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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矢的瞳孔颜色,已经变成比血还深的深红色。
这是他给直矢的魔剑·绯无的力量已经却是渗透进真矢身心的证据。
现在挂在真矢腰边的魔剑·绯无,是巽以前使用禁忌的秘术打造出来的。
封入绯无中的魔力可以将使用者心里的强烈欲望转换成力量。
只要欲望和愿望越强烈,绯无给使用者的力量便会越强大。
但是如果使用者的精神尚未成熟、或是过于脆弱时,使用者会因无法抵抗绯无的力量而失去自我。
原本巽在打造这把剑的时候,是打算把它拿来当作自己的武器。但因为绯无无法承受巽的魔力,使得剑身开始有了龟裂。因此巽决定不自己使用而改采其它方法。
——制造一个可以自由操袱、且武力强大的私人士兵。这就是新的绯无使用方法。
十二年前和相马作战时,他也曾经让一个狼人族的人成为绯无的俘虏,攻击相马。
如今,和当年一样,巽打算利用绯无将真矢打造成最强的私人士兵。
因为真矢拥有成为战士的过人资质、强烈的愿望和脆弱的精神。
这对绯无来说是最这合的人选。真矢满足了绯无所需的所有条件。
而真矢恰巧是十二年前被绯无俘虏的那个男人的儿子。巽只能说这是极尽讽刺的命运。
“赶快给我出场的机会。你给我的剑正呼唤着想砍人的欲望。”
直矢抬头盯着夜空说,完全不看巽一眼。
和先前的机械式空洞语调不同。是一种充满自信、寒冷恶意和坚定意志的语调。
真矢已经‘完成’了。
“真可靠啊。不过,做事是有顺序的。你就让它继续渴望血气吧。”
“哼。”
真矢一脸无聊的皱起脸,背向巽走开。
等到真矢的背影消失后,巽轻轻拨开刘海,抬头看着月光闪耀的天空。
“奈津美……就是明天了。在明天的满月之下,我会结束对相马的复仇。然后,我会到你的身边去……我再也不会让你感到寂寞……请你温暖地迎接我。”
巽仰望着天空,用沉稳的语气向已逝去的恋人诉说。
“明天将决定一切。但,在那之前……”
今夜还有一件事要做。
巽的喉头深出低沉的笑声。他掀开斗篷,从现场消失。
夜空里闪耀着金色光辉的月亮,正准备描绘明日的月圆。
“我讨厌满月。”
冬马呆呆地抬头看着夜空,脑子里只想着这件事。明天应该又是个正圆的满月吧。
只要看到满月,十二年前那天的记忆便再次苏醒。
妈妈死时的记忆——自己杀死了妈妈的记忆……
就算已往过了十二年,至今只要一想起那段回忆,冬吗的胸口便一障剧烈抽痛。让他厌恶自己,厌恶这世界上的一切。
“……赶快回家吧。”
冬马呼了一口纯白的气,再次踏上回家的路。
这是一条只有空地和空房的寂寞小路。
昨天考试顺利结束,今天开始放假不用去学校。由于刚刚深雪要他去买牛奶,所以他现在正走在从便利商店回家的路上。
“原本打算做奶油炖菜的,可是我忘了家里已经没有牛奶了。但是我现在正在炖束西,没办法离开……”
一想起穿着兔子围裙的深雪边说着这些话边低头道歉的样子,冬马便不由得苦笑。
和深雪一起生活的日子已经过了十天。敌人什么动静也没有,但他们危险的处境并没有改变,只是冬马已经不会再跟深雪说什么离自己远一点比较好之类的话了。
因为冬马开始希望深雪能陪在自己身边。
虽然从旁人的眼光看来,有个像深雪这样的美人陪在身边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但对当事人冬马而言,这并不完全是件好事。
“……今天晚上一定又要失眠了吧……”
一想到这里,他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自从开始和深雪同居之后,他就一直睡眠不足。
冬马是个健全的二十岁青年,如果有个年轻女性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难免会想到一件两件三件四件不该想的事。所以他每天晚上都过得非常苦闷。
有时候也会想半夜爬到屋顶上嚎叫一番。
或者干脆就放手去做——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付诸行动。
“呜——我真的是很没用啊……”
越想自己越没用,冬马不由得叹息。而且今天早上还因为这件事被哥哥·静马念了一顿。
时间回溯到今天早上。
冬马一边抓着乱翘的头发一边走下楼梯,突然听到深雪和某个人在厨房谈笑的声音。
“啊、哥!?”
