤云姐是不是迁居到别的地方了。您在这邺城也呆了挺久了,就一点消息也没有吗?”
闻人仲低头不语。不知又是什么,刺中了他心中的旧伤。
这次重逢,氛围却太过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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