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三章、神农谷。
来到神农谷之前,云笙的脑海里曾涌现出无数个关于神农谷的轮廓,甚至从杨葵提起这个名字以后,云笙对这个充满草药味道的地方就变得十分好奇。
鸟语花香、山环水绕,低头就是灵芝仙草,抬头便是仙鹤神鸟,在云笙的意识里,这里最差最差也要比一般的庄园强上很多。
可当三人落地后,云笙之前所有的期待都化为了泡影,莫说灵芝神鸟,他连一棵草都瞧不见,所望之处出奇的平坦,比赤野原还要干净。
云笙眼睛瞪得滚圆刚要开口,却见麻姑展了展衣袖转而一脸庄重向前走去,她的仪态认真且端严,就像要拜访贵人一般。影魔用一团云气把骨翁托在齐腰的地方,他的神色也是出奇的冷峻。
麻姑缓步上前,云笙仔细看去,他发现麻姑的步伐十分奇特,一步大一步小,且凡是踏过的地方都留下一个碧绿色的脚印,隐约间,云笙还听到细微的水流声,似乎麻姑踏过的是一汪潭水般,而那碧绿色的印记就像是潭上的莲叶。
在走到大约五丈的地方麻姑停了下来,只见她轻轻抬起手掌对着空气煞有介事地敲了一敲,“当当当!”云笙听到清脆的敲门声,甚至还看到麻姑在触到空气的时候顿了一顿,好像那里真的有一扇门。
“三哥,你在吗?”麻姑轻声道。
“三哥?”云笙倒没想麻姑与薛神农是什么关系,他更好奇大哥二哥是谁。
不大一会儿,不远处便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进来吧!”
声音刚落,云笙便听到嘎吱一声门轴转动的声响,随着那扇门的开启,一个全新的世界映入众人眼帘。
一扇竹门立在不远处,竹门之外也就是麻姑刚刚走过的那片土地,蓦然间变成了一个清澈的水潭,潭中鱼虾击水、蟾蛙乱窜,处处荡着一份喜气。水面上铺着几片莲叶,莲叶恍若一个个小生命,在水面徜徉肆意、来去自如。
踩着莲叶走过水潭再穿过竹门,内里的世界只能用天国来形容。
晴空万里,杳无烟尘,百花争艳,千柳竞娇,兰芷泛香,海棠吐露,又有煦风微撩、百鸟伴歌,好一片嘻然之象。
山水花鸟,无一不有,无一不齐。一条香径蜿蜒不知去处,三人踏径缓行。
自始至终,云笙的表现异常之淡定,淡定得就像自己是这里的主人,因为他连自己是怎么走进来的还不知道,这等骤变给人一种错觉,似乎自己去了,去了奈何桥对岸另外的那一个世界。
不同于云笙去过的所有神秘之地,这里涌动在空中的气息,不是压迫不是遏制而是强化,那一股股淡淡的草药味儿一旦入鼻,整个人不但精神奕奕,体内的灵力真气更是在悄然间强沛了不少。
转了几个小弯,人们便看到了小径的尽头,那是一间木屋。第一眼看去,这是一间很普通的木屋,有的木头已经枯朽。
而多看一眼,便多了一分疑惑。别的不说,这木屋的材质,似乎不仅仅是木头。再细细一看,这木屋的结构更让云笙迷惑。远望一眼,这确实是一间平淡无奇的木屋。可近处一看,就不一样了。首先,木屋无窗,其次,好像也没有门,若是再细细看,仿佛什么都没有。
云笙揉了揉眼,再度看去,木屋又呈现在眼前。
木屋前面是一片花丛,五颜六色的花朵开放其间,味道都很淡,每一次呼吸嗅到的都是不同的味道,丛中的“活物”除了一群蜜蜂之外,还有一个老者。
老者手持一把剪子,弯腰修剪着花木,云笙的心跳开始加速。
三人驻足片刻,老者缓缓站起身来,云笙顿时皱了皱眉,倒不是这薛神农长得有多怪异,而是太普通、太大众了。
红颜黑发,个头颇高,颧骨凸出,眼窝凹陷。也是两个胳膊两条腿,两个耳朵一张嘴。倒是那一身穿着,稍显不同,一身灰衣仿佛生着杂草,不知那杂草是长在身上还是绣在身上。
“这神农也太农了!一点都不神!”
