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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在干净利落地打发走了汪雨后,雷公明搂着陈怡睡了一个少有的好觉,连梦都没有做一个。早上八点十分,陈怡先醒了,窗外反射的雪光明晃晃的,她还以为是久违的阳光。她看雷公明睡得像死狗一样,还打着震天响的鼾声,就穿上丝绸睡袍,赤着脚轻轻走出卧室,下了楼,她还是忘不了汪雨……
她屏住呼吸,温柔地旋动客房的球状把手。门竟然没有反锁。她轻轻推开,却看见床上空无一人,好像根本没有人睡过的迹象。洗手间的门虚掩着。她猛地推开毛玻璃门,里面也是空的。她惊慌地冲出来了,跑到客厅,手忙脚乱地打开双层防盗门。冷风夹着雪花扑面而来。她冷得浑身一颤,定睛一看,门口那辆耀武扬威的黑色霸道车已不见了踪影。难道汪雨酒醒了,怕雷公明又找他麻烦,一大早开溜了?
她关上门,觉得一下冷到了心里,就近去阳台取下雷公明的一件睡袍裹在身上。她没有注意到这件睡袍的下摆有不少血污。她心神不宁地窝在沙发里,用茶几上的座机拨打汪雨的手机。
关机的声音。
她愤愤然地撂了电话:“还纯爷们呢,胆子也忒小了,被吓了一下逃得比兔子还快!”
她披着雷公明的睡袍回到卧室,挨着他躺了下来。雷公明翻过身来,一看陈怡穿着他那件血袍,吓得一骨碌坐起来:“你干嘛,干嘛穿我的袍子?”
“我下去喝了口水,有点冷,就把你的狗皮顺便披在身上了,怎么了?还要给你打报告请示吗?”陈怡有些奇怪地说。
“你那个闺蜜怎么样了?”雷公明明知故问。
“什么怎么样!外面他的车不见了,早被你吓跑了!”陈怡伸了个懒腰,又钻进了暖和的鸭绒被里。
“这小子,走连招呼也不打一个,也太不讲起码的礼貌了!”雷公明披着睡袍起床,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鱼雷造型的蒙特克里雪茄,点燃猛抽了起来。他又想起陈怡和汪雨的事儿,心里恨得痒痒的,那件扔在圈椅上的血袍也分外扎眼。
陈怡被浓烈的烟味呛得有些难受,就轰他出去:“要抽烟请出去抽,屋里空气太不好了!我饿了,你帮我叫一份早餐过来!”
雷公明不想与陈怡翻脸:“你想吃什么?”
“热干面和蛋酒,好长时间没吃热干面了,有点想芝麻酱的味道!”陈怡拉过被子蒙着头,“我再睡一下,早餐来了再叫我!”
“好。做个好梦!”雷公明出卧室时顺手带走那件血袍,扔进了楼梯拐角的储物间里。然后下楼,给疗养院餐厅的马经理打了个电话,让她马上叫人做两份热干面和蛋酒送过来。
外面还在下雪,死一般寂静。他打开电视,半躺在沙发上,抽着雪茄看着凤凰卫视的新闻早班车,头脑里却飞快地转着:换头实验屡屡失败,下一步该怎么办。末日献祭被罗蔓搞得云遮雾罩,让他到现在还摸不着头脑。假如献祭失败了,他该怎么办?到底是带罗蔓还是带陈怡逃走……
一根雪茄还没抽完,门铃里的野兽突然咆哮起来。他用遥控打开了门,马经理像蛤蟆一样三层下巴的圆脸出现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保温饭盒,身上砌了一层雪,满脸谄笑地说:“雷院长,按您的吩咐,做了两份热干面和蛋酒,还捎带了一个法式燕麦面包、两碗鲍鱼汤和几个开胃小菜。”
“好,你辛苦了,放在餐桌上吧。”雷公明瞟了一眼马经理,眼睛回到了电视上巴格达发生恐怖爆炸的画面。
“雷院长,您不知道吧?院里都在谣传说乌鸦开始吃人了!”马经理把饭盒像炸弹一样小心翼翼地放在餐桌上,双手叠在孕妇一样的肚子上,远远地站着说。她想跟雷公明多套下近乎,好在餐厅的下属面前狐假虎威。
“什么乌鸦吃人?”雷公明一下警惕起来。
“你还不知道啊,一上班大家传得可凶了!”马经理为了加强戏剧效果,夸张地打着手势配合着惊恐的表情说,“今天早上农场的吴厂长和两个工人抬着烂了的南瓜和菜薹去那片坟地喂乌鸦,看到一个墓坑里躺着一具尸骨,一看就是新鲜的,只是肉都被乌鸦吃光了!他们都吓得不轻,就给王铮他们打电话,说乌鸦开始吃人了!”
“乱弹琴!吴厂长他们怎么不向我报告?那个被乌鸦吃掉的人是谁?”雷公明一下急火攻心,冲着马经理凶道。
“他们怕打扰你休息吧。那个人是谁他们还在查,说查不出来就报警!”马经理吓得一哆嗦。她看见雷公明眉弓处残留着抓痕,猜想他跟老婆吵架了,心里不爽,才迁怒于她这个又给他带来坏消息的人。
“报个什么警?还嫌疗养院的病人不够少吗?”雷公明开始怀疑那具尸骨是汪雨。如果警方真的介入,顺藤摸瓜,他难脱干系。他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冷冷地对马经理说,“好吧,你走吧。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马经理涨红着脸赶紧退到门口,轻掩上门逃了出去。
听着餐厅里那辆皮卡轰响着离去后,雷公明在烟灰缸里按灭了雪茄,马上给贾虎打电话。
贾虎还躺在风光村的温柔乡里睡大觉,听到手机公鸡叫的铃声,睡眼惺忪地骂了句:“死公鸡,这么早打什么鸣?小心老子剁掉你的头!”
可一听是雷公明的声音,他吓得一激灵,用手势叫身旁的女孩不要出声,马上改口道:“雷院长,您找我有事吗?”
“昨天叫你送的人送到南湖小区了吗?”雷公明劈头就问。
“送到了!我把那小子放到了他朋友的大床上,帮他脱衣服时他醒了一会儿,嚷着要尿尿。他真是喝高了,我扶着他去尿了一大泡尿,又倒头就睡。我帮他盖好被子才出来!”贾虎撒谎还不忘表功说,“我把车也停在了他朋友的楼下。从小区出来时,我等了半个多小时才拦了辆的士,可司机死活都不愿去龟岛。我只好在市内找了个小旅馆窝了一晚,一会儿我马上赶回来上班!”
“好。你辛苦了!房费给你报销,也给你放一天假,明天再回来上班!”雷公明长出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汪雨,死的人是谁都跟他没关系。
他又点燃了一根玻利瓦尔雪茄,吸了几口,拨通了王铮的电话,不疾不徐地说:“王主任,听人说乱坟冈那里乌鸦吃了人,我看很可能是谁乱扔在那里的塑料人体标本,根本没必要报警。你带两个保安去处理一下,也去找吴厂长谈谈,警告他要再拿公家的东西去喂那些死乌鸦,就把他的那条跛腿剁下来去喂它们!另外,你让院广播台广播一下,叫大家不要信谣传谣,自觉维护我们院的形象,共度时艰!”
“好的,雷院长,你说的太对了!乌鸦怎么可能吃活人,要吃也顶多吃坟墓里腐烂的死尸!吴厂长是嚷着要报警,被我压下来了。你放心,我马上带人去处理。”王铮顺着雷公明的意思逢迎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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