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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苍长天下,是我美丽的家乡。
清清晓风中,牧羊姑娘在咏唱。
茫茫草原上,我那美丽的梦在驰骋。
洁白毡房里,有着甜蜜的奶香。
雄鹰,倦怠了翅膀。
苍狼,在月下回望。
大单于的子孙,不再迷茫。
挂起长弓,收好箭囊。
让战士回到东方,那里有牧人的家乡。”
悠扬的歌声中,一队牧人不远千里。风尘消磨不了回家的渴望。为了那梦中的家园,他们不辞任何苦难。左国城下,一句亲切的乡音,让他们兴奋不已。眼前没有草原千里,没有云般的毡房。满眼是异人的楼宇,被青石覆盖的大地。但那亲切的语音,足以让他们相信。就在这陌生的城池中,他们将享受亲人的情谊,品味奶酒的醇香。
为首的青年萨满眼含热泪,他高举双臂,大声欢呼:“大单于的子孙们,我们,到家了!”
只是他们没有料到,在这回荡着乡音的故园,等待他们的不是亲人的奶酒,而是仇雠的战刀。
“不远万里从西域回来,那你们一定是郅支部的后人吧。我们都是呼韩邪大单于的子孙,这左国城是我们光荣的家园,不是你们这些人踏足的!”在得知了他们的来历之后,守城的官员厉声止住他们。守城将士人人拔刀在手,将这些人拦挡在城外。
“通天巫,我们该怎么办?”牧人们一筹莫展,只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年轻的首领身上。那年轻的萨满回身,将自己所有的防身武器交给一旁的牧人。他翻身下马,摊开双手,向那守城将领走去,即便对方的利刀在眼前飞舞,脚步也没有丝毫的迟疑。
“不论是呼韩邪部还是郅支部,不论当初是选择南归还是西行,我们的血管里不都流着大匈奴的血脉吗?同为冒顿大单于的子孙,难道这熟悉的话语还不能成为兄弟的见证吗?我们只是厌倦了西域的厮杀,只想收起弓刀,回到我大匈奴的故乡做一个自由的牧马人。西域人的战刀没能杀掉我们,可我们却要死在自己兄弟的刀下,难道匈奴人流的鲜血还不够多吗?”
“少废话!我们不会听你们这些郅支部的叛徒在这巧言。”
“且慢!”守城将领举起刀,打算以最为粗暴的方式驱逐他们,却被后方传来的声音喝止,“我看这位小兄弟说得好。若非我大匈奴被强分为五部,互相掣肘,我冒顿大单于的伟大子孙又岂能长期受制于那些中原人。”
来人正是刘渊,这左国城中最为尊贵的客人。他走上前去,微笑着对那青年问道:“小兄弟,还不知如何称呼。”
“我名阿流岚。”
“阿流岚大人可是十分厉害的,”身旁一牧人忙上前插话道,“他自幼跟着族中的萨满学艺,而今别看年纪轻轻,却已是最高的萨满通天巫了。这一路上,多亏了阿流岚大人……”那牧人的话尚未说完,但看到阿流岚让他停下的示意,便闭上了嘴。
“通天巫?相当了不起啊!我叫刘渊。你们一路辛苦,上马,进城吧。”
“刘渊,那似乎是汉人的名字。难道你们已经放弃了大匈奴的种姓?”阿流岚翻身上了马背,一边不解地问道。
刘渊对这失礼的问题,却也毫不在意,只是笑着回道:“刘渊嘛,的确是个汉人的名字。名字是变了,但我体内的苍狼之血,可是永远不会变的。”阿流岚也轻磕马镫,此时,他注意到,刘渊身旁一个清爽可爱的姑娘。此时,那姑娘不知为何,正在用极度愤怒的眼神瞪着他。
对于阿流岚的无礼,刘渊虽不在意,呆在他身旁的刘萤却是看不下去了。她策马上前,拦在中央。阻住了阿流岚他们的道路。只见她轻挑娥眉,轻蔑地道:“这位萨满大人,方才你在耻笑我们都放弃了匈奴的名姓是吧。那我倒是要问问你,就凭你们这些羸弱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自称是大单于的子孙?我们大匈奴不是软弱可欺的羊群,决不允许软弱的家伙玷污我匈奴的荣耀!”说着,手中早已张开战弓,以迅雷之势向着阿流岚射出一箭。众人都不曾料到,包括阿流岚自己。那箭飞快的划过了阿流岚的脸旁,锋利的箭簇斩断了阿流岚的头绳,令他一边的长辫散乱下来。
这突然的举动吓坏了众人,尤其是阿流岚身旁的那些牧人。他们愤怒地凑上前便要和刘萤理论,却被阿流岚拦下。阿流岚的脸上总是挂着一种不同于寻常匈奴人的淡雅气息,而今他只是淡淡笑了笑。
“你这伟大的通天巫,恐怕连弓都没握过吧。”刘萤并没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反倒得意地笑道。
阿流岚也毫不在意地回道:“姑娘,我们只是厌倦了杀伐争战,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软弱可欺。如果姑娘执意要看看我们是否继承了匈奴的武勇,那便请将弓借我一用。”
“要便拿去!看你还能怎样?”刘萤爽快地将弓和箭囊向阿流岚扔去,神气间还带着那股报复般的轻蔑。
阿流岚轻轻将弓箭接在手中,勒马退后了数步,弯弓搭箭,只听一声脆响,一箭向刘萤飞去。紧接着阿流岚再次抽箭在手,搭上了弓弦。
那第一箭来势并不猛,在刘萤眼中,那箭便象那些羸弱的牧人一般软弱无力。这时,刘萤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她想起了司马律,席间他以手抓箭的那一手着实威风得很。“我何不也试试,给这家伙来个下马威。”想到这,刘萤凝神看准来箭,猛一扬手,将那箭稳稳地抓在了手里。她得意地笑道:“怎么样,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你那也叫箭……”话音尚未落,却只感到几股寒风从身边疾啸而过。就这一刹,刘萤右侧的发带,左肩上系住披风的丝绦。腰间的长带,以及左脚的绑腿绳在同一时间断裂。刘萤散乱了头发,乱了衣装,样子狼狈不堪。刘萤当时惊在那里。她万没想到,那年轻的萨满竟然同时瞄准不同的目标,准确地发出四箭。
“萤儿,别闹了。”刘渊上前解围,方才他看到刘萤又在胡闹,本想马上过来制止。可是,当他听到阿流岚那不卑不亢的回答,便也产生了兴趣,想要看看这个年轻人将怎样面对。此刻,他心中庆幸自己没有过早的制止,他看得清楚,那青年施展的弓术竟然是匈奴族失传已久的密技——影箭戈壁风。修习此弓术的箭手,可以以极快的速度连续发箭,由于对发箭力道的精准控制,他们可以让发出的所有箭支在同一时间击中各自的目标。看上去便好像在同一时间向着不同的目标同时射击一般。当年,匈奴的敌人们对这种可怕的弓术深感恐惧。他们为这弓术起了“戈壁风”的名字,在他们心中,这弓术就像戈壁上卷起致命沙石的风暴一般可怖。刘渊心中已断定,这位通天巫阿流岚决非等闲。想到匈奴即将重振,这个通天巫一定能成为得力的干将。不过,他表面上压制着内心的这种狂喜,只是陪着歉意的微笑来到阿流岚身前,道了声:“请随我入城吧。”
安置了阿流岚一行,刘渊便又陷入沉思去了。不过,而今他已不再担心是否胜券在握,他开始盘算接下来每一步的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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