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思文和艾米莉从徐子东家中离开时,已是傍晚。好在夏日天长,夜幕落下之前,应该足以抵达上海。
艾米莉在车中侧头望向窗外,很安静,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还沉浸在悲伤之中。
“艾米莉——”思文驾着车,故意没话找话,想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艾米莉一动不动,没有反应。
“艾米莉——”思文提高了声音。
“嗯——”声音虽有些恍惚,但总算有了回应,她缓缓回过头来望着思文。
思文笑着问道,“你的中文名字叫陈小宛?”
“嗯——”艾米莉的反应依然慢半拍,眼神有些迷茫。
“好名字,很古典,不是美女不敢用这个名字……”这家伙嘴巴上抹蜜了。
他本以为自己的俏皮话,会稀释掉艾米莉眼中的忧伤,可是效果似乎不如预期。
“艾米莉,好像有什么事情在困扰着你,能否跟我说说?”思文只好调整战术。
艾米莉盯着高速路前方,半晌才说道,“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就是我爸爸遇害的原因。”
思文一听这个话题有点大,一时只怕也说不明白,他们现在还在沪宁高速上飞驰,便道,“艾米莉,你先稍等,我将车停下再说。”要在高速公路上边开车边进行高质量的探讨,随时都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在高速路上不敢随便停车,看了看导航,发现前方几百米处恰巧就是外环沪宁立交桥了,距上海市区已经不远。
“说说看,什么地方想不通?”思文先将车开到立交桥边的辅路上,在路边停好。
“据徐叔叔刚才所说的,那一帮来历不明的人一直盯着我爸爸,不得到传国玺决不罢休,我很怀疑,这其中一定另有原因!”
“另有原因?”思文有些诧异,“为什么这么说?”
艾米莉反问道,“从我爸爸出事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的异常举动,以及徐叔叔方才的描述,那帮要得到传国玺的人给你什么印象?”
思文皱了皱眉,“我感觉他们挺有势力,像是黑道上的人——对了,如果害你爸爸的就是同一帮人,那他们肯定是黑道上的。”
“我也这样想,那你觉得他们为何拖了那么久才动手?”
“这……我怎么会知道呀?”思文苦笑道,心说,哥我又不是道上的。
艾米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猜,应该是我爸爸将玉玺藏在了别处,他那么警惕,肯定不会将它放在家里。那帮人大概也知道玉玺没在家里,所以才一直拖着,想让我爸爸自己交出来。最后他们可能实在不耐烦了,所以就——”说到后来,艾米莉已经悲愤地哽住了。
思文点了点头,觉得很有道理。艾米莉没说完的话他自然也明白,那帮人大概终于意识到,陈行健不可能主动交出传国玺,所以决定用强,逼迫他说出传国玺的下落。
“可是爸爸为何这么傻呢?宁死也不放弃那块破石头?”这个问题显然一直困扰着艾米莉,她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思文,“从我们刚才这番对话中,你难道没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可疑的地方?”思文愣了一下,回头想想,都很正常呀,没发现哪儿不对。
“哎……我这榆木脑袋!”思文不由得有些尴尬,“你就直说吧!”这妞是不是对为难别人上瘾呀?
“这帮人不得到传国玺决不罢休的架势,让我非常怀疑,他们绝非仅仅是冲着传国玺本身去的!”