冬马急忙奔向厨房,看到大哥·静马正坐在桌前和深雪一边闲话家常,一边啜着茶。
“啊,冬马你早。赶快坐下吧。我立刻帮你准备早餐。”
深雪看到冬马后,便用笑容打了个招呼,立刻转身进了厨房。
“早啊,冬马。”
静马满脸笑容的挥手迎接冬马。
“哥你怎么这么早就跑来我这?”
冬马问完后,静马仍旧一脸笑容的缓缓站起来,直直走向冬马——
啪嚓。一记额头必杀技打了上来。而且不是打在眉间,是打在太阳穴上。
“啊呜!”
脑浆几乎要爆出来的痛楚让冬马不禁蹲下来呻吟。
“你什么时候伟大到可以叫我‘哥’了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吗?我虽然不会像静华一样,要你在哥哥的后面加上‘大人’两个字。不过请你至少叫我‘大哥’。”
静马毫不留情的狂踹蹲在地上的冬马背部。
“啊啊啊!对、对不起啊,大哥!”
虽然冬马几乎已经是边哭边道歉了,但静马的手脚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
于是他试着向深雪求救,但深雪似乎觉得这种暴力行为是兄弟之间的爱情表现,所以她只是一连微笑,一边看着两个人缠斗。
过了一会,冬马终于从暴行中解放。他坐到椅子上,一边喝着深雪煮的咖啡,一边恼怒地看着哥哥。
“那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干嘛?来吃深雪煮的早餐啊。想说现在刚好是吃早餐的时间,所以我就在去公司之前晃过来一下了,更何况又顺路。”
“嗯……”
冬马一脸狐疑的看着哥哥。这个大哥虽然平常总是带着笑容,但他却是个狡诈难搞的家伙。连冬马这个作弟弟的,都搞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静马不时转向深雪夸赞她的手艺,被夸赞的深雪也非常高兴,最后甚至还说了什么“如果您方便的话,随时都可以过来吃饭”之类的话。
——别开玩笑了。
冬马在心里吐了吐舌头,结果被静马赏了一记带剌的眼神。
这种急速的表情变化最恐怖了。
正当冬马吓得像被蛇瞪住的青蛙一样时,深雪突然大喊一声“啊!糟了!今天是丢可燃垃圾的日子!”一慌慌忙忙地跑了出去。
餐厅里只剩下冬马和静马两个人。奇妙的沉默感。空气冷冽。
“——那,她还是处女吗?”
喀啦。静马唐突的一句话打破沉默,让冬马整个连人带椅一起翻了过去。
“你、你、你!?”
虽然冬马努力的站了起来,但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不断无意义的张开嘴巴。静马看着这样的他说:
“真像一条白痴金鱼。”
他非常冷淡的说道。
“看来是还没做了。这样不行啊,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男女怎么可以什么事都没发生呢?赶快动手啦!”
“你、你管太多了!”
冬马终于红着脸怒吼出来。
“该说你是根木头呢,还是说你没有胆量呢……明明你就跟一个那么可爱的小姐住在一起,结果你却什么都没做,这真是失礼啊!”
静马对着空气说。
“唉,我想还是算了。今天我就此告辞了。请你跟深雪说我还会过来吃饭。”
静马一脸平静的站起来,穿上挂在椅子上的长大衣。最后说了一句:
“好好保护她。”
他只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虽然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如何,但他那和平常不同的语气却人印象深刻。
“嗯——”
冬马回想着哥哥早上留下的那句话,一个人走在夜道上喃喃自语。
——大哥居然会说这种话啊。
虽然已经认识他二十年了,但冬马还是无法理解静马这个人。冬马低着头,思考着‘了解一个人是很难的事’这种哲学问题。接着,他看到地面上一个拉得长长的影子。
随着影子抬起甄看上去,只兄一个穿着灰色制服的青年站在那里。
那是之前袭击他时被深雪打倒的高中生。名字应该是叫做南原鹰秋。
“好久不见了。月森冬马。”
冬马不回答他,只是直直地盯着他看。虽然外表和之前没什么变,但他身边的氛围完全不同。
像是有一股沉重冷冽的风缠绕在他身上一般的氛围。
“我今天绝不会让你逃走。我可是特地选你落单的时候来的。今天要让你本人来跟我打啦。”
鹰秋用低沉冷静的声音说。
“为什么把我当作目标?你也是御堂巽的手下吗?”
鹰秋听到冬马的问题后动了一下眉头,低下头来。看起来像是咬紧了牙根在压抑着一涌而上的什么东西似的。
过了一会,鹰秋拾起头来。他的眼里有着惊人的‘觉悟’。
“……我已经没有后路了。如果今天不在这里杀了你,睦美就会被杀掉。这样或许对不起你和那个女的,但我今天一定要你死在这里,”
鹰秋说完后,立刻冲向冬马。
“我知道你不能变身!你要骂我小人也罢!就算我就这么死了也不会有怨言!所以你也给我用尽全力地战斗!”
