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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大人,张捕头他们回来了,说是发现了不少证物,还请大人去大堂一观。”
李县令先是望了一眼师爷,然后将手中茶杯放在条案上,对着来报的衙差摆了摆手,说道:“你先退下,我一会便到。”
“那小人先告退了,大人。”说完,衙差便退出了房间。
师爷长出了一口气,“看来那范云并不是信口胡诌。这该如何是好。”
“该来的总会来。“李县令叹道,随即又觉得自己太过懦弱,于是一挺胸,强打精神,笑道:”事情还没水落石出,咱们又何须在此自伤脑筋,走,师爷你与我一同前去大堂,至不济无非就是丢个乌纱帽,我又何惧之有。“说罢,拽了师爷一同去了大堂。
俩人一进大堂,便看到了地上堆满了衙差带回来的证物,心中一阵不自在。张捕头一看到李县令进来,马上走上前去,说:“大人,证物已经寻回,看起来确实像失踪那些人的随身物件,只是小的还没请大人过目,于是还没叫来那些家属辨认,还请大人定夺。“
“辛苦张捕头了,你先退下歇息一会吧,我与师爷商量一下后自会安排你怎么做。“说完,李县令又看了眼范云和马骏,指着马骏说:”这孩子又是谁?谁放他进来的?不知县衙乃重地,不许随便进出么?“
马骏回道:“大人,小民是受范云母亲所托传话,让他尽快此事完结,似乎他家里还有其他急事。还请大人谅解。“
李县令其实也是随口一问,一听马骏所答并无关痛痒,便不耐放的说道:“既然话已带到,还不速速离去。“
马骏朝李县令一躬,便退出了大堂,走之前还冲阿云眨了眨眼睛,好似在说:“我在衙门外面等你啊。“阿云也微笑着冲马骏点点头,表示明白。
李县令看着马骏出了大堂,便对范云说,“你也随张捕头他们去班房。“
看着衙差以及范云走出大堂后,李县令长出一口气:“师爷,这事你怎么看?“
师爷随意拾起地上的一件残破的玉佩,仔细瞧了瞧,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随后叹了口道:“此事不用验证了,看来那范云说的确实属实?”
李县令楞了一下,“师爷何出此言?”
师爷将玉佩递于李县令,说道:“大人,请看。”
李县令疑惑的看了看玉佩,说:“此玉佩我并没见过啊?”
师爷指了指玉佩的一角,李县令定睛一瞧,只见那里刻着三个小字,“来济斋?“
“是的,大人,此物正是城北老蔡所有,这只玉佩用料做工都属上品,原先并无落款,我与老蔡同时看中,只是我没有他有钱罢了,这只玉佩便让与了他,我还亲眼见他委托玉石匠将他的铺子名字刻了上去,正是这来济斋。“
李县令皱了皱眉,“听说老蔡正是失踪人口之一。“
“那此事可是麻烦了,神魔鬼怪的事可不是咱们这等凡人能参与的,还是上书朝廷,赶紧让龙虎山的修道之士接手此事吧。“师爷也是无可奈何。
“此法不妥。“李县令摇了摇头。
“请大人指教。”师爷拱了拱手。
李县令苦笑道:“师爷有所不知,朝廷有明令,任何地方县令都不得以神魔鬼怪之事为来由来推卸责任,否则必当重处。“
师爷点了点头,说道:“请大人原谅,我唐突了。请容我再想想,看是否有其他解决办法。“
李县令也不催促师爷,只是说:“既然此事已经有了结果,便赶紧叫那范云回家吧,不过得叮嘱他不能将此事随便宣扬,不然引起骚动就不好了。“说完便欲出去吩咐门房拿了银子给范云,让他早早回家。
听到李县令说起范云,师爷突然想起什么,“大人,请慢,我有一事相询。“
“何事?“
“这范云可是城南农户范大凡的儿子?“
“师爷怎知?”
师爷眼睛一亮,“看来我记得没错。”说完哈哈一笑,“看来此事却也真妙。”
李县令弄不懂师爷的话,但看师爷如此高兴,便知他定是有办法了,问道:“哦?师爷指的什么事妙?”