薛神农的名声在大陆上至少响亮了百年,百年的时间换做平常人,老脸早朽得和晒干的橘子皮一般了。可这薛神农却没有一丝老态,反倒精神奕奕,与一般的中年人无异。若不是麻姑的牵引,谁会想到薛神农原来是这副模样。
薛神农目光炯炯看着三人,最终把目光移在了骨翁身上,准确地说是盯在了云笙紧握归元蛛心的手上,“骨魔?”
……
这一天的紫藤城,繁乱得不成样子,倒塌的千魔殿上无数人影攒动在那里,很多人抱着不整的尸身捶地大哭。
梵祖堂全员齐出寻觅在废墟之上,骨噜噜和赤灵也在焦急地寻找着,他们当然不希望在这里看到云笙,可云笙跑到哪里去了呢?
三天,人们在这里足足找了三天,直到王室派人移走了所有的瓦砾他们也没有找到任何与云笙有关的东西,整个梵祖堂急成了一团,后天可就是决赛了,人们找不到任何一个云笙在此时消失的理由,连向来能掐会算的杨葵也是一脸的惘然。
乱得不只是梵祖堂,玉仙宫和名谷派都不安起来,一同失踪的这三个人让人难以理解,他们分属于玉仙宫、石仙门和名谷派,有的人甚至猜测是他们三人之间的斗争。
千里之外的神农谷,不见了巫魔和影魔,薛神农的小屋里只剩下薛神农和云笙,再就是依然昏迷不醒的骨翁。云笙整整攥了三天归元蛛心,他的手掌早已失去了知觉。
薛神农的身前摆着一大排草药,任何一个云笙都没见过,草料散发着怪异的气味,再不是之前的淡香,每当云笙闻到它脑子就一阵迷乱,比当日千魔殿前发生的事还要迷乱。
云笙困倦地眨着眼睛,仿佛整个身体只剩下了左手。
“最后与骨老头儿交手的是谁?”薛神农突然开口道。
“是玄魔。”云笙昏昏沉沉地道,在他迷惘的记忆里,薛神农的这句话已经问了几百遍。
云笙现在已经有些怀疑薛神农会不会是个学术骗子啊,骨翁的伤真的有那么难治么?再者,医学讲究的望闻问切,自始至终薛神农只做了一件——问,不停地问,而且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问题。除此之外就是捣鼓那些草药和瓶瓶罐罐,最让云笙愁苦的是,那草药的味道让人慎得慌,吸入鼻腔后让人经常让人想出一些奇异的想法来,而且这些想法看起来荒唐却荒唐得带着几分真实感。好在云笙还能控制得住,可自己实在是越来越困了,对于这些想法很多都放任自流了。
“是玄魔。”薛神农刚一动嘴,云笙就道了出来。
就是这一句话,薛神农每当听到的时候都会明瞳放光,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转而继续着他的草药调配,这让云笙非常费解。
“最后与骨老头儿交手的是谁?”这一次,薛神农的语速突然加快起来,没等云笙反应过来他就开了口。
“是玄魔。”
“最后与骨老头儿交手的是谁?”
“是玄魔。”
“最后与骨老头儿交手的是谁?”薛神农的话越来越快,云笙的脑海骤然嗡动,突然间失控了一般。
“最后与骨老头儿交手的是谁?”
“是玄魔。”
“是谁?是谁?”
“是玄魔,是玄魔。”
“到底是谁!”
“是影魔!”
空气凝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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