鹰秋边跑边咆哮。
鹰秋伸手撕裂上衣,同时上半身化身为狼。一只拥有暗沉灰毛的灰狼——
冬马立刻往旁边一跳,惊险地躲过打过来的拳头。鹰秋随即又往横向使出钩爪。
冬马用手上的便利商店塑料袋将他的手挡开。袋子和里面的牛奶盒被撕裂,白色的液体四溅。
“啊啊,我特地去买的牛奶……”
冬马一边想着这下吃不到奶油炖菜了,一边闪着身子躲开四溅的牛奶。
和冬马的意志无关,这场战斗已径开始。
可是对方看起来完全不像敌人。他身上仍旧没有散发出任何‘恶意’。
能感受到的只有深切的悲痛、无法言喻的怒气和厌恶自己的心情。连鼻子不甚灵光的半吊子狼人冬马也能清楚厌受到这三股复杂的情绪。
——刚才他口中说的睦美,是女孩子的名字吗?那个女孩是否能得救……
他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内情。但就算冬马说想要跟他谈,对方现在也绝对听不进去吧。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让你就这样杀了我,”
冬马的脑袋里浮现深雪的身影——
“冬马,你喜欢有放鲑鱼的奶油炖菜对吧。静马大哥是这么说的。我今天晚上就做这道菜,请你拭目以待喔!”
今天傍晚深雪出门买菜前,她是这么说的。
明明就是这么紧急的状况,但只要一想到深雪的脸,便不自觉地微笑。这真是不可思议。
——战斗吧!
冬马决定挺身而战。他不喜欢战斗。但对于现在的冬马而言,有个人在等他回家。所以他一定得回家。
“喔喔喔!”
冬马发出十分有魄力的嚎叫声,双眸里绽放出眩目的金色光辉。
南原鹰秋并不想战斗。
他不是讨厌战斗这件事,而是对鹰秋来说,要跟一个不带战意的对手打斗,不过是种痛苦而已。
——要是杀死这个男人的话,那个女人会很难过吧。
从那天以来,鹰秋便常常想起深雪的事。只要一想起她,现实中的所有苦痛都会不可思议的减轻。
但就算会让她伤心难过,鹰秋也无法停手了。
一切只为了他唯一的妹妹。
“我不需要没用的人。下次再失败的话,我要用你妹妹的命来付出代价。医疗费也是很贵的呢,这样刚好,就让她安乐死吧!”
巽冷笑着说着这段话的身影,深深烙印在鹰秋的脑海里。
为了甩开那个影像,他只能不断地狂乱挥舞着钩爪。
“呜喔喔喔喔喔喔!”
“喔喔喔!”
鹰秋的叫声和月森冬马的声音重迭。
他的眼里闪烁着金色的光辉。
“你、你居然会变身!变成神狼!?”
鹰秋从冬马身上感应到异样的压力,连忙往后一跳。
冬马金色的瞳孔直直地凝视着前方。他的表情异常冷静,以前那个平凡青年已不复在。
“就像你所说的一样,我无法变身。但这并不表示我就不能战斗。”
在沉静的语调停下来那一瞬间,冬马便从原地消失了。刹那之后,鹰秋的腹部感受到一股强力的冲击。
仿若被钝器击中般的强大冲击让鹰秋说不出话来,只能任唾液自嘴角流出,呆立在原地。
过了好几秒后,他才发现那是冬马的拳头。
“该……死……啊啊啊啊啊!”
鹰秋像是要振奋自己般的怒吼一声,他在头上握紧双手,瞄准冬马的后脑勺挥了下去。
但这一击却只空虚地切开了空气,下一瞬间,他的下颚便被迅如光速的一掌打飞。鹰秋被打飞在半空中。
一瞬问,他失去了意识。
他无法相信,变身后的自己,居然会输给尚未变身的人。
从小时候开始,大家都嘲笑他是只下等的灰狼。他非常懊悔。
他不想输给任何人。所以他拚命锻练自己。进入‘院’,和许多前辈战斗,累积自己的修行经验。
他不像红狼有操纵火焰的能力,也不像白狼能操纵冷气、治愈伤痕。但他还是没有输给任何人过。战斗,就是鹰秋的一切。
但在这场战斗里,鹰秋输了。
“咳啊!”
鹰秋连闪都没办法闪,便凄惨地跌在地上。
——我、我、输了吗……?
全身的感觉都麻痹了,意识也逐渐变得朦胧。
连眼里唯一看得到的月亮,也因为无法对焦而显得模糊。
有一种奇妙的虚无感。但和懊悔不同,这是一种像是胸口被开了一个洞的威觉。
“睦……美……]
鹰秋无意识的念着妹妹的名字。
和妹妹之问的回忆如同跑马灯一般,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
睦美天真无邪,是个脸上永远带着笑容的开朗少女。
躺在医院白色病床上的睦美,是跑马灯的最后一幕。
“没错……我不能输……我不保护睦美的话,谁来保护她!”
鹰秋用尽所有力气站了起来。
冬焉的双眼静静地看着鹰秋。他的眼里没有愤怒、没有憎恨、没有悲伤。有的只是,坚定的决心。
“呜喔喔喔!”
鹰秋跑了起来。虽然受伤的内脏都在体内哀嚎,但这都没有关系。
飒!鹰秋的钩爪黥进了冬马的左肩。但鹰秋的左手也同时被冬马抓住。
啪叽!左手随着沉钝的声音碎裂。但鹰秋还是毫不在意地压深钩爪,而且还打算趁势将冬马压倒并坐到他身上。只是在他付诸行动前,他的手便已被拔开。
鲜血自冬马的伤口喷出,滴进了鹰秋的眼里,让他的视野染上一片赤红。
“什……槽……!”
在鹰秋还来不及反应之前,他的腹部便已吃上一记重击。是拳头?还是脚踢?鹰秋连这都已无法分辨。
沉重、高热的一击。
“对不起……”
最后鹰秋在耳边听到冬马的声音,意识随即慢慢转落至暗合中。
身体里每一条肌肉都仿佛受到压迫,不断哀嚎。连呼吸都觉得痛苦。
冬马用颤抖的手打开门。
“欢迎同家,冬马……”
深雪边用围裙擦着手边从厨房里走出来。
在她看到冬马的那一瞬间,她用两手遮住嘴巴,倒吸了一口气。
“冬马!”
深雪急忙跑过去,撑住快要倒下的冬马。
为了要让深雪安心,冬马勉强挤出一个笑,把肩膀上那个代替牛奶的东西放了下来。
那是上半身赤裸的青年——鹰秋。
“这个人是之前的……冬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冬马要满脸疑惑的深雪把鹰秋带到二楼自己的房问里,好好照顾他。
“好的……可是,冬马你……”
“我没事的……只是有点累了,我在沙发上休息就好。”
深雪不太情愿的答应了他的请求,用她瘦小的身体把鹰秋背到二楼去。
看着深雪不时回头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模样,冬马不由得苦笑。
冬马目送深雪上楼后,便拖着如铅块一般沉重的身体,硬足走到客厅沙发上。
大概是因为放松了吧,冬马已经连手都劲不了了。
虽然鹰秋给他左肩那一击并没有那么严重,但是……
“我都忘了使出全力后的反作用会让人这么痛苦……”
使用超出人类肉体的力量战斗后的反弹,让冬马非常痛苦。
“从那之后……第一次痛成这样……”
冬马过去曾经体验过一次这种全身骨头几乎要闹分家的痛苦。那定无法忘却的,十二年前的记忆。
意识越来越朦胧。一直开若的电视机听起来根水足个恐怖的噪音。
“得关了它……电视……”
虽然冬马挤出最后一丝意识,试着去拿遥控器,但他的手却空虚地垂下。
“他……没事吧……”
深雪一边折着脱下来的围裙,一边走下楼梯,途中抬头看了一次楼上。
虽然鹰秋的伤从外观看起来只不过淤青,但他的内脏却受了非常严重的伤害。
可是深雪的治愈能力只能使伤口愈合,所以她也只能期待鹰秋的身体自行修复。
鹰秋现在正躺在冬马的床上安静地睡着。从他口中不时流泄出来的呻吟声,不断叫着“睦美”这个名字,让深雪非常在意。
“那一定是他很重视的人吧……”
从已经丧失意识的鹰秋身上能感受到的,就只有他想要守护某人的坚强决心。
冬马也一定感受到了吧。所以他才会把鹰秋带回来。
“冬马……”
虽然深雪也担心鹰秋,但冬马才是她最担心的人。他回来时的脸色看起来非常糟糕。搞不好他受的伤比鹰伙还重。
“冬马?]
深雪走进客厅,倒在沙发旁的冬马映入眼帘。
看着他满肩的血,深雪试着不吵醒他地帮他宽衣。碎裂沾血的上衣脱下来之后,深雪才发现伤门已经愈合,而且身上也没有其他外伤,看来应该暂时没事。
“对不起……冬马……”
深雪一边抚着鲜血早已凝固的肩膀,一边后悔着不该让冬马一个人出去。
她根本不忍心看着冬马咬紧牙根,因痛苦而呻吟的样子。如果她跟着他一起出去,或许就不会看到如此痛苦的冬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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