思文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传国玺背后还隐藏着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正是!”艾米莉舒了口气,似乎是为自己的推断终于引起思文的共鸣而感到欣慰。
“如果传国玺背后没有别的秘密,仅仅是因为它真伪未定的身份,以及它身上那种虚幻的文物价值可能带来的经济利益,我觉得这些因素,都构不成那帮人非要得到它不可的理由,反正这些很难令我信服。这些黑帮中的人要发财的话,完全可以有很多其它更好的捷径,没必要一直和我爸爸耗了那么久。何况,他们起初是提出要出钱购买的,这更加有些说不通了。”
思文大点其头,非常赞同艾米莉的分析。
“可是这该死的传国玺到底还有什么秘密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然不是艾米莉单凭推断就可以得到的,思文更是毫无头绪,他的心思本来也没放在这件事情上。不过经过了艾米莉方才那番狂轰滥炸,思文也开始琢磨这件事儿了。
“这传国玺身上到底藏着哪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们就算想破头估计也没用,只能求助于专家了。我觉得只有先详细了解传国玺的前世今生,不放过其历史中每一个犄角旮旯,或许才有机会从中发现些许端倪,刚才那位徐叔叔也只是说了个大概,要不我们明天再去一趟,你先打电话跟他说一下。”思文说着便将手机递给艾米莉。从徐子东家告别时,思文和他互留了手机号。
手机打通了,可是徐子东一直没接听。艾米莉娥眉微蹙,又拨了一遍号码,依然如故,还是没有回应。两人都感到有些奇怪。
“也许正巧出去了吧,手机没带在身上。”思文猜测。
他见艾米莉闷闷不乐,正要说些开解的话,突然有些恍然地一拍脑袋,笑了起来。
艾米莉不解地看着他。
思文嘿嘿笑道,“我真是蠢得不可原谅,其实我爸爸他就是搞历史研究的,平时也喜欢附庸风雅捣鼓些文物收藏啥的,他应该也能够满足我们的要求,而我却完全把他过滤掉了,一门心思要舍近求远,真有点‘灯下黑’的意思!”
他见艾米莉似乎还有些不放心,便安慰她,“没事,就算我爸爸对传国玺了解不多,听听他怎么说也没坏处,兼听则明嘛!如果从他那里得不到满意的解答,我们可以明天再去徐叔叔家,是吧?”
艾米莉默默地点了点头,这样安排很合理。
思文马上给老爸思贤齐打电话,通知他自己已经从太平洋凯旋了,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家,准备好酒菜接驾,因为还有位客人。
思贤齐这几个月以来一直在生儿子的闷气,这小子翅膀硬了,自己说的话他完全当作耳旁风。儿子的强硬也间接证明了自己的老迈,形势比人强呀,他也只能接受现实。可是生气归生气,儿子终归是自己亲生的,所以他还是难免整天为这小子担心。现在突然接到儿子打来的电话,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他高兴之余,自然又免不了倚老卖老一番,在电话中将儿子训斥了一顿,并发出最后通牒,警告他不要再出去瞎混,赶紧滚回来上班。
思文在电话这头憋不住直想笑,转脸向艾米莉伸了伸舌头,父亲的态度他完全不在意,他已经习惯了。
艾米莉看到思文对他爸爸的态度,不由得感到好笑,可是再一转念,想到她从此再也没有机会对自己的爸爸撒娇耍赖了,顿时又心如刀绞,泪珠早已扑簌簌而下。她故意转过头去望向窗外,随手抹去泪水,掩饰自己的悲伤。
思文和他爸爸通完话后,向艾米莉龇牙一笑,“走吧,去尝尝我爸爸的手艺。”他并未留意到艾米莉微红的眼眶。
思文的家,也就是他爸爸的住所,地处上海市中心的静安区,这里既是老城区,也是上海最核心、最繁华的几个区之一,堪比北京的西城区,甚至比北京西城区更为繁华。思文的家能安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段,家底子想必不一般。
思文驾车和艾米莉来到他家时,当天的新闻联播刚开始不久。这里是愚园路的涌泉坊,是一处新式的里弄住宅区,到处都是欧式的花园小洋楼,典型的海派风格。思文的家就是这样的房子,有一点倒是和徐子东的家类似,也是独门独院。
思文将车停在院外,向艾米莉笑道,“走吧,不用拘束,我爸爸很好说话的!”这话倒是没错,只不过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自动将自己排除在外了。
(https://www.biquya.cc/id23241/1478492.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