师爷先是拉了李县令坐下,然后笑呵呵的说道:“大人,如此说来,这神怪之事却不是坏事,而是我等的幸事啊!“
“师爷何出此言?“李县令不解道。
“小的斗胆说上几句,还请大人不要怪罪。“师爷冲李县令拱了拱手。
“但说无妨。“
“据我所知,大人今年已经四十有三了吧?“
李县令,点点头,只是不解为何师爷会有此一问。
“依据本朝不成文的规定,除非有大功劳或皇上钦点,否则年龄在四十以上官品却在七品以下的官员,升迁的机会几乎是没有的。李大人,我说的可对?”
李县令苦笑着说:“师爷又何必挖苦于我,我却也知道自己的才干也就能做个八品县令。”说完之后,又沉思了一会,恍然道:“师爷可是劝我年龄已然不小,官途反正已然至此,此事既然不可为,这芝麻绿豆般的小官不如不做,就此辞官远离这是非之地,还可明哲保身?”
这回却轮到师爷苦笑,“大人您误解我的意思了。我直接跟您明说了吧,此事如果可成的话,大人不但不用担心朝廷的责罚,升迁也是大大有望的。“
“哦?师爷竟有如此谟策?快快说来于我听。“李县令迫不及待的说。
师爷也不卖关子,说道:“大人可知这范大凡是何许人也?”
李县令疑惑的说:“不就是城南一家普通的农户吗?”
师爷却说:“大人来此上任不过五六年光景,却对此地民情不太了解,不过童明此人,大人应该知道吧。”
李县令听到“童明“这个名字的时候,眼光一沉,似乎回忆道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压低了声音说道:”嘿嘿,如何不知,本大人上任时候,还被此人拦路劫道,不就是大名鼎鼎的二龙山大当家的么!“
师爷却是不知李县令原来还被童明劫过道,暗想童明此人真是胆大包天,不过凡事都有因果,此事办成的话,童明怕是不好受吧。
这时李县令显得有精神起来,催促道:“师爷,接着往下讲。“
师爷收回了心思,继续道:“那范大凡乃童明的异姓结拜兄弟。“
李县令不解道:“即是童明的结拜兄弟,那为何不早早切拿归案?“
师爷却说:“大人有所不知,那童明虽然是贼寇,那范大凡确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李县令哦了一声,表示不解。
师爷继续道:“说起来,这俩人都是我相熟之人。童明幼时便异于常人,力气极大。机缘巧合下又拜了前禁军教头于师傅为师,习的一身好武艺,自小便爱惹是生非。而范大凡不同,他却是老实巴交的正经人一个。由于俩家家长交好,俩人从小便玩在一处,感情不是一般的好。长大之后,童明仗着自己一身好武艺,到处打架,他家原是本城大户,打伤对方后,无非是赔些银子便无事,但有一次,他却犯下大错。大人可知大人的前任王大人吗?”
“是现任知州王大人吗?”
师爷点点头,继续道:“李大人可知王大人有个公子?“
“这我却也知道,据说这王公子幼时聪颖,自小便会吟诗作词,被王大人寄予厚望,只是长大之后却变的穷奢极欲,欺男霸女那都是家常便饭。真是让人唏嘘啊。“
师爷叹了口气说道:“恶人却有恶人治,这王公子有一次强奸民女却被童明撞见,童明虽然说脾气暴躁,爱打架闹事,但是却瞧不惯王公子的这种行径,拿了王公子就是一顿毒打,失手之下竟把王公子打死了。王大人本欲拿了童明砍头,却机缘巧合之下被范大凡放走了。童明是没事了,范大凡却被王大人抓起来处死了。“
“这与咱们又有何关系?”
“大人不知,范大凡虽然死了,却留下了三个孩子。童明却自感亏欠范家,于是接走了老大老二,并教导他们武艺,现在这俩个孩子正是童明的左膀右臂。那个最小的孩子就是那范云,这其中关系大人应该知道吧。“师爷意味深长的说道。
李县令当了这么多年官,自然也不是傻子,师爷一点,他便明白了师爷之计,竟是想将失踪人口及市集被毁的黑锅一股脑的全扔在那童明头上。而那范云正好在自己手上,便可从此人身上大做文章。想起来那天的胯下之辱,李县令就恨的牙痒痒的,“童明,本大